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輝狠狠瞪了劉督頭一樣,轉(zhuǎn)過頭來面對著姜舟,模樣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道:“這絕對是個誤會,他們也是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姜先生。這樣吧,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就算取他們項上人頭,也全憑您的心意!”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尤其是劉督頭和他手下一眾兵丁,一聽要人頭落地,跪在地上頓時抖如篩糠。
姜舟卻別有深意地笑道:“許成輝啊,你還真是會哄人開心!”
許成輝一番話,看似是說劉督頭等人任憑宰割,可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姜舟又怎么可能真的因為這種小事,取這些兵丁的性命。許成輝這是嘴上好話說盡,實際上想通過這種方式,讓姜舟消氣,更讓姜舟不好為難他們。
畢竟人都喜歡馴服兇猛不羈的野獸,沒有人會對俯首稱臣的綿羊痛下殺手。
姜舟沉吟片刻,把決定權(quán)交給了高凌升,他道:“這樣吧,你們今日冒犯到我?guī)煹?,只要能讓我?guī)煹軡M意,我就不追究此事,你看如何?”
許成輝哪里敢有二話,連忙點頭如搗蒜道:“全憑姜先生安排!”
這樣一來,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匯聚在了高凌升的身上,這些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兵丁的命運,就掌握在高凌升的一言之間。
這是高凌升借助姜舟的身份地位,第一次感受到了權(quán)力的滋味。都說這人活一世,不過金錢、權(quán)力和女人三樣?xùn)|西,其中任意拿出一樣,都能讓一個男人為之著迷和瘋狂。
高凌升只是一個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他并非姜舟這種功成名就,什么都經(jīng)歷過的成熟男人。所以在這一刻,看著眼前一片跪倒的兵丁,看著他們眼中的畏懼,高凌升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快意。
原來這就是權(quán)力的滋味,看著之前還趾高氣揚的兵丁,此刻跪在自己面前,一個個噤若寒蟬。高凌升心中的滿腔怒火,也就隨之去了個七七八八。
那肖初笙此刻更是滿臉的精彩,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成,徹底沒了主意。
高凌升慢悠悠地走到肖初笙的身邊,故意揉了揉耳朵道:“肖神醫(yī)啊,你剛才說自己是怎么受傷的,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肖初笙漲紅了一張老臉,雖然仍舊是白衣白發(fā),卻再也沒有道骨仙風(fēng)的氣度。他十分不情愿道:“老夫...老夫是自己不小心...這才...傷到了自己?!?p> 高凌升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是這么回事,那么請問肖神醫(yī),你帶著這么多的官兵來到孫府,又是所為何事呢?”
這回肖初笙沒了說辭,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高凌升壞笑道:“莫不是這些官兵大哥,體恤百姓辛苦,要主動為孫府上下,清掃塵垢,修葺荷塘,檢查磚瓦,整合門窗不成?”
肖初笙還沒說話,那許成輝立刻應(yīng)道:“沒錯,肖神醫(yī)正是此意。你們幾個,還不趕緊起來,隨院中管事去清掃房屋,到時候若是讓我檢查出不潔之處,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兵丁頓時如釋重負,他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都走到了阿福管事身前,一副聽候安排的乖巧模樣。
高凌升笑呵呵地對阿福說道:“福伯,這些官差大哥心意可嘉,您可千萬不要客氣,有什么臟活累活,盡管招呼他們,若是沒有事情可做,倒是辜負了幾位官差大哥的一片心意!”
阿福喜滋滋地應(yīng)下,便準備招呼一眾兵丁離開宴會廳。許成輝則長松了一口氣,他望著高凌升微微點頭,目中盡是感激。
正在這時,高凌升忽然叫住了管事阿福:“福伯,等一下!”
阿?;剡^身,微微彎腰,謙遜有禮道:“高少俠,還有什么吩咐,您盡管開口?!?p> 高凌升笑瞇瞇地道:“還有這肖神醫(yī),他既然想為孫府的整潔出一份力,那自然少不得要親自出馬。勞煩您帶肖神醫(yī),去打掃茅廁吧!”
肖初笙一聽這話,頓時驚得胡子吹起,管事阿福則先是一愣,然后就強忍著笑意,捂著自己的肚子,一副萬般折磨的樣子。如果不是在場這么多人,恐怕阿福立刻就要捧腹大笑。
肖初笙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抱著一絲希望道:“老夫這一把年紀,去打掃這種地方,怕是不太合適吧,我還是和一眾官差一起吧...”
高凌升一擺手道:“話不能這么說,肖神醫(yī)您可是老當益壯,這打掃茅廁的差事,非您莫屬?!?p> 高凌升說著,看了許成輝一眼道:“許大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許成輝哭笑不得,卻也只能應(yīng)道:“高少俠所言極是,這差事非得肖神醫(yī)不可。”
肖初笙臉色頓時一陣死灰,再也沒有臉面待在此處,抬腿就要離開。高凌升又在后面叮囑道:“哦對了,記得讓肖神醫(yī)親力親為,切莫勞煩他那兩個嬌滴滴的女弟子!”
阿福應(yīng)聲,帶著一種兵丁和肖神醫(yī)匆匆而去。
許成輝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高少俠,你看還有什么不滿意地方,我也好提早安排?!?p> 高凌升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忽然對孫承運招了招手道:“孫大官人,您過來,我有話要問您?!?p> 別看這孫承運一把年紀,一聽高凌升喊他,立刻一溜小跑靠了過來,他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卻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問道:“高少俠,您說。”
高凌升語氣逐漸變得生硬:“剛才進門的時候,是哪位一個不小心,巴掌貼在了你的臉上?”
此刻孫承運半邊臉都腫了起來,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眾人都不瞎,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孫承運下意識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劉督頭一眼,可他立刻移開了目光,連連說道:“這都是誤會,沒有人不小心,是老朽...自己弄得!”
高凌升拍了拍孫承運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大可放心的眼神。然后高凌升踱步到劉督頭的身邊,淡然開口問道:“劉督頭,你知道是誰那么不小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