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公主笑了笑道:“陛下若是不忙,臣妾便帶著歆兒在這攪擾陛下了?!?p> 兩人看著一團(tuán)和氣,晚膳甚至也是一家三口一起用的。
夜里太安公主帶著宇文歆住在養(yǎng)心殿的偏殿,她帶著宇文歆,顯然也只是做做面子功夫在養(yǎng)心殿留宿。
第二日一大早皇帝去上朝,太安公主便帶著宇文歆回了鐘粹宮。
申屠嬋昨夜在鐘粹宮留宿,太安公主一見到她便道:“宇文極已經(jīng)知道賜婚的事情,估計下了朝他就會去見太后?!?p> 申屠嬋面色輕松,她接過侍女手中的宇文歆,宇文歆看起來比她的弟弟宇文濯壯實許多,小臉紅撲撲的,申屠嬋一逗她便笑著流口水,露出兩個小米粒一般的牙齒。
申屠嬋抱著她搖了搖對太安公主道:“”不必管他,太后不可能因為這個事情明面上對你有意見。”
說著又道:“先皇賜的封號不能不用,詠驪在卷宗上的級別改成公主了嗎?這個稱號我喜歡,還留著吧,詠驪公主。”
太安公主拉了拉宇文歆的小手道:“詠驪可以,大皇子照舊還是清河郡王。”
大周沒有尚未成年的皇子封王這一說,但是先帝封的郡王稱號是可以保留的,宇文濯依舊是清河郡王。
申屠嬋好像很喜歡宇文歆一樣,太安公主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知道宇文極和秦太后是怎么說的,秦太后確實沒有召見太安公主,但是到了傍晚秦太后那邊傳過來消息,秦太后病了。
真病假病不知道,但是恐怕多少跟賜婚的事情有關(guān)系。
宇文極倒也會借機行事,便將宇文濯送到太安公主這里來了,說是暫時養(yǎng)在她這里,等太后好了再送過去。
一個孝字大過天,秦太后恐怕還等著宇文極退一步,這場冷戰(zhàn)不知道最后誰會贏。
申屠嬋看著宇文濯的笑臉道:“咱們這位皇帝陛下還真是能把人利用到不余一點價值啊,他想要打壓你,想除掉你,又擔(dān)心秦家勢大,既不敢將清河郡王給太后養(yǎng),也不敢給德妃養(yǎng),生怕他們捏著儲君,中宮在,給別人養(yǎng)又不合適,就搞這么一出,你還要替他帶孩子。”
太安公主看著宇文濯冷哼了一聲:“他倒是真不怕我有壞心?!?p> 宇文極才不怕,宇文濯的兩個乳母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盯著呢,喂飯哄睡沒有一樣需要太安公主的,吃穿用度又有兩個太醫(yī)在盯著。
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安公主若是殘害幼子,宇文極就是處置她,大晉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太安公主為了自己也得保護(hù)好宇文濯,兩方互相挾制,誰也奈何不了誰。
申屠嬋說這話絲毫沒有避諱兩個嬤嬤的意思,聽的兩個嬤嬤一直垂著頭,看也不敢看她,太安公主最佩服申屠嬋的就是這點,她一點不在意表面的窗戶紙,就算是捅破了,她也能像是沒看見沒聽見,臉皮薄的人聽了能尷尬的接不上話,而她依舊是笑嘻嘻的。
她越是大大咧咧當(dāng)面說出來,下面的奴才反而不敢外傳。
兩個孩子都在太安公主這里,申屠嬋一邊拿撥浪鼓給兩個孩子玩一邊道:“叫翠凝去養(yǎng)心殿照顧陛下,你既然不舒服,兩個孩子我會管,你去歇著吧。”
太安公主從晨起就有些偏頭痛,這會眉頭擰成一個結(jié),看著站在一旁的貼身侍女道:“你扶我去休息吧。”
侍女扶著她走了,申屠嬋對著兩個嬤嬤道:“兩位殿下今日跟我住在偏殿,來,抱著公主,咱們走吧。”
兩個嬤嬤趕緊點了點頭,其中一個上前接過申屠嬋手中的宇文歆。
申屠嬋手中還捏著撥浪鼓,邁步出殿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太安公主緊閉的內(nèi)殿門,對守門的侍女道:“皇后娘娘今夜不適,這幾日又帶孩子,恐怕沒睡過一個好覺,今夜難得我在,誰來了都稟到我那兒去?!?p> 兩個侍女俯身稱是。
太安公主跟著兩個太監(jiān)出宮的時候外面細(xì)細(xì)密密的下起了春雨。
她在冷風(fēng)中打了個寒噤,皇宮守門的侍衛(wèi)攔住了他們。
“什么人出行?可有令牌?”
