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血染白虎幫(一)
“咚!”
監(jiān)牢里,正在吃酒打葷的幾位獄卒聽見聲響,下意識地站起身。
他們尋著聲響回頭去看。
墻壁上,一個拳印凸顯,墻磚崩裂,漱漱落灰。
眾人愕然!
.......
夜幕降臨。
許舟找何寶出來,有幾句話交代。
“大哥!”
許舟拍拍何寶的肩膀,有話直說:“若我子時還沒回來,你先回去不用等我,順道去我家給蕓娘捎個信,就說我頂別人的班,今晚不回家了。”
何寶摸不著頭腦,問道:“大哥,出啥事了?”
“沒事,隨關捕頭出趟緊急任務,估計會忙到很晚,就這樣,先走了。”
許舟簡單交代完“后事”,便跟隨在一位捕快身后朝縣衙的捕快緝捕房趕去,就在不遠處,百十米的距離。
方才關捕頭來叫人,說緝捕文書已經被縣令批下來。
捕快班隨時可以出發(fā),逮捕白虎幫眾,將其繩之以法,鏟除罪惡。
等許舟趕到捕快緝捕房時,關捕頭已經在清點此次參加抓捕行動的所有人員。
其中以年輕力壯的捕快,快班為主,人數有三四十人之多,個個配著鐵刀,肩上挎著麻繩,勢必要將白虎幫一網打盡,通通羈押回來。
除此之外,還有從其他部門臨時借調的幾個壯漢。
一個個也都是好手,與江湖客對拼不在話下,陳無德和龐虎赫然在其列。
二人瞧見許舟到來都十分詫異。
關捕頭站在隊伍前方訓話,陳無德站在隊伍里也不好隨意插嘴,只能等任務分配完成后,拉著關捕頭道:“怎么把他弄進來了?”
關捕頭看了隊尾的許舟一眼,挑挑眉:“你認識?”
“我?guī)煾档膬鹤??!标悷o德剛進監(jiān)牢當獄卒,是許老爹帶的他,二人互稱師徒。
陳無德本還有意收許舟當徒弟,這樣以后在獄中就沒人敢欺負他,可不曾想魏仵作先下手為強,陳無德收徒無果,此事就沒張口,也不曾對外人提起。
他一直把許舟當成自家的親弟弟看待,還說再過幾年就把自己的大女兒嫁給他。
明知今夜有行動,許舟此刻也站在隊伍里,陳無德有些擔心,不想讓許舟淌這趟渾水。
“我這也是沒辦法,魏仵作執(zhí)意要我?guī)е?,說是長長見識。”關捕頭攤攤手,無可奈何道。
他也不想帶著拖油瓶,可魏仵作的面子他要給。
“正好,你們認識,那你一會兒帶著他?!标P捕頭拍拍陳無德的肩膀,把許舟扔給他。
累贅轉移之法!
“唉,你這人....”陳無德剛想說話,不料關捕頭跑的賊快,已經離開,去做抓捕行動前的最后部署。
沒有辦法,陳無德走到許舟身邊,給了這小子后腦勺一巴掌,臭罵道:“你小子嫌命長是吧?胡鬧什么?!?p> 許舟捂著腦袋,看清來人:“陳叔,我也不想來的?!?p> 實在是.....師姐的誘惑太大。
“你什么你,讓我說什么好……罷了罷了,既然來了,就當長點見識?!标悷o德替許舟整理身上的裝備。
這次他們臨時抽調的幾人,主要的任務是負責圍在丁巳貨棧的外圍街道上,防止里面的白虎幫幫眾越墻逃跑。
幾人的武器跟捕快,快手們也不一樣,不是殺人的刀和綁人的繩子,而是一人多高的棍子,與水火棍形制差不多。
陳無德將發(fā)放的骨哨用繩子串好,戴在許舟脖子上。
“這是救命用的,看見人,能攔則攔,不能攔就放過去,千萬別逞強,同時吹響骨哨示警,咱們的人聞訊會趕來援助?!?p> “知道了,陳叔?!痹S舟試著吹了吹骨哨,哨子聲嘹亮高亢,十分刺耳,幾里開外都能聽見。
“別不耐煩,這是你第一次做這種事,機靈著點,別出什么差錯?!标悷o德又給許舟緊緊護臂。
這次抓捕行動,縣衙上下都很看重。
白虎幫竟敢當街搏殺捕快,這是在挑釁官府的威信,是造反!
