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調查（合章）

　　‘果然，幻境幾乎照搬了藍天社區(qū)發(fā)生詭異復蘇前的情景。顧玲被除靈署的名頭嚇到了?！?p>　　司玢盡量讓上翹的嘴角下壓，讓自己變得嚴肅起來。

　　“不過，如果你肯好好交代的話，這些也不是什么無法饒恕的罪責，我甚至可以幫助你?！?p>　　哥哥顧星的尸體就在身后，顧玲卻誤以為他還在隔壁睡覺。

　　司玢可不覺得顧玲沒發(fā)現顧星的尸體。

　　這其中隱藏的貓膩很有可能是有口福飯店詭異事件的源頭。

　　司玢向床下伸出手，將顧玲拉出來。

　　她身上的圍裙油光滑亮在干凈的地板上拖出油漬。

　　“謝……謝謝你?！?p>　　顧玲顯得羞赧，但她的臉色異常蒼白。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把你哥哥的狀況講給我聽?！?p>　　“還有，我來的時候我來的時候，看到二樓有一只……嗯，鬼，你應該知道他的狀況吧？”

　　聽到鬼，顧玲的狀態(tài)更差，她為司玢跟自己分別倒上一杯水后，捧著玻璃杯猛灌幾口。

　　“我哥，顧星是在起霧那天一周前出的問題的。其實在那之前，哥哥的狀況已經持續(xù)了半個多月了?！?p>　　“我有向你們除靈署尋求幫助，那時候你的同事過來看過，哥哥的狀況好了不少?？傻人麄冸x開后哥哥變得更加糟糕?！?p>　　顧玲神情驚恐，司玢注意到她在說‘同事’二字時，下意識的打了個擺子。

　　‘我那所謂的除靈署‘同事’有問題。不過，顧玲對我似乎還算信任？’

　　司玢隱約把握到某些關鍵脈絡。

　　“你知道嗎？哥哥開得飯店并不大，招徠一位廚師跟兩位幫工就足夠運營了。在我畢業(yè)幫忙后，店里的人手變得充裕，哥哥就想著縮減成本?！?p>　　“那天，他跟我談過這件事兒后，整個人就變得奇怪起來。”

　　“凌晨兩點多，我聽到靠近樓梯那面墻的方向有‘哐哐’撞擊的聲音。”

　　“所以，你起床去看了？”司玢詢問，顧玲的神情變得更加恐懼，顯然那時候的場景是她的心理陰影。

　　“那時候，樓道里跟本沒人！可撞墻的聲音在樓道中回蕩著。”

　　“雖然說樓上住著三個飯店的員工，可我跟他們并不熟悉，往常里他們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我就自己過去問哥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晨兩點多鐘，他還沒有睡。我透過門縫看到他反穿襯衣，正用腦袋一下一下的撞墻?！?p>　　“哥哥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了解他，他根本沒有夢游的習慣。我想他可能在為經營的事情發(fā)愁?！?p>　　“我想去勸勸他，可當我的手摸上門把手的那一瞬間，一張青色的臉從門后閃過。”

　　“我……我暈倒了。醒來后整整病了十多天?！?p>　　“哥哥每天都照顧我，可三天前，他就再也沒有過來?！?p>　　“我聽廚師說，哥哥把自己鎖在了屋子里。連他們都不知道是什么情況?！?p>　　顧玲的講述不算清晰，司玢盡力還原細節(jié)。

　　從某種程度上，顧星因為某些未知的因素發(fā)瘋了，至于他的尸體為什么會出現在妹妹的床底下。

　　司玢有所推測，但還需要驗證。

　　聯想到飯店中那些發(fā)瘋的食客，司玢猜測顧星的瘋狂很可能跟那個青臉怪物有關。

　　“你的陳述，或許是解決你正經歷麻煩的關鍵。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p>　　“你們飯店的菜品很獨特，食客們吃過后會變得瘋狂。我想知道你們究竟使用了什么調料?！?p>　　因為那陣特殊氣味相當濃郁的緣故，司玢才會選擇一樓左邊的第一間房優(yōu)先查看。

　　可令他奇怪的是，進入顧玲的房間后，那種特殊氣味兒變得很淡。

　　“原來，你已經發(fā)現那個了嗎？”

　　顧玲神情浮現釋然跟解脫。

　　“其實，我早就勸過哥哥，用鮫人油烹飪遲早會被人發(fā)現的。不過這東西跟我們兄妹沒有關系，是廚師跟那兩位幫工發(fā)現的。”

　　“等哥哥發(fā)現他們使用鮫人油烹飪的時候，想阻止已經太晚了。食客們已經離不開那個東西了。”

