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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霸王啊

第三十七章 螳螂

我就是霸王啊 三匠 3093 2020-03-17 23:33:52

  洪崖今日得見母親,心情激蕩,一路疾掠,想了很多過往的事,不時笑出聲來。

  途徑靈豹居住地,他遠遠望見木屋無一絲燈火,接近之后,細細感應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暗暗松口氣,特殊時期,可不敢荒廢時間,萬一碰上了,就難得脫身。

  城池矗立前方,燈火通明,步卒踏地聲仍是力道十足。營里士卒數(shù)量大幅度增加,當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個個全副武裝,戰(zhàn)袍齊整,長矛插天,氣氛緊張滯悶。

  洪崖一見此等情況,便猜測頂樓上的兩人在簽訂協(xié)議,抬眼望去,木窗映現(xiàn)出一道人影,骨架高大,氣勢凜凜,正來回走動,偶有立定,手臂當空揮舞,顯得極為不忿,一看就知是青焱。

  他拉緊面布,屏住呼吸,從大道直接走向大營。協(xié)議還在商談中,相信很快就定下來,他慢慢提高威壓,每走一步,身后留下一個深深腳印,四肢擺動起來,隱隱有風雷聲。

  果不出所料,就這一段路,士卒一上來攀談,就被一陣風迫退,心生駭異,忙得站好隊伍,目不斜視,精神保持高亢狀態(tài)。

  在城池門口,蜀兵還是站在那兒,戰(zhàn)陣分作三排,大概有五百人。洪崖念力一掃,極強的氣血倒卷而來,連連退開幾步,暗嘆道:這簡直就是一頭頭猛虎,時刻蓄勢待發(fā),相比之下,大營里的鬼兵就不足道了。

  他對守衛(wèi)點頭,踏步上了臺階,轉(zhuǎn)個彎兒,看四周無人,當即上躍勾住橫梁,幾個縱跳,就到了頂樓。

  他知道最后一層會有守衛(wèi),自己無論如何進不去,干脆從一側(cè)木窗穿出,向上爬動一會兒,就到了頂樓。

  洪崖第二次到這兒,生發(fā)出親切感,無聲失笑。今夜月魄微弱,白蒙蒙一片,星子更是稀疏,以至于方圓百里暗淡無光,遠處風景根本看不清。

  他側(cè)身一探,那扇木窗半掩,心中一喜,五指撐住木頭,身子騰空,另一手抓住飛翹的木雕,慢慢下到半空,躲在木窗一側(cè),靜聽里面談了些什么。

  談判似是陷入僵局,兩人久久未說話,只聞咕咚咕咚猛咽茶水聲。

  “九王爺,這就是你的不地道了,按照你方才的說法,我要這協(xié)議何用?何不直接把蜀國邊境送你得了?”青焱連拍手掌,怒氣勃發(fā),大吼道。

  九王爺?shù)溃骸袄闲窒⑴?,別氣壞身子,協(xié)議自然苛刻,可我鬼國付的報酬一樣豐厚啊,封你侯爵位,你我兩人共同管理邊境,時常聯(lián)絡感情,豈不是更好?”

  青焱冷哼一聲,心想:算盤打的精,說是兩人共同管理,我一旦交出兵權(quán),下場可想象的到。昔日青驍總是說鬼國人狡詐,沒想到還特么愚蠢,這些個小伎倆怎瞞得過我?

  “許我爵位?我在邊境待了那么多年,無人可管,僅論戰(zhàn)陣兵力,堪比一方王侯,你鬼國不下一番血本,協(xié)議休談?!?p>  九王爺勃然變色,沉聲道:“青焱,你可要想清楚,說出去話,潑出去的水,你身在此地,還是收斂點好?!?p>  青焱笑道:“嘿嘿,你當我禁得住恐嚇?我一旦出問題,靈魂玉簡就會破裂,青驍便繼承我位,即可發(fā)兵攻來。九王爺時常慨嘆青驍,他是何種性情,想必再清楚不過了。”

  “你,好一個青焱,怪不得敢獨身前來,原來早有布置?!本磐鯛斒掌鹦乃?,冷笑一聲,暗暗思索對策,嘆息此人不是當年那個魯莽將軍了。

  洪崖聽到這兒,也佩服青焱的勇氣,為博得想要的位置,竟不顧性命。協(xié)議內(nèi)容定無理已極,不然怎么僵持到現(xiàn)在。

  此時,屋內(nèi)兩人走動起來,腳步雜亂,沒什么言語。他心神一凜,有種不妙之感,身子微微上移,倘若有變,可翻身上頂樓。

  咚的一聲,木窗大開,一股熱茶激射而出,氣霧彌漫,洪崖聞到一股辛辣氣味,一經(jīng)辨認,是“血毒芝”無異,此藥生長在極陰地,專吸收蟒蟲血液,藥力威猛,用于活血培元,一般來說,只有年老之人才食用,或是體質(zhì)羸弱,即將瀕死的傷者吃上一些。