消息上說,白虎幫領頭的有兩個,小弟有二十多人,個個逞兇斗狠,其中還有幾個八品的武者,平時靠給人做打手,放高利貸,收保護費為生。
這次縣衙出動接近四十人次進行抓捕,其中六品的關捕頭親自壓陣,勢必要將對方全部抓捕歸案。
“你娘死的早,你許家現(xiàn)在就你這一根獨苗,萬一出個什么意外,我怎么對得起你爹?!标悷o德也不知自己操的什么心。
“陳叔,以前咋沒看出來,您還有當嬌滴滴小婦人的潛質.....十分啰嗦?!?p> “找打!”陳無德用胳膊肘勒住許舟的脖子,給他腦袋來了幾下暴栗。
自己要不是關心,才懶得開口說這些.
換作任何一人,他都不會這樣。
沒想到,許舟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竟敢打趣自己。
“錯了錯了....”許舟假意求饒。
一刻鐘后。
眾人休整完畢,隨即出發(fā)。
從平安縣衙出發(fā),隊伍借著月色,摸黑向白虎幫的窩點,安善坊丁巳貨棧趕去。
平安縣不似繁華內城,白天黑夜一樣,街上行人不息。
天一黑,除開主要的商業(yè)街道,平安縣其他地方都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這個時候還在街上晃悠的,不是出來找姘頭的,就是小年輕們結伴去青樓耍的。
路上遇見好幾個,他們遠遠地瞧見官府一大幫人氣勢洶洶的拿著刀,個個縮在墻角,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惹上晦氣。
等眾人過去,他們才敢勉強的抬起頭,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許舟,陳無德幾位打下手的人員,拿著長棍吊在車尾。
后來經過交談得知,像他們這樣臨時抽調出來幫忙的,等任務結束,每人賞二兩銀子,在任務中負傷的再賞二兩,這一來二去,一月的俸祿就到手了。
如果多來幾次,就可以發(fā)家致富。
當然,沒人想憑借這活發(fā)家致富,因為誰也不知道意外會何時到來。
“因公殉職,賞多少?”許舟雙手蜷進袖子里,混在隊伍中好奇問道。
身側的陳無德沒有說話,他臉色嚴肅,只是叮囑許舟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好腳下的路,倒是走在前面,身材像座小山的龐虎扭頭發(fā)話:“死了,賞一百兩?!?p> 龐虎和許舟有過節(jié)。
雖然魏道已經發(fā)話此事接篇過去,二人間還有縣令和陳無德調解,但怨氣遠沒有到消散的地步。
龐虎還記恨著許舟的陰招,給他生理上造成的傷害,但平日里忌憚的太多,一直不敢出手罷了。
“好好走你的路,廢什么話呀?!标悷o德伸手推搡龐虎快點走,不要無故說話。
龐虎把棍子扛在肩頭,扭頭悻悻道;“說兩句還不成?陳獄頭管的真寬?!?p> “你有話留給白虎幫大當家的說,看人家理不理你?!?p> 龐虎不在意,憑空揮舞拳頭:“來一個,虎爺打一個....要不陳獄頭去幫我說說,把我調到前面的隊伍里?”