　　“我們的飯店又不能倒閉……哥哥會瘋掉的。”

　　“先生，你能幫幫我們兄妹嗎？我只知道這些。”

　　顧玲的語氣中透露出疲憊跟無奈，大學畢業(yè)后找不到工作的她盡力給顧星幫忙，順便維持自己的生計。

　　司玢不做理會，顧玲只是在顧星的飯店幫忙，她知道的東西肯定不多。

　　要想了解關鍵信息，還得從廚師跟那兩位幫工入手。

　　‘去二樓，從那三個家伙嘴里撬出來些信息，才是我最該做的事?！?p>　　心中主意已定，司玢打算前往二樓。

　　臨走前，他囑托顧玲將門‘鎖’上，自己老實待在房間。

　　轉身離開的一瞬間，司玢突然回頭。

　　他手中的電鋸上，血跡還沒干涸，后腰別著的水果刀血腥味四溢。

　　司玢審視著顧玲鄭重道。

　　“我承諾過會保護你，眼下趁我還沒有離開，你可以試著去看你的床下一眼，那里藏著你哥哥的尸體?！?p>　　這個消息顯然震驚到顧玲，她雙眸瞪大，滿臉的不可置信，呆愣在原地。

　　在司玢用眼神示意下，顧玲終于轉身，飛跑間伏在地上往床底下看。

　　她甚至前半身都鉆了進去，雙手撥弄著。

　　“沒有?。∧阍隍_我！我哥哥的尸體根本不在！你騙我！”

　　等顧玲從床下鉆出的時候，她滿臉通紅，神色憤怒的盯著司玢。

　　沒有人能接受一個陌生人隨便拿親人的生命開玩笑。

　　“這樣的玩笑很有意思嗎？先生，你可以試著自己來看看！床底下什么都沒有，我根本沒有看到我哥哥的尸體！”

　　面對顧玲的質疑，司玢面不改色的彎腰往床底下看去。

　　顧星的尸體側身對著他，臉上是僵硬又詭異的笑容，他的褲子跟襯衣都反著穿，跟顧玲描述的一樣。

　　司玢若無其事的抬頭，咧嘴笑道：“很好！你沒有看到說明你的精神狀態(tài)是正常的，這樣我才能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說完司玢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駐足在門外，將破壞的門框重新安裝好，看著顧玲用衣柜堵住門。

　　司玢的神情這才變得無法控制的興奮、瘋狂起來。

　　說實在，他不知道顧玲是真的沒看到還是假裝沒看到。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司玢打算找樓上那三位員工來幫幫忙。

　　不過再此之前，要先把整個一樓探索完。

　　他抱著電鋸歡快的跑向樓梯右邊的兩間房。

　　最外側的房間儲存的是大米面粉等食物，一番查找下來沒有任何收獲。

　　倒是在顧星的房間，司玢找到了一串鑰匙。

　　‘這些應該是這棟小樓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我進二樓房間打招呼的時候，可以更溫柔一些了?！?p>　　沉吟尚在房間內回蕩，司玢已經跑進了樓梯。

