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剛蒙蒙亮,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的崔望遙掀開紗帳,立即有人為她拿來繡鞋要為她穿上,崔望遙不習(xí)慣,奪過丫鬟手里的鞋子,腳一蹬穿上了。
鸚鵡捧來熏過香的衣服,羅姑姑耐心的為小姐綰著長發(fā)。
崔望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愁得很,“什么時辰了?”
“回小姐,辰時?!?p> 辰時?
崔望遙撓撓耳朵,語文不好,記不住古代十二時辰對應(yīng)的時間,不過看天,大概七八點吧,不知道項成煜醒了沒?
“喜鵲呢?”一早上沒見到人影,昨晚沒成功,今天她還得去,院子太繞還得喜鵲帶路。
“她感染了風(fēng)寒,怕把病氣過給小姐,所以沒來。”鸚鵡低著頭。
崔望遙皺眉,感冒啦?
“吃藥了嗎?”
“吃了。”
“吃了就讓她過來。”
鸚鵡為難,“小姐,您身子金貴,萬一過了病氣給您就不好了?!?p> 過病氣也比死了的強,而且還是感冒這種小病,“沒事,我身體好,你把她叫過來。”
“小姐,身體要緊,有什么活交給奴婢吧!”
她想溜進項成煜房間,交給你,還不得沒出門就被崔元翊攔了,“把喜鵲叫來?!闭Z氣強硬。
“小姐,我們也是為您的身體著想!”鸚鵡躬著腰,頭低得更低了,就差跪下了。
崔望遙看了一眼鸚鵡,又掃了一眼屋內(nèi)的眾人,所有人都埋著頭瑟縮著,像藏著腦袋的鴕鳥,這分明是有什么事瞞著她,“羅姑姑,你說,怎么了?”
羅姑姑賠著笑,輕描淡寫,“都是下人的事,小姐您金尊玉貴,何必管?廚房給您做了您最愛吃的八寶粥和糖醋藕餅,我讓人跟您端上來。”說著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去端。
崔望遙還有什么猜不到的?
冷著臉,“她在哪?”
羅姑姑和鸚鵡知道瞞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其他下人見了也紛紛跪下,整個屋子跪倒一片。
“還不說?是不是都想挨二十大板?”
“小姐,喜鵲……喜鵲她在……在尤院?!?p> 尤院又稱罪院,在英國公府最北邊的角落里,里面關(guān)著的全是犯了錯的奴仆,等待著他們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發(fā)賣。
崔望遙驟然起身,“帶路!”
“尤院晦氣重,小姐金枝玉葉不能去!”
崔望遙哪里肯聽,甩開抱著自己腿的羅姑姑,“讓開!”
見小姐轉(zhuǎn)身出了屋,眾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跟上。
鸚鵡轉(zhuǎn)出院子,往朗逸院方向而去。
崔望遙回頭剛好看到鸚鵡往那頭跑,“鸚鵡,過來!”
“是?!甭暼粑孟?。
“你帶路!”
“小姐……那種地方……您還是不要去了!”知道自己帶小姐去尤院,世子爺饒不了她。
“我是小姐還是你是小姐?”
“奴婢不敢!”
崔望遙望著眼前的尤院,只覺得從繁華的大都市一下子到了扶貧山區(qū),從蔥蔥郁郁的夏天走到了落敗的冬天,連腳底的草都沒有任何的生機,站在院外就聽到了里面不斷傳來的哭聲,凄凄切切。
說是在國公府里,但這里與國公府的院子隔得很遠,又有一層層高低錯落的樹木、花草掩著,若是沒人帶路,她怕是把國公府逛個遍也不一定找得到。
她沒有進去,只吩咐門口守著的小廝把喜鵲放出來,小廝不敢擅自做主,又怕面前的小姐怪罪,只好先把喜鵲帶了出來,又讓人去把這件事通知把人關(guān)過來的樹德。
樹德不敢隱瞞,立馬把事情通報給了正在處理公務(wù)的崔元翊。
崔元翊寫完最后一筆,將筆放下,一個丫鬟而已,她想放就放吧,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只是想提醒她,她做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
“表小姐人呢?”崔元翊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下的衣袍,昨晚因為崔望遙的事他忙了一晚,雖說被他蒙過去了,但事情總要個證據(jù)、結(jié)果。
“回世子,應(yīng)該是回去了吧……”樹德模棱兩可,小姐去了哪早有人來報,可是他不敢說,怕說出來世子想殺人。
崔元翊合上剛從書架上拿起的書,“什么叫應(yīng)該?說!”
“表小姐去……去了……二房……”來報信的人親耳聽到表小姐讓鸚鵡帶她去項世子的臥房,可這話他怎么能直接說出來,只能避重就輕。
“二房?哼!”哪里是去二房,分明是上趕著往項成煜那里跑!他倒要去看看這一大早她還能玩出什么花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