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真的不在了……”
李思悅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了椅子上，眼神迷茫地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
在沒有得到真相之前，她的心里還保留著一絲希望，哪怕是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也要為了這縷希望拼上性命。
沒有人身監(jiān)控，沒有威逼利誘，有的只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生物，披著梁月華的肉體皮囊。
這種殘酷冰冷的現(xiàn)實從那張熟悉的臉中說出來，讓李思悅沒來由地一陣令人惡心，讓人作嘔。
她低垂著頭干嘔了幾下，雙手無力地扶住桌子，支撐著身體不掉下去。
地板被一滴滴往下落的淚水打濕，在燈光的反射下，渲染出一朵朵晶亮的水漬，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一會兒便都連成了一塊。
一股巨大的絕望包裹住了這個脆弱的女孩子，消磨著內(nèi)心的感情波動，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畫面，如同一張張鋒利的刀片一般扎進心里。
李思悅覺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個無光的深淵中，在深深的絕望與黑暗中，越落越深。
“……思悅，思悅，能聽到我說話嗎？”
“回答一下我，思悅，你怎么了？”
“……”
桌子上的手機里，傳來熟悉的聲音，那種話語里透著的關(guān)心，讓李思悅心頭一震。
她掙扎著坐直身體，右手伸過去緊緊握住了手機，如同抓住一根稻草。
“莫翔，我沒事……”李思悅盡量保持著聲音平靜，聽到他的聲音，眼眶有些發(fā)紅。
手機里沉默了一下，再次傳來溫和地詢問：“你哭了？”
“嗯……”李思悅微微仰著頭，有點被這句詢問整得有點破防了，眼淚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別哭別哭，思悅你必須冷靜一下，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莫翔的語氣有些著急，但還是放緩了語氣耐心說道，“你現(xiàn)在在中央廣場對嗎？一個人，還是和‘他們’？”
李思悅抽泣了一下，往四周打量著，發(fā)現(xiàn)樓下似乎起了騷亂，自己所在的火鍋店大部分食客都在走廊遙望著商場一層。
“月華……她走遠(yuǎn)了，我現(xiàn)在一個人在中央廣場的商場二層火鍋店?！崩钏紣偛亮艘幌卵蹨I，站起身踮起腳尖透過走廊內(nèi)透明的玻璃欄桿看向商場一層，“這里的一層似乎有人在鬧事，我剛剛好像看到了張警官的身影，還有一些人跟著他。”
張程？
莫翔心里一沉，通知司機快點趕往中央廣場后，急忙對李思悅道：“你現(xiàn)在需要盡快地離開那里，梁月華那些人，比你想象得要危險?！?p> 李思悅抿了抿嘴唇，開口應(yīng)道：“好?！?p> 李思悅恢復(fù)了平時的冷靜，手機里的聲音似乎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快速收拾好東西，拿著通話中的手機便快步走出了火鍋店。
順帶一提，她點餐的時候已經(jīng)買過單了。
“呯！”
一聲槍響突兀地響起來，將李思悅的腳步頓住當(dāng)場。
短暫的安靜后，一聲聲尖叫從密集的人群中發(fā)出，一層的人們丟下了所有的矜持，不再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聚成一團，紛紛涌向出口。
“莫翔，有槍聲，張警官的同伴開槍了！”李思悅看了眼一層下面，只見張警官帶著十幾個人隔著十米左右的距離將一男一女團團圍住，一名便衣干警手里還高舉著冒出灰煙的手槍。
莫翔此時恨不得立刻趕到現(xiàn)場，警方動了槍，說明情況已經(jīng)到了很危急的地步了！
“除了槍響，你還看到了什么嗎？張警官他們在做什么？”莫翔竭力保持著聲音里的顫抖，開口問道。
“張警官他們圍住了兩個人，好像是月華和另一個高大的男子，對了，他是吳俊祖?！崩钏紣偰駨亩峭氯?，勉強辨認(rèn)出了二人的面貌特征?！艾F(xiàn)在他們在交談，周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飄起了白霧，我有些看不清他們的嘴型在說什么了……”
因為隔著一段距離，李思悅對樓下的對話基本上是連看帶猜，但是一股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白霧，讓周圍的一切變得朦朧。
“思悅，接下來你專心聽我說?！笔謾C里的莫翔傳來深深吸氣的聲音，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嚴(yán)肅，“你不要停留在原地了，避開張警官他們，找到最近的出口離開商場。如果不行，那就躲好來，保證自己的安全，等我來接你?！?p> “好的?！崩钏紣傆X得手機里的聲音有些陌生，但是又下意識地給出信任，開口回應(yīng)道。
“手機收好來，接下來它很快就不能用了，把它放在密封的包裝里。找到安全的躲藏點，等我……十分鐘——”
手機里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xù)續(xù)，最后更是直接斷了通話。
李思悅看著屏幕也開始忽明忽暗，想起莫翔的話，連忙把它收起來放進隨身的包里。
她原地停留了幾秒，把剛剛聽到的話語再仔細(xì)地回想一遍，認(rèn)準(zhǔn)一個方向后，抬步前行了起來。
即便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也沒再讓她停下腳步，直接地跑上更高的樓層。
她的步伐堅定有力，眼角殘留著一些水漬，但是眼神已經(jīng)堅定起來。
商場一層，張程帶隊對峙著梁月華和吳俊祖兩人，部分干警在得到指示后迅速開槍，揚起一陣煙塵。
硝煙散去，地板和金屬子彈殼發(fā)出一陣清脆的撞擊聲，沉甸甸地傳到在場所有干警的內(nèi)心中。
“就這？”
一直沉默不語的吳俊祖發(fā)出一聲不屑，嘴巴咧開夸張的幅度，無聲地嘲笑著包圍著的眾人。
他高大魁梧的身軀上前一步，擋在了梁月華面前，在眾人的目光中，旁若無人地開始活動起了手腳。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殺死我的同伴的，但是這一場戰(zhàn)斗，如果你們只有這些孱弱的武器，那就先讓我享受一輪吧！吉哈哈哈哈哈！”吳俊祖發(fā)出一陣狂娟的大笑，面目猙獰，身體上涌出一股令人恐懼的氣息。
在準(zhǔn)備戰(zhàn)斗之前，他轉(zhuǎn)頭回身看著梁月華，頭顱微微低下地說道：“月華大人，麻煩為我多留下幾個玩具，我可不想他們都跑光了。”
“放心吧，他們已經(jīng)離不開霧境了?！绷涸氯A淡淡回道，眼神掃過眾人一眼，絲毫提不起任何興趣。
“那就好，那就好！”吳俊祖興奮地嗷嗷叫起來，轉(zhuǎn)身面向張程，笑容逐漸變態(tài)。
而在另一邊的出租車內(nèi)，莫翔正火急火燎地催促著司機，讓搭乘的這輛五菱宏光發(fā)揮出最大的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