龐虎知道陳無德和關捕頭關系好,二人能說的上話。
拿棍子站在街上趕人多沒意思,龐虎想拿著刀沖鋒陷陣,聽說捉到一個人額外賞一兩呢。
……
盈月如水,波瀾不驚。
眾人進入安善坊的地盤后,注意力一下子變得高度緊張起來。
話說,誰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不是。
遠遠地停在街道盡頭,關捕頭探出半邊腦袋,看向遠處一家閉門的貨棧,那里就是白虎幫的據點,丁巳貨棧。
里面還燃燒著篝火,映著紅光,時不時傳來漢子行酒令的聲響,仔細聽,還有女子凄慘的叫聲傳出。
一直在這里盯梢的捕快貼著墻根趕來,他伏在關捕頭耳邊小聲嘀咕兩句,不知道說的什么。
眾人只看見關捕頭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表情。
“消息屬實?”
那捕快點點頭:“屬下親眼所見,那人身著白衣,手執(zhí)鐵扇,是畫像上的人沒錯?!?p> 他?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
搞不懂二人在說什么。
這個“畫像上的人”指的又是誰?
“再去探。”關捕頭揮手打發(fā)走捕快。
.....
“陳叔,這等什么呢?怎么還不動手?”
時間一久,初次執(zhí)行任務的許舟耐不住寂寞,開口小聲問道。
來這兒蹲點都快一個時辰了。
眾人都被關捕頭安排在一條暗巷里,蹲在地上,不許發(fā)出任何聲響。
幾十人擠在巷子里,那味道別提有多酸爽。
“急什么,等著就是?!?p> 說實話,陳無德也不知為何要等在這里。
按理說,縣衙紙面上的實力要高上白虎幫一大截,完全可以將貨棧圍起來,然后關捕頭帶頭無腦沖鋒即可。
但不知為何,關捕頭卻下令所有人待在巷子里不許輕舉妄動,應該是和最開始的一則消息有關。
似乎,貨棧內出現(xiàn)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人物。
許舟不爽,站起來扭扭腳踝,蹲麻了。
話說,有副撲克也行啊,也不至于大眼瞪小眼,都快瞪出感情來了。
不多時,人群開始騷亂起來。
關捕頭回頭瞪了眾人一眼,眾人噤聲。
眾人的騷亂起源一位陌生人的到來。
這人不是捕快,但乍一看,旁人都知道他是官府中人。
來人看不清樣貌,面覆黑巾,身穿制式皮甲,腰后橫著兩把刀,一把長,一把短。
“這人誰呀?”許舟望著來人身上不俗的裝備,好奇道。
看關捕頭的樣子,對這人還十分尊敬,想來來頭不小。
“皇城司?!标悷o德一眼就認出此人身上的裝束,是皇城司無疑。
“皇城司……”許舟重復一遍。
素未謀面師姐的地盤!
“皇城司是什么?”許舟想了解地更深入一些。
陳無德呼出一口濁氣,解釋道:“掌駕侍前,巡查緝捕之責,被百姓們戲稱暗夜行者。位于三司六部十二衙門之外,不受轄制,唯皇帝命?!?p> 許舟點點頭,摸摸自己的下巴……這不是錦衣衛(wèi)嗎,皇帝的特務機構。
原來師姐是特務頭子!
下個問題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巷子口主持大局的關捕頭一揚手臂,發(fā)布抓捕命令。
來自平安縣衙的眾人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開始對丁巳貨棧展開圍捕。
許舟拿著棍子,跟在陳無德身后,很快到達指定位置。
眾人一字排開,相隔數米,拿著棍子對準墻頭,里面就是白虎幫的地盤,一會兒關捕頭帶人攻進去,就會有慌不擇路的幫眾跳墻逃跑,幾人的任務便是拿著棍子,把躥墻走高的幫眾打回去。
任務類似打地鼠!
丁巳貨棧成方型,前后百十步,不大也不小,前后兩個門。
陳無德這丫的不愧是老油條,帶領許舟守在正門不遠處的圍墻。
這處圍墻雖矮,但不會有幫眾選擇從此處翻墻而出。
因為關捕頭帶人從正門強攻,里面的人預感不妙,肯定撒丫子往后門的方向逃竄。
也就是說,正門的沖擊力微乎其微,幾人相當于擺設,白拿二兩辛苦費。
這個位置,針不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