站在太安公主身前的太監(jiān)掏出皇后玉牌道:“申屠小姐今夜奉皇后之命留宿宮中,有話要傳給使館那邊的使臣?!?p> 那侍衛(wèi)查了查令牌,手一揮便放了人。
太安公主還沒走遠(yuǎn),便聽見那侍衛(wèi)旁邊的人問道:“這申屠小姐怎么天天有事,昨夜她住在宮中也派人傳話出去?!?p> 那侍衛(wèi)道:“她又不是宮妃,還不是大周人,住在宮里知會使臣一聲而已,要是攔了她的人,皇后怪罪下來你去見?”
這侍衛(wèi)不吱聲了,太安公主勾唇笑了笑。
春雨細(xì)如絲,即便太安公主撐著傘,沒過多久她身上也是濕漉漉的。
一出宮門,門口正有一輛馬車在等她,駕車的正是胡刀。
胡刀一句話沒說,只是掀開簾子讓她上了馬車。
寇五娘正坐在車內(nèi),還拿了衣衫給太安公主。
太安公主一邊換衣服一邊道:“他在哪兒?”
寇五娘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回答,見太安公主看她了才有些難以啟齒的道:“拾花閣。”
太安公主將衣襟的帶子系上,詫異道:“那是什么地方?”
拾花閣是東都城里一座有名的青樓。
太安公主到的時候這里正燈燭輝煌,好不熱鬧,
二樓靠在雕花欄桿上的女子們輕紗搭肩,發(fā)髻垂散,一派慵懶風(fēng)情。
這還不是上等的青樓,就是二等招攬俗客的地方,女子多出賣肉體,而非才藝。
太安公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場景,但是她今夜已經(jīng)費盡心思的出來了,就必須見到秦雋。
她帶了面紗,對胡刀道:“從小門帶我進(jìn)去,就說我是奉秦夫人的命令來帶秦大公子回家的侍女?!?p> 胡刀混跡在江湖上,自是對這樣的場面游刃有余,他大搖大擺的走在太安公主前面,與他相挨著的客人紛紛避開,雖有幾分好奇他怎么帶個女子逛青樓,但是礙于他兇神惡煞的獨眼面相誰也不敢多看。
樓里的鴇媽媽笑著迎了上來道:“這位貴客是來尋個什么樂子?”
她說著一只拉上胡刀的手臂,說著卻想要伸頭去看他身后的太安公主,被胡刀一把摁住了脖子,胡刀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金子在她面前一晃道:“秦夫人叫我們來帶公子回家,指個路吧?!?p> 那鴇媽媽眨了眨眼道:“這…不知是哪個秦夫人?”
她還想看看身后的女子,但是太安公主蒙著面紗又低著頭,畏畏縮縮的,她看不清楚。
胡導(dǎo)臉上的橫肉動了動道:“爺可素來先禮后兵,這東都城里除了太后娘娘的嫂子還有哪個敢自稱秦夫人,怎么?我家公子被扣在你這黑窯子里了?”
這句話像是玩笑話,但是鴇媽媽一點不敢笑了,伸手奪過胡刀手中的金子道:“哎呀,我這不也是為秦公子的安全著想嘛!別動氣,奴家這就帶你們?nèi)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