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晚看了看天色,確實還早。
這才晌午,做夢確實早了些。
泠善老祖又斟了一杯茶:“這茶確實不錯,回味甘甜綿長?!?p> 沐晚晚靜靜坐在一旁。
一盞茶喝完,泠善老祖站起身。
“好了,如今該說的我也已經(jīng)說完了。除魘魔的時機到了,我會通知你的?!?p> 沐晚晚點了點頭。
看著泠善老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沐晚晚原本以為泠善老祖說的還早是因為那時候是下午,可是入夜以后等了很久很久也不見有人傳信。
就這么過了兩天,到了六月十五。
那天月亮很亮,沐晚晚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就著茶水看著天邊的月亮。
忽然間昏昏欲睡,她也沒有多想,直接上床睡去了。
“小姑娘,又見面了?!?p> 沐晚晚看著面前的一團黑氣,比上次更大了些。
“又見面了,這次準備讓我做什么夢?”
那個聲音笑得猖狂:“我上次可是找到了好玩兒的東西,只是被人打斷了?!?p> 沐晚晚想了想:“你說那棵樹?”
魘魔的笑聲更猖狂了。
“那是你自己丟失的記憶啊,你竟然不知道嗎?”
“笑話,那頂多只能算是一個夢,丟失的記憶你也不怕閃掉了大牙?!?p> 魘魔聽著沐晚晚這么說,疑惑道:“你是真不知道啊,我那分身將那記憶帶回去給我嘗了。夢境和記憶吃起來是不一樣的。”
沐晚晚尚未作出什么反應(yīng),場景一換就到了空界。
“王夫人,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沐小姐這種情況我們也沒見過,一切都正常,可是醒不來,更何況她還發(fā)著高燒。我們試過了所有方法,這個燒就是褪不下去,這樣燒下去,可能...唉...您還是...準備后事吧。”
是誰在說話?
為什么她睜不開眼?
“醫(yī)生,你救救她,她才十五歲,她還那么年輕啊。”
那是母親的聲音,所以現(xiàn)在發(fā)著高燒醒不來的人是她?
還沒等她想起來什么。
魘魔就現(xiàn)身了。
“你不會還沒想起來吧?”
沐晚晚終于記起來了,她十五歲那年發(fā)燒住院,醒來后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可是她所有的記憶都和母親的描述相符,并沒有任何遺漏的地方。
后來母親說那可能是她高燒半個月留下的后遺癥,她也再沒有追究。
“你是說那半個月我昏睡的時候還有記憶?”
魘魔看了看她:“我聽說有人可以在睡夢中穿梭兩界,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可能就是這樣的人?!?p> 沐晚晚正欲開口,可是突如其來的疼痛幾乎要了她的命。
魘魔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不知不覺間,魘魔的身上已經(jīng)布滿了藍色如同絲線的靈力,將它越捆越緊。沐晚晚疼的快要窒息,可還是看了看魘魔的方向。
那股靈力將魘魔纏繞的快要凝化出實體。
眼見魘魔在沐晚晚體內(nèi)越變越小,直至快要消失。
“救...我。”
魘魔痛苦而顫抖的聲音回蕩在沐晚晚耳邊。
“我...為什么...要救你?”
魘魔的聲音更小了些:“你的記憶...我...能幫你...”
沐晚晚并不吃它這套:“我可以找別的方法。”
魘魔的聲音幾乎快要斷了。
“只有...我...我...才會...解那種封印?!?p> 沐晚晚看向它,聲音壓抑又痛苦:“我不信你。而且外面的人也沒有醒?!?p> “我與你訂立契約,單方面血契。只要你想殺我,就可以殺了我。外面的人,我也可以全部喚醒?!?p> 似乎是怕沐晚晚真的放任它去死,它那么痛,說話竟然也利索了很多。
沐晚晚點了點頭。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后的正午。
睜眼時床前坐著的是臉色蒼白的鳳遠。
“你醒了?!?p> 沐晚晚點了點頭。
“他們醒了嗎?”
鳳遠點了點頭:“醒了?!?p> 沐晚晚沒再說話,鳳遠從身后拿出了一盤栗子糕。
“吃吧,還是熱的?!?p> 沐晚晚拈了一塊放進嘴里,熟悉的甜糯。
“你為什么自作主張?師祖將你當(dāng)作一個器皿,你自己竟然也同意?!?p> “鳳遠...”
沐晚晚開口到一半,就被打斷。
“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
沐晚晚看著鳳遠突然陰狠的臉,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鳳遠見沐晚晚沒再說什么,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舉動不妥,轉(zhuǎn)身就走了出去。
泠善老祖看著沖出來拿手帕擋住嘴的鳳遠道:“何必呢?這是第幾次了?”
鳳遠看向自己的師父:“徒兒以后再也不會了?!?p>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自己不會停止這樣的舉措。
泠善老祖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將手里的藥丸給他。
“九轉(zhuǎn)丹,吃了它吧。對你有好處,過不了幾天就要去瀾瀛了。在那之前至少將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p> 鳳遠點了點頭。
魘魔被‘消滅’的第三天,在泠善老祖的主導(dǎo)下,一群人南下朝瀾瀛而去。
從北到南景色不斷變換,可沐晚晚卻沒有辦法欣賞。
她作為承載魘魔的實體,承受了不小的傷害,到如今頭還是疼的。這也就罷了想站起來走兩步,頭也暈,心也煩。沐晚晚無奈,也就歇了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的心思。
早上的時候,蘇護帶著宋竹君他們來鬧了一通。沐晚晚被擾的煩了,這堆人才走。
沐晚晚如今正準備歇息,就見門口又站了個小和尚。
“寂圓師傅,有什么事兒嗎?”
那小和尚也不再扭捏,直直走進來,坐在沐晚晚旁邊。
“沐施主大善。凡人之軀,對抗魘魔,寂圓自認沒有這種勇氣。聽人說,魘魔最是會擾亂人的心境,寂圓特來給施主,念念清靜經(jīng)?!?p> 沐晚晚知道他是好意,盡管自己不信佛,到底還是任由寂圓去了。
許是那清靜經(jīng)真的起了作用,沐晚晚這一覺睡得極為安穩(wěn)。
如果,魘魔沒有出現(xiàn)就更好了。
在最后一刻,沐晚晚同意了契約,魘魔通過契約依附在了沐晚晚的耳掛上。
“謝謝姑娘救我?!?p> 魘魔聲音苦楚。
“虧的你還是一介大魔,為了活命,這種契約你也簽?”
魘魔倒也不羞愧,反而張嘴就道:“我到底也算是苦過來的,一路成長為如今的這個樣子,也是廢了很大力氣的。”
沐晚晚冷笑道:“費了很大力氣是指什么?指魅妖還是指血魔?”
魘魔也是識時務(wù)的很:“錯了,我知道錯了?!?p> 沐晚晚冷聲道:“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