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歸山里在養(yǎng)生功上造詣最高的無疑是空山師叔。
空山師叔雖是萬象境,可性格溫和,幾乎沒什么脾氣,是道歸山人人喜歡的“老好人”。
空山師叔他經(jīng)常在道歸山溜達,有道歸山弟子或是山下香客前來請教養(yǎng)生功,向來也是不吝賜教,悉心指點。
用空山師叔的教誨來說養(yǎng)生功就是:“修得先天一炁,炁走全身,神光內斂,蘊于體內。等到使用時,再動用先天一炁游走全身,以此來發(fā)揮先天功的無匹防御力,做到身如玉石玄鐵?!?p> 可淮知安的養(yǎng)生功怎么和空山師叔的養(yǎng)生功有億點點不一樣呢?
在山語眼中,“先天一炁”在體內就像是個蠟燭,每一個修行養(yǎng)生功的人都身處暗室之中,用的時候才會將蠟燭點亮。
燭光雖弱,可也足夠一室皆明。
燭光越亮,證明養(yǎng)生功境界越強,有些人的燭光只能照亮自己,而像空山師叔的燭光便能輕松照亮一室,甚至燭光外溢,能夠透窗而出。
但淮知安的養(yǎng)生功不同,別人是燭光,他是直接一把火把房子都給點著了。
別管房子還在不在,就問你亮不亮吧?
更恐怖的是,那么大團火燒完之后,房子竟然一點事沒有,隨時還能燒第二把火!
她給淮知安的是“養(yǎng)生功”吧?不是其它什么奇奇怪怪的煉體功法吧?
所以淮知安是怎么在短短一兩天的時間內,把養(yǎng)生功修的如此之歪的?
離譜,離譜到山語都無法理解的程度,恨不得當場掏出麻繩,把淮知安綁回道歸山,扔到空山師叔面前,好好研究下這個稀有生物。
怕是空山師叔看了都要驚掉下巴吧。
“那個傷……是那家伙留下的?”
聽到席長越的話,一旁的桑子言渾身一震,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在知道了那鬼物的神通是什么后,桑子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底氣在那里。
藏身畫界就相當于將兩個世界重疊在了一起,只有那鬼物能夠自由穿梭兩個世界,而他們卻無法做到這一步,自然也就沒辦法傷到那鬼物。
只是對方那藏身畫界的神通很強,但也并非無敵。
神通當以神通破之,而即便沒有神通之力,如他這種體修想要破開這個神通自然也有辦法,那便是——
一力降十會!
世間從來沒有無敵的神通,只有無敵的修士。
只要力道足夠大,能夠破開他界屏障,只要肉身足夠強,能夠承受破開他界屏障的反噬,那即便鬼物藏身于他界,只要以泰山之力,舉頂壓之,一拳便是一界破碎。
一界粉碎,界中之物豈能無恙?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哪個體修沒做過“一拳轟殺萬法”的夢了?
只是雖然對方這“畫界”明顯只是剛有“洞天”雛形罷了,與真正“洞天”有著云泥之別,其產生的反噬之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但淮知安能夠一拳破開,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和個沒事人一樣,而他卻只能看著對方藏身他界的身影干瞪眼,這就足以說明兩人之間的差距了。
低頭看著山語旁邊年輕道士那清秀俊逸的面龐,桑子言握緊拳頭,感覺對方更加討厭了。
他們體修就討厭這種扮豬吃虎的老銀幣!
明明是個修為深厚的體修,還裝模作樣的背了把劍,仙氣飄飄的讓人以為是個劍修,這不糊弄鬼呢???
實在可恨!
而更可恨的是,他竟然真的被糊弄住了,以為淮知安真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鄉(xiāng)間野道士!
“原來如此,不愧是道歸山,歷經(jīng)千年而不衰,依舊如此人才濟濟?!毕L越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席長越認出來了,淮知安所用的就是曾經(jīng)那位深淵鬼國的夢魘,以蒼老雙拳連同王上與鬼國一同錘進深淵的那位老者所修之道,也就順理成章的誤把淮知安當成了道歸山的弟子。
畢竟如果不是道歸山弟子,哪會有人能將這大道無極養(yǎng)生功修到如此程度的。
只是面對席長越的話語,淮知安根本沒搭理的意思,只是沉吟思忖片刻后看向一旁的山語。
察覺到淮知安的眼神,山語心有靈犀的點了點頭。
被證實了猜想的淮知安抬頭,看向房上鬼物:“只有你一個?她呢?”