　　提前布置的晾衣桿沒有被破壞，這說明樓上飯店的三位員工跟那只青臉怪物還在。

　　越過這些障礙，司玢踏上樓梯。

　　‘咚咚咚’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回蕩，蒼灰色的燈光照亮每個階梯。

　　司玢沒有隱藏自己的腳步聲。

　　在一樓用電鋸開門的聲音根本沒法遮掩，這意味著二樓的那幾位早就知道自己會去找他們。

　　可大大方方的走過去未免也太傻瓜一些。

　　轉過樓道平臺司玢停下腳步，駐足了二十秒鐘。

　　二樓樓梯拐角，一個臉龐黢黑的中年人從墻后轉過半邊身子。

　　像司玢猜測的那樣，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消失后，有人專門過來查看。

　　雙手抓向后腰甩出，沾血的水果刀砸向黝黑漢子露出的腳面。

　　司玢在藍天社區(qū)的花名冊上看到這位黝黑漢子，有口福飯店的幫工之一張強。

　　沾血的水果刀插在腳面，張強甩手的動作瞬間失去準頭。

　　一顆黑影從樓頂板下劃過，等司玢認出是鵝卵石后，整個燈泡轟然炸裂。

　　燈滅的一瞬間，司玢看到臉色黢黑的張強縮回墻后，他的腳面上插著把水果刀，正往外滲出鮮血。

　　狀況突發(fā)，司玢沒有浪費任何時間，他直接啟動電鋸，彎腰趕了上去。

　　樓道中昏暗，二樓的窗戶污濁不堪，走廊上視野尚可。

　　司玢循著血跡，找到右側靠近樓梯的第一間房。

　　張強腳受傷，根本沒法逃得太遠。

　　手里有鑰匙，司玢卻不想給張強偷襲的機會。

　　轟鳴的電鋸砸向木門，門后是喝罵聲跟驚恐逃竄的腳步聲。

　　司玢也不墨跡，直接一腳踹開門。

　　此刻的他，不像一位游戲制作人，更像一個瘋狂的暴徒。

　　門后充斥著那種特殊的奇怪氣味，司玢往里間看的時候，只見張強扒拉著防盜窗，一副氣急敗壞模樣。

　　注意到司玢的注視，這位黑臉漢子握著水果刀，顫顫巍巍地。

　　“你！你不要過來?。「嬖V你我會殺人的！我連死人都不怕，更不會怕你！”

　　司玢提著電鋸一步一步地靠近。

　　突然他猛得轉身朝外跑去！

　　雖然眼下的氣氛很緊張，但走廊上沉重的腳步聲卻瞞不過他。

　　出門的一瞬間，右側一個瘦高的漢子舉起椅子拍下！

　　住在樓上的三位員工，早就準備好對付司玢的計劃。

　　可司玢的反應更快，轟鳴的電鋸上劃，將木椅切得粉碎的同時，反震的幫工李柱摔在墻上。

　　但李柱不是司玢的目標。

　　他看向走廊左邊的盡頭。

　　一身肥肉的廚師王麻正提著不銹鋼桶走向樓梯，走廊里，那種特殊的氣味變得異常濃郁。

　　王麻布滿坑洼的肥肉臉上閃過戾色，拋下鐵通，他拔出后腰間的菜刀整個人向司玢沖了過來。

　　于此同時，房間內的張強也怪吼一聲丟掉手中的水果刀，抄起一桿等身高的鏟子沖了出來。

　　左邊跟前邊同時包夾，司玢也不慌張。

　　他揮舞著轟鳴的電鋸朝迎面的王麻合身撲了上去。

　　但凡是個正常人，手里提溜把菜刀，看見電鋸也得先怵三分。

　　這王麻的膽子就更小了。

　　司玢還沒往前跑三步，他就完后退了一大截。

　　臃腫的身軀在地上拖動，直到后背觸碰到身后的不銹鋼桶。

　　司玢已經居高臨下站在他的面前。

　　電鋸舉起轟鳴漸熄，鋸面拍打王麻的臉，司玢眼神古怪。

　　背后追來的張強看到這一幕，下意識舉起鏟子待在原地，喉結滾動。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王麻是三人的老大哥，只要司玢啟動電鋸，他就得當場交代在這兒。

　　好在這三人也不知道自己存在于幻境中，他們同樣不知道司玢在這幻境中不能輕易殺人。

　　司玢扭頭，目光在這三人間來回打量。

　　藍天社區(qū)的居民花名冊上記載有他們的姓名跟長相，倒是他們似乎沒能認出司玢來。

　　“算你們三個識趣，我是除靈署的執(zhí)勤人員，編號CL95684?！?p>　　“如果你們愿意回答一些問題的話，我倒是不介意放你們一馬，你們得知道，襲擊除靈署的成員可是重罪！”

　　司玢的語氣很嚴厲，又有一種作為組織成員的傲氣。

　　王麻、張強跟李柱三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其中離電鋸最近的王麻率先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你們倆孬貨，我早就說咱們不能干那檔子買賣，現在好了，已經被除靈署給盯上了！”

　　王麻一副痛心疾首，悔悟改過的模樣。張強李柱兩人臉上也有悔意。

　　司玢看得好笑，握在手上的電鋸加大力度。

　　“你們做了什么買賣？事后能嚇成這樣子，碰見鬼了？還是說是筆虧心買賣？”

　　二樓還藏有一只青臉怪物沒有露面，司玢詢問的時候也在警惕著周圍。

　　“不是筆虧心買賣，我們兄弟三人的命都差點丟在哪，拿多少錢都是應該的?？晌覀兒蠡诹?，后悔不該把那個怪物帶出來?！?p>　　司玢沒有著急問怪物的詳細狀況。

　　“老實交代！誰跟你們做的這筆買賣？”

　　司玢的手指按在電鋸開關上，王麻欲言又止。

　　終于在電鋸轟鳴響起的那一剎那。

　　他驚恐吼叫。

　　“是梁峰！天虹房地產公司的副總經理梁峰?！?p>　　“他讓我們從那個地方帶出來一件東西！”

　　“我們帶出來后，本來跟他約定在起霧那天交接，可我們根本沒有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