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嬋跟著太安公主他們待了一會便要出宮去了,皇后娘娘賞賜了許多珠寶,她過去謝恩的時候姜瀾竟然還在。
她拜別完之后,姜瀾也跟著起身道:“母后,時間不早了,兒臣也要回去了,過幾日再來看您?!?p> 皇后明顯有些生燕王的氣,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從坤寧宮出來,姜瀾跟她并肩而行,看了她一眼道:“那敲登聞鼓的少年我已經(jīng)送到別的地方了,很安全。”
“多謝殿下,漠北那邊的事情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隨時問我。”申屠嬋笑著目視長長的甬道,并沒有去看姜瀾。
姜瀾要直接出宮,申屠嬋要去交泰殿接申屠祺,兩人在甬道口拜別。
申屠嬋今天沒有在宮中待太久是因為她約了方氏出來見面。
她掀簾子進清風(fēng)茶室的時候方氏已經(jīng)在等她了,申屠嬋一進房間就忍不住笑了。
上次同一個的房間,她見的是明國公夫人。
今天,還是那個房間,座次位置稍微對換了一下,她見的是自己的三叔母,但是她做的事情是一樣的。
方氏見到她時面帶笑容,但是隨著申屠嬋和小滿進來,并且把門扣上時她一下愣了:“祺丫頭呢?”
申屠嬋理了理裙擺坐下,并沒有理會方氏。
方氏看她不答,皺起眉頭又問了一遍:“你在這里,祺丫頭呢?在馬車上?”
申屠嬋向椅背上一靠,一只手搭在扶手上,面色漠然的道:“在宮里?!?p> 方氏表情愕然,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道:“什么意思?”
“你把她一個人扔在了宮里?”
她表情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惱怒。
申屠嬋看著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道:“三叔母,你最好坐下來好好跟我說話,你若是現(xiàn)在離開這個房間或者給我甩臉子,我保證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三妹了?!?p> 方氏驚的退后一步,又驚又氣的抬手指著她:“你瘋了不成?你敢這樣跟我說話!還敢莫名其妙把你妹妹一個人扔在宮里!”
申屠嬋甚至一條腿蜷起,將腳放在了椅子上,胳膊搭在膝蓋上,像個女土匪,又像個女將軍。
她有些輕蔑地笑道:“我為何不敢?我敢的事情多了。”
方氏滿臉怒容,抬腳就要去找申屠祺。
“站住,你敢走出這個屋子,這輩子就別想見到三妹了!”申屠嬋語氣平靜的道,她唇角甚至還掛這微笑。
方氏馬上停住了腳步,目眥欲裂道:“你瘋了嗎?我是你的長輩,她是你妹妹!”
“申屠丹林更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哥哥?!?p> 方氏頓時不說話了,她面上僵硬,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你,你...”
申屠嬋冷笑一聲:“三叔母,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好好坐下,我是在給你機會。”
她眼神中帶著警告。
方氏深吸了一口氣,死死絞著帕子坐了回去。
她剛坐下便顫抖著道:“你,這件事跟祺兒無關(guān),你不能....”
申屠嬋忍不住露出無比荒唐的笑,她把腳放了下去,靠回了椅背,兩只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
“三叔母,我不想跟你說廢話,我哥哥也是無辜的,你們能為了爵位殺他,我也能為了他殺自己的親堂妹,我現(xiàn)在坐在這里是給你選擇的機會,你若是惹怒了我,申屠祺必死無疑?!?p> 方氏狠狠咬了咬嘴唇,像是第一次認識申屠嬋一樣,她從前根本不怎么把這個小丫頭放在眼里,哪知順風(fēng)順?biāo)畮资d,今天陰溝里翻船了。
已經(jīng)撕破臉皮了,她咬牙切齒的道:“你想如何!”
申屠嬋的目光冷冷的從她臉上刮過:“從指使申屠妤害我,到找人刺殺我哥哥這所有的事情,三叔父知道嗎?”