此話一出,席長越面色一變。
桑子言聞言先是迷惑了一瞬,隨即忽然想到了什么,周身血色龍影再起,身體緊繃,警惕的看向四周。
“能夠倒映出與曲蘭鎮(zhèn)一模一樣的畫界,即便掏空靈海境的靈力也根本做不到,至少也需要凝聚神臺的修士才可以?!鄙秸Z開口道。
“你的神通只是藏身他界,而并非制造他界,所以這曲蘭鎮(zhèn)除了你之外,應當還有另一個能夠與你神通互相彌補的鬼物存在。”
“如今我們所在的,應該也是那個鬼物所制造的畫界?!?p> 山語冷眼看向席長越,終于明白對方為什么之前能夠隨意出現(xiàn)在曲蘭鎮(zhèn)各處。
即便有蕩魔鈴的存在,可對方行蹤飄忽不定也難以捕捉痕跡。
原來是有人將畫界的出入口播撒在了曲蘭鎮(zhèn)各處,這才使得席長越能夠自由隨意的穿梭。
而那人,至少也是個神臺境鬼物!
“兩個神臺境鬼物!”
桑子言面色發(fā)沉,眉宇陰云聚攏。
竟然被淮知安說中了!
對方不但隱藏了實力,甚至都并非只有一個鬼物!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真的可能會栽在這里……
“哈哈哈!”
解開心中疑惑,席長越再也沒有顧慮,直接半場慶功,勝券在握的自信大笑起來。
“你們兩人既然拿著‘鑰匙’來到此地,要的不就是去往離山劍宗的洞天遺址?”
淮知安神色微微一動,看向山語。
他只知道山語似乎是為她師傅的“故人遺物”所來,而那遺物所在的地方需要鑰匙才能進入,其它的倒是不清楚。
那個地方,就是所謂的“離山劍宗”嗎,之前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山語沉默片刻,輕聲道:“你是深淵鬼國的鬼物,為何逃脫封印之后不逃離此地,卻還要在此作惡?”
之前蕩魔鈴有動靜的時候山語就猜到了,一定是有鬼物逃出了封印,這才會讓尋找深淵鬼國氣息的蕩魔鈴有反應。
只是之前山語一直不清楚的是,對方為什么要執(zhí)意滯留在此。
如果只有一只鬼物滯留在此還能說是巧合,兩個的話那對方就必定有所圖!
不過怪不得這蘆花洲南部的一個小小曲蘭鎮(zhèn)竟然會出現(xiàn)兩只神臺境鬼物,原來都是從深淵鬼國跑出來的!
“有神臺境鬼物出逃,難不成封印松動了?”山語暗自沉吟。
旁聽的桑子言望向席長越的眉頭緊鎖。
深淵鬼國的鬼物?怎么可能!封印不是還好好存在著嗎?這件事必須上報仙朝才行!
千年前深淵鬼國與大秦仙朝等一眾仙門的大戰(zhàn)桑子言也有所耳聞,知曉如果封印破開,深淵鬼國重現(xiàn)人世間的嚴重性。
席長越仰頭狂笑,他不裝了,他攤牌了。
“哈哈哈,沒錯,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那我們要做的事情很難猜嗎?”
席長越止住笑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狂熱與崇敬道:“屠殺人族,收集人族靈魂,化作一朵朵魂炎,我們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以魂炎燒斷封印,釋放王上,讓鬼國重現(xiàn)人世!”
低頭掃視三人一眼,席長越森白牙齒顯露,笑意殘忍:
“如今魂炎已經(jīng)搜集完畢,九娘早已帶著魂炎前往封印之地,我知道你們背景不凡……”
“但現(xiàn)在,你們將葬身于此!”
“可惜,你們甚至見不到鬼國出世的那一刻!”
席長越狂笑著拿出一枚漆黑的玉牌。
山語心中莫名涌起警兆,預感到一絲不妙。
“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