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沐晚晚再也沒見過鳳遠。
她吃著蘇護給的藥,身體也在慢慢恢復(fù)。
倒是符懷英三天兩頭來找沐晚晚。
“沐姑娘,某今日來還有些細節(jié)想問?!?p> 一聽聲音,沐晚晚就知道是符懷英到了。
“符公子請進?!?p> 那日和鳳遠說了以后,沐晚晚也覺得一味退讓也不好,就改變了形式,什么事情都找符懷英。
可符懷英辦沐晚晚吩咐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有干勁,讓沐晚晚亦是不知道該怎么甩掉這個麻煩。
別人聽多了軟話,就覺得理所當然,符懷英不。
別人被予取予求,就覺得這人貪得無厭,符懷英也不。
反而跑的更勤了。
沐晚晚經(jīng)過幾日的修養(yǎng),眼睛已經(jīng)好了個七七八八,只是猛地被光照射還覺得干澀。
符懷英推門進來時正是正午,陽光格外刺眼。沐晚晚眼睛黑了一瞬才慢慢看清。
“沐姑娘,這是小童今早買的桃花酥,據(jù)他們說,味道極好。符某借花獻佛拿來給沐姑娘嘗嘗。”
沐晚晚拿起一塊。
“你們修仙不是講究辟谷嗎?”
符懷英笑了笑:“話雖如此,但我大道門并沒有這個規(guī)矩。凡人也好,修仙者也罷,人心皆有所欲。若只是一味抑制,恐生心魔;倒不若順其自然,自有一番意趣?!?p> 沐晚晚剛好吃完一塊桃花酥。
“大道門不愧是當時第一宗門。符公子說,有些細節(jié)要問?”
符懷英一笑,尤如清風拂面。
“按著沐姑娘所言,我們在宿淵打聽了個遍,也沒打聽出來哪里的山洞里有水的。沐姑娘可還有什么記得的細節(jié)呢?”
沐晚晚想了又想:“我當時睜眼,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見魅妖和血魔在交談,言語中血魔似是很久沒有吸血了。按理說就算飲了我的血,現(xiàn)在也該出來了才是,可是沒有。我憑借著自己的感覺,猜測那應(yīng)是一處山洞。手底下的土是黏糊糊的,就像是被雨淋濕攪和過一樣。那水從上面滴到湖里的聲音,也很清晰。如果非要說還有什么,那大概就是血腥味很濃??赡菚r我的身上到處都在流血,我也不知道是本來就有,還是我...”
符懷英想了想,溫和開口:“沐姑娘,已經(jīng)過去了,如今你也回來了。好好休息,符某改日再來看你。”
沐晚晚笑著點了點頭。
門被關(guān)上,沐晚晚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雖說血魔怕麻煩想要趕緊把她送走,免得符懷英他們找到她。
只是血魔想的倒好,想著拖一拖就過去了。
可魅妖的腦子可沒血魔那么糊涂。
魅妖本來就因為自己的一條胳膊的事情,對符懷英懷恨在心,想要找個機會報復(fù),沐晚晚剛好就落在她手里。
血魔一走,魅妖就開始折磨沐晚晚。
割腕放血都不夠看,那魅妖不知道拿著什么東西,直接就敲斷了她的腿骨。似是看著上半身沒怎么受傷,又抽了根鞭子開始打。
最后是看著沐晚晚奄奄一息快死了,才開始和沐晚晚扯有的沒的。
“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那個蠢的。都將你抓來放血了,還心心念念覺得能蒙混過去呢!也不看看和你來的都是些什么人,反正都要得罪光了,不如就殺了你。將你殺了,就不會透出來任何消息,一勞永逸的法子?!?p> 說著一刀扎在了沐晚晚胸口上。
就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沐晚晚還覺得自己胸口一陣刺痛。
再說符懷英出門以后趕忙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沒坐多久,就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鳳公子...怎么來了?!?p> 鳳遠撩袍坐在符懷英對面。
“自是覺得有蹊蹺過來和符公子商量。”
符懷英怎么會信,剛要開口送客,就聽見鳳遠又道:“我知道,血魔在哪?!?p> 符懷英回頭看。
鳳遠一襲黑衣,神色淡淡。
符懷英看了他許久才道:“請鳳公子賜教。”
鳳遠臉色依舊:“你知道宿淵南郊有個屠宰場嗎?”
符懷英眼睛亮了:“你是說...”
鳳遠咳嗽了兩聲,才道:“沐晚晚從進去的時候,就是個瞎子,她說的山洞有水只是她的揣測,未必是真。但血魔這么久不出,就已經(jīng)說明了她不缺血?!?p> 符懷英的眼里出現(xiàn)了一絲鄙夷:“那血魔不至于這么不挑食吧。”
鳳遠冷哼一聲:“誰說那屠宰場只殺豬了?”
符懷英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還殺人?”
鳳遠抬眼看他:“我不知道你的人怎么出去探的消息,蘇護告訴我,這兩天百花樓丟了好幾個姑娘?!?p> 符懷英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小童。
“符師兄,雖說我們大道門不像曇華宗戒律森嚴,但這也確實...”
符懷英收回了目光,他知道小童沒說完的話。
有傷風化。
那種地方,他們符修和佛修基本上都是能避則避。
符懷英斟酌之后開口:“可百花樓的姑娘丟了,又與南郊屠宰場有什么關(guān)系?”
鳳遠道:“我親眼看著屠夫?qū)⒛菐讉€姑娘拉回去的啊。”
符懷英似是沒有察覺到什么,張口就道:“那血魔說不準就藏身在那處。如今我們盯宿淵盯得緊,別的地方也沒說有姑娘丟了。也就那種地方,姑娘丟了死了,沒人在意。”
鳳遠多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南郊屠宰場的主子是誰嗎?”
鳳遠看了他一眼。
“是你叔父,是這家的主人。”
符懷英滿眼震驚看向鳳遠。
“怎么會!我叔父...”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怎么沒想到呢?
他只想著血魔修為高深,卻怎么也沒想到會和自己的叔父有關(guān)系。
恍惚間他記起出事那晚的茶和第二天醒來的頭痛。
其實一切在很久之前就暴露了,只是自己太過相信身邊人,才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
鳳遠不欲陪著符懷英一起發(fā)愣,轉(zhuǎn)身就出了院子。
心里卻已經(jīng)計劃起了下一次對符懷英的試探。
他親眼看到,沒有伸手救人,這才是他說那句話的重點。
符懷英不會注意不到。
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符懷英知道這是他鳳遠會做出來的事,覺得理所當然。
可人人都覺得他光風霽月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