方氏的憤怒已經(jīng)帶了些驚恐,原來申屠嬋全都知道了。
申屠嬋笑著繼續(xù)說道:“你知道李青如是怎么來的嗎?她是我的人,在臥佛寺我就知道你要害我哥哥了,但是你的計劃畢竟剛開始,我不能坐等著你去動他,只能給你找點內(nèi)宅的事情干,我倒是小瞧你了,這般急不可耐的就出手了!”
方氏冷靜了一些,聲音有些含糊的道:“你都知道了?是,是我干的,是我想做侯爵夫人,是我像讓孩子們更上一層樓,你三叔父不知道,鎮(zhèn)北侯府沒有人知道,我用的娘家的人?!?p> 看著申屠嬋冷靜的面龐,她又咬牙切齒道:“都是申屠家的人,丹林難當(dāng)大任,為什么不可以能者居之!你有的我的孩子們也可以有!”
申屠嬋已經(jīng)不想跟她多說什么。
申屠鄴不知道最好,知道的話申屠嬋一樣沒打算放過他。
她懶得跟方氏虛以委蛇,直接看了小滿一眼。
小滿拿了筆墨紙硯上前擺好,方氏一臉疑惑的看著。
申屠嬋直白道:“把你要害我哥哥的事情從頭寫到尾,簽上你的名字,再去祖母面前把這件事情當(dāng)著她的面說一遍,然后自請進家廟落發(fā)修行,這輩子都不要出來了,我保證我的三妹平平安安?!?p> 這是讓方氏寫認罪狀。
方氏似乎覺得她幼稚,冷笑道:“你想威脅我?”
申屠嬋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yīng),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擊了幾下笑道:“三叔母,你知道鄭萃萃是怎么死的嗎?是我親手用濕帕子將她捂死的。”
她在方氏震驚恐懼的面容里再次笑道:“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你知道你若是不按我說的做,三妹就算不死也得殘廢嗎?我有一萬個理由,比如說她在宮中沖撞了貴人被責(zé)打了,容貴妃和靜心郡主如今這么恨我,我只要這么說,就會有人信,或者我讓人把她送到容貴妃那里去你看如何?我這般用心的幫皇后娘娘打壓容貴妃,你覺得我會有事情嗎?你要賭一把嗎?”
她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問方氏,但是方氏只覺得她可怕,她不明白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怎么會這么早慧而惡毒。
方氏有些硬撐的冷笑道:“宮中是你的地盤嗎?你說如何便如何!”
申屠嬋有些不屑的笑了,從袖子中掏出一枚玉牌往桌子上一丟。
那是燕王府的令牌,背面還帶著燕王的私印,上好的和田玉制成,這樣精貴的材質(zhì),只能是燕王近身的東西。
申屠嬋好心解釋道:“這是燕王的令牌,夠了嗎?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跟太安公主的關(guān)系吧?!?p> 方氏頓時心如死灰,她幾乎可以想象的到女兒被送去容貴妃那里的下場,宮中多的是法子讓人好好的出宮,但是出了宮會變成什么樣就不知道了,她想一想就覺得渾身發(fā)寒。
她忍不住囁嚅:“她是,她是你的親妹妹,她那么喜歡你......”
申屠嬋還是笑著的:“三叔母,我和哥哥也是你的親人,我們之前也很喜歡你。”
方氏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她低頭看了看桌上的筆墨紙硯,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液。
申屠嬋很平靜的看著她,看她猶豫也不催促,反而道:“三叔母,你可以好好想想,多想一會,我等一等沒關(guān)系,你今天若是拒絕了,后面還能想辦法扳倒我,你還有我的兩位堂兄,若是寫了,就一輩子有把柄握在我手里,鎮(zhèn)北侯府的爵位這輩子都跟你們無緣了。”
方氏終于落下淚來,崩潰的道:“我寫!我寫....你別動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