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小倩的描述,高凌升十分頭痛。他轉(zhuǎn)頭看向?qū)幪m心,此刻她已經(jīng)被凍得面色發(fā)白,發(fā)絲之上水露凝結(jié),掛上了一層薄薄的冰晶。
高凌升心中百般焦急,此刻四處望盡不見山脈,抬首觀瞧星月無痕,只憑眼睛,他沒有任何方法辨別方向。
“對了!”高凌升瞬間想到關(guān)鍵所在,他激動道:“咱們還有風(fēng)!”
這一刻,風(fēng)不僅是二人的催命符箓,同時也是他們的救命稻草。高凌升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隨手丟在風(fēng)中,雪花紛紛揚揚被吹散,盡數(shù)朝著一個方向遠去。
入冬以來,劍門之內(nèi)一直刮的都是北風(fēng),而站在飛仙湖之上,劍門主峰的位置,是正東方。
“跟我走!”高凌升拉著寧蘭心的胳膊,快步朝著東方走去。高凌升一邊走一邊用手不斷地揉搓著寧蘭心凍得毫無血色的小手。但此刻高凌升自己也冷得要死,就算是一刻不停地摩擦,也并不能為他和寧蘭心提供多少溫暖。
兩個人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每走一陣,高凌升都會停下來,重新潑灑一捧雪花,以此來確定行進的方向。他需要讓自己行進的方向,始終和風(fēng)的方向保持垂直。
在暴風(fēng)驟雪間,在濃霧寒霜里,兩個人漸行漸遠。不知道是走了多久,高凌升的雙腿已經(jīng)徹底沒了知覺,可他還是沒能帶寧蘭心走出這片飛仙湖。四周依舊一片濃霧,嗚嗚的風(fēng)聲響徹耳邊,就像是孤魂野鬼的哭嚎。
高凌升本來信心滿滿,但走了這么久始終都沒能看到湖岸,心里便止不住地犯了嘀咕。高凌升拍了拍寧蘭心凍僵的小臉道:“蘭心,你沒事吧?”
寧蘭心本來就受了傷,一番折騰之下,已經(jīng)快要失去意識。此刻她半瞇著眼睛,面對高凌升的發(fā)問,卻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高凌升幾乎是托著寧蘭心的身子在走,他能明顯感覺到寧蘭心身上濃重的寒氣。
高凌升急的牙齒咬得吱吱作響:“不行,再這樣下去,你根本就受不了!”
高凌升努力克服著周圍的環(huán)境,也盡全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按理說就算他和寧蘭心位置再遠,也沒道理這么久都走不出這片冬湖。
除非,這風(fēng)向會騙人!
高凌升猛然想起自己那日洗髓改命,路過飛仙湖時看到的場景。飛仙湖的中心有一個小島,小島的四周布滿著輕盈的霧氣。當(dāng)時高凌升還問慎凡,湖心小島上有什么,為什么沒有人登島去看看。
慎凡告訴高凌升,小島周圍常年彌漫著霧氣,走入其中,就會迷失方向。
難道...
高凌升轉(zhuǎn)身回看,身后有兩串長長的腳印。順著腳印往回走,沒多會兒高凌升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尋著腳印繼續(xù)往回走,這才發(fā)現(xiàn),每過一段距離,自己的腳印就會換一個方向。
可高凌升行進的方向,完全都是按照風(fēng)向地指引去走的,腳印的變化,就說明了高凌升行進路線的變化,更說明了風(fēng)向的變化。
也就是說,一直以來,飛仙湖之上的風(fēng)向都是來回變化著的,不論高凌升如何走,都沒辦法找到正確的方向。走了這么半天,居然只是在原地兜圈子。如果高凌升沒有猜錯的話,他和寧蘭心可能在陰差陽錯之下,來到了湖心小島的范圍之內(nèi)。
因為據(jù)高凌升的了解,也只有湖心小島附近,才會有這樣濃郁的霧氣,才會讓人在其中迷失方向。
此時此刻擺在高凌升面前的有兩條路,其一是繼續(xù)尋找正東方的方位,往劍門主峰走,走出這片湖泊。其二就是找到登上湖心小島的路,在小島之上,尋找能夠取暖的地方。
按照高凌升的推斷,他現(xiàn)在正是在湖心小島附近,如果執(zhí)意回劍門主峰,且不說能不能找到通往劍門主峰的路,單就湖心距離劍門主峰的距離,就夠他走好一陣的,寧蘭心根本堅持不了那么久。
但如果能找到通往湖心小島的道路,那么高凌升很快就能帶著寧蘭心登島,島上應(yīng)該會有樹木和干柴,也就意味著會有火源。到時候高凌升只要能想辦法找到一個避風(fēng)的地方生起火,就能快速讓自己和寧蘭心暖和起來,也能烘干濕漉漉的衣服。
這是擺在高凌升眼前唯一的辦法,但茫茫大霧之中,四面八方都是一片白色,根本看不出任何區(qū)別,而空中的風(fēng)是不斷變化的,也不能為高凌升指引方向。他看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卻依舊陷在這個死局之中。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寧蘭心已經(jīng)昏倒在了高凌升的懷里,高凌升將寧蘭心的重工劍和冰夷劍一起掛在腰間,他則吃力地扶著寧蘭心,支撐著她讓她勉強能站在地上。
高凌升在寧蘭心的耳邊大聲呼喊道:“蘭心,千萬別睡過去,快醒醒!”
高凌升不斷地呼喊,寧蘭心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聶小倩見高凌升扶著寧蘭心有些搖搖欲墜,連忙現(xiàn)身,幫助高凌升一起扶著寧蘭心。聶小倩的出現(xiàn),幫高凌升緩解了一些壓力,可他現(xiàn)在依舊十分緊張,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趕快破局,在這片茫茫風(fēng)暴之中,尋求一線生機。
天無絕人之路,任何看似沒有希望的局面,都會留有一線生機。常言道九死必有一生,只要找到那個生門,就還有活下去的可能。高凌升在積雪之中挖了一坑,把寧蘭心放了進去,他用自己的身體為寧蘭心擋住狂風(fēng),希望以此來保存寧蘭心身上最后的一絲余溫。
眼看著寧蘭心臉色愈發(fā)蒼白,整個人的呼吸也越來越微弱,高凌升只好脫下了自己凍成硬殼的衣服,給寧蘭心蓋在了身上,他自己則只穿了一件內(nèi)衫,在寒風(fēng)之中咬著牙硬挺著。
“公子,這是什么?”聶小倩指指地上,順著聶小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高凌升看到積雪之中半埋著一張紙,上面依稀還有一些字跡。
“這是?”高凌升想起那日在聽雪樓中,燕赤霞讓他幫忙關(guān)好窗子。高凌升隨手拿了一本書,撕下幾頁塞進窗戶縫隙之中。當(dāng)時高凌升多撕了一頁,沒有用上就隨手揣了進懷里。
高凌升甚至以為這張紙早就丟了,可誰能想到,這張紙這時候會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高凌升撿起紙張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