  木窗沒合上,只聽剝開布囊的沙沙聲,繼而是咀嚼咂嘴聲,一股濃烈藥香沖天而起,洪崖側(cè)開臉,不愿多聞。

  “青焱老兄還吃那玩意?藥性太強了,也不怕英年早逝?!本磐鯛斣缏劦綒馕?,遠遠避開,皺眉道。

  青焱咽下藥丸,臉上恢復幾分血色,道:“我正當壯年,吃藥只為練功,九王爺不習武,說了你也不懂?!?p>  九王爺?shù)溃骸皡f(xié)議內(nèi)容改不得,至于老兄的爵位,還有商量余地?!彼蛳轮饕?,先拖住青焱,派人去鬼都取敕封詔書,暫且給個空名頭,等一入彀中,再加以整治。

  青焱見九王爺臉上陰晴不定,心知不安好心,仍說道:“許我何種爵位?”九王爺見其上鉤,覺得時機成熟,可以實施下一步,道:“王侯之位如何?”青焱這才點頭。

  “那今日先把協(xié)議簽了,以后老兄一入鬼都,小王便是下屬啦。”九王爺趁熱打鐵,把協(xié)議推過來。

  青焱坐下來,把協(xié)議拿在手中,伸出拇指,就要按下。九王爺見機謀成功,一向蒼白的臉涌上血色,藏在袍子下的手劇烈顫動。

  洪崖在外覷的親切,焦急不已,心想手印一旦按下,邊境將士休矣,蜀國休矣,自己有何面目去見父親,正想運氣沖進屋,打穴制住兩人,之后的事無法料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豈知奇變陡生,青焱把協(xié)議移到九王爺臉龐,指著一處說著什么。九王爺注意力在協(xié)議上,沒顧忌其它,就在這時,一把尖刀從下方電閃刺出,直直插入九王爺心臟,刀刃完全沒入,僅剩一個刀把在外。

  洪崖瞪大了眼,看著九王爺口中噴出一道血箭,身子一歪,倒在地面,滿臉不可置信。

  青焱毫不慌張,輕快地站起身,放下協(xié)議書,對胸間濺的血漬視而不見,轉(zhuǎn)身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頗為平靜,似乎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九王爺捂住胸口,血液從指縫流出,臉色蒼白如雪,問道:“你敢殺我?誰給你的膽子?”

  青焱從懷中掏出紅色藥丸,塞入口中,笑道:“九王爺啊,你即使死到臨頭,還是這般倨傲,我想除了你父親,你沒放任何人在眼里吧。這是你生來便有的,也是致命的薄弱點,眼高于頂,以至于忽視了防備。”

  九王爺心上一痛,隱隱覺得這話那么熟悉,可就是記不起,說道:“說說你的謀劃,讓我也好瞑目。”

  青焱道:“既然九王爺問了,我便說了,作為多年的老對手,該說個明白。你們口中的協(xié)議,在我看來,一文不值,倘若你有半分誠意,事早就定下了,何必拖到現(xiàn)在?

  我在邊境苦心經(jīng)營那么多年,一番勞作,怎會輕易舍去?九王爺既然?;ㄕ?,我青焱難道不會以牙還牙?早些年,你們鬼兵在蜀國燒殺戮掠,無惡不作,你當我是真眼瞎么?

  可惜啊,可惜啊,一代梟雄九王爺竟會折在一女子手中,銳氣漸消。你放心,當我青焱吞并鬼國邊境數(shù)千里疆土,便自立為國,到那時,我會讓那女子為你陪葬,也不算是委屈了她?!?p>  洪崖登時大怒,若不是想聽更多隱秘,直接沖進去,抽這人幾十個大嘴巴子。不過心中亦是駭異萬分,青焱居然想自立為國,野心膨脹了,原先只以為會叛國,誰想發(fā)展到這等地步。

  九王爺微微喘氣,苦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我看走眼了,現(xiàn)在細想,在邊境打磨數(shù)十年的將軍,哪個是省油的?我失策了?!?p>  青焱朗聲大笑,把攤開的協(xié)議舉在半空,拇指印上去,燈光映照下,一個碩大紅斑很是顯眼,說道:“九王爺,協(xié)議我也簽了,現(xiàn)在給你,還有用么?”

  九王爺臉色白的幾近透明,搖了搖頭,“青焱,你太小瞧我鬼國了,數(shù)千里的邊境,你想一口吞下,不怕?lián)嗡???p>  青焱將協(xié)議折了幾道,一指彈開,道:“只要破了第一大營,我蜀兵就可長驅(qū)而入,在鬼都對面斷崖山扎營,做長久之計。你鬼都除非發(fā)動傾國之兵,不然想反敗為勝,比登天還難。

  順便再透露一點,你們高層不可能與我對抗,一來損失太大,二來東南羽族近年來好生興旺,早有窺視鬼都之意。況且你們盟友三苗東西兩面,分別受制于蜀國和羽族,哪敢動彈分毫?

  這樣一來,我自立為國,作為一方屏障,想來你們鬼國定會大力扶持。畢竟邊境地勢崎嶇,山脈遍布,濕氣縱橫,又多猛獸毒蟲,無論是蜀國,還是鬼國都難以討伐。九王爺,你認為我的計劃如何?”

  九王爺額頭抵住地板,喃喃自語道:“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我栽的不虧?!彼Ψ瓊€身,面容如同一張白紙,看不出悲喜,低聲細語說著話,“父王,孩兒對不起您!孩兒是國之罪人,不值得疼惜……”

  最后一段時間,他驀地回光返照,口中大叫不已,像是在呼喊什么,身子一軟,漸漸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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