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好了眾人就兵分兩路出了枯木林。
蕭風語他們那隊離云嵐比較近,御劍飛行估計明日一早就能到。
可沐晚晚他們就得多趕幾天路了。
從站上鳳遠的斬塵以后,沐晚晚就沒心思搭理別的事了。
原來御劍飛行是真的很冷。沐晚晚想著如果沒趟這趟渾水,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倒也不用遭這種罪。
“沐姑娘,御劍飛行的滋味如何?”
沐晚晚沒說話,明明她抖如篩糠,鳳遠就看在眼里,還要多此一問。
正是最毒男人心。
“哦?沐姑娘竟是冷了?”
沐晚晚勉強展顏一笑。
“鳳公子竟是如此放心不下我嗎?”因為太冷,沐晚晚不得不一邊揉搓肩膀,一邊開口。
“那是自然。”
“那晚晚先謝過鳳公子了,可鳳公子莫要忘了,我們此行是要去找尸魔的。萬一尸魔就在云邊,鳳公子可千萬記得保護好我?!便逋硗淼穆曇舾澚恕?p> “沐姑娘大可放心,鳳某只會斬妖除魔。”
沐晚晚收了笑。
“那便正合我意?!?p> 說罷便閉上了眼睛,沐晚晚覺得她可能要成為第一個在自己書里被凍死的作者。
感覺自己已經(jīng)堅持不住的時候,沐晚晚慢慢地松開了抱住鳳遠腰的手。
鳳遠對于一切都有覺察,他親眼看著沐晚晚松開手,慢慢向后倒去。
一息之后,鳳遠還是將沐晚晚攬在了懷里。
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復雜。
他伸手似要撫摸沐晚晚的臉頰,卻突然像被電刺一般收回了手。
不過幾息嘴角竟緩緩流出了血。
鳳遠伸手擦掉血跡,自嘲一笑。
“又來了。”
飛行的速度沒有降下,只是這一次沐晚晚沒有感覺到冷。
她又做起了夢。
夢里她站在單薄的房頂上,說是房頂其實也只是腳下的一片瓦,周圍空無一物,一片白茫茫。卻有聲音不斷告訴她‘跳下去,跳下去。’
她推脫說沒有路,但她知道,自己害怕的打抖??刹坏人儆袦蕚?,就有一股力量將她從那高處推了下去。
她又站在另一片瓦上,強忍著害怕一次次縱身躍下。
她疲累不堪,下一刻她失足落下,砸在了水里。周圍是密林,她在湍急的河水里順流而下,渾身是傷,抬眼看時,馬上便要被吸入漩渦。
“不要!”
沐晚晚猛地坐起,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的陳設(shè)。
“這是哪里?”
“云邊的客棧?!?p> 有寒冰一樣的聲線刺破耳膜,直直鉆進了沐晚晚的腦海,她忽然覺得清醒了許多。
她想起自己從劍上落下,還沒死不說,身上竟然連傷痕都沒有。
“我沒死?”
“這么想死的話,沐姑娘下次等在別人身邊的時候再想著跳劍吧!”
沐晚晚忽然笑了,越笑越覺得難過,她含著淚水看了看四周,忽然覺得無措。
鳳遠低頭看她。
“沒想到沐姑娘沒死成會哭成這個鬼樣子,早知道,我就該任由你死了才是?!?p> 沐晚晚帶了滿臉的淚水看他。
“那你...”喉嚨哽得她說不出話,緩了半天才接上話。“為什么不任由我死了算了?”
“太衍宮大弟子光風霽月盡人皆知?!?p> 沐晚晚忽然笑了。
“我倒是忘了。”
“既然沐姑娘已經(jīng)醒了,就在此處住下吧!身嬌體弱的,我還真怕你有什么三長兩短。”
“鳳公子費心了?!?p> 沐晚晚也不和他客氣,拉起被子就閉上了眼睛。
許是已經(jīng)哭過一次,沐晚晚這次沒有做夢。睜眼時竟已經(jīng)是深夜了。
沐晚晚看著月亮出神,卻不由得想到了接下來的劇情。
云邊除魔的事情其實并不順利,云邊靠近東邊極寒之地,看起來地域廣闊,人卻十分稀少,五里一戶十里一戶都是常見的事情。因此想要打探什么異常都變得格外艱難。
鳳遠一行到此處落腳,第一日過去確實是沒有什么收獲的。
正在想時,沐晚晚見客棧忽地亮了起來,而后卸劍談話聲透過門窗傳了進來。
“唉,你說這是什么事兒啊?來了云邊才知道這地方幾十里都不一定見得到人?!?p> “誰說不是呢?今日算是白跑了?!?p> “這樣下去,得要多長時間才能了了這云州之禍??!”
“要我說,這太衍宮派來的是個草包就算了,這草包還仗著自己身份帶著我們這一通亂來,能除了尸魔就怪了?!?p> “劉兄慎言,那畢竟是太衍宮的小仙師?!?p> “屁的小仙師,依我看吶,就是個被師門寵壞的毛小子,自以為本事學到家了,其實屁用沒有?!?p> 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寂靜,沐晚晚知道鳳遠回來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有人恭敬地喊:“鳳師兄好?!?p> 稀稀拉拉的附和聲傳來,鳳遠往前走了幾步,笑容卻是愈發(fā)明顯。
“哈哈哈,各位其實沒有說錯。鳳某只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不比各位闖蕩多年來的經(jīng)驗豐富。這大局不如還是交給各位主持?!?p> “算你小子...”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人拉住了。
“鳳公子愛說笑,我等不敢逾矩。”
鳳遠沒有理會,只是往樓上走去。
沐晚晚也沒有心思去聽后面發(fā)生什么了,因為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沐姑娘裝睡倒是很熟練?!?p> 沐晚晚從被子里探出一個頭,借著月光看著那抹隱約的黑影。
她沒有說話。
鳳遠也沒有開口,只是盯著沐晚晚看了許久,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扣上門,鳳遠長舒了一口氣,往自己房間走去。
他知道尸魔在哪里,他也知道劇情會怎樣發(fā)展,但他只能按照計劃一步一步走下去。
是不得輪回也好,是灰飛煙滅也好,他都要走下去。
清晨,沐晚晚被隔壁的敲門聲吵醒,過了好一陣子,鳳遠才打開了房門。
“鳳公子,昨夜我老劉喝了點薄酒,言行無狀,還請公子原諒則個?!?p> 沐晚晚困乏不已,轉(zhuǎn)瞬就又睡著了。
鳳遠則是打了個哈欠,才緩緩開口:
“無妨,這些時日大家都為尸魔費心勞神,卻沒有什么進展,我能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昨日我出門確實探查到了一些消息。”
“哦?不知是什么消息???”
“聽人說云邊的最東面有一座屹立千年的雪山,那山里好像是有一口萬年玄玉做的棺材,那物極陰極寒,說不定尸魔就藏匿在那口棺材里?!?p> “還有這等事,多謝鳳公子告知?!?p> “客氣了。”
“告辭?!?p> 鳳遠看著那人走遠,嘴角扯出譏諷的笑。
云邊的確有一口萬年玄玉棺材,那尸魔也確實在那口棺材里,可沒有在雪山。那雪山里有的只有一只修煉快一千年的雪豹精。
人總要為自己的嘴賤付出一些代價。
傍晚的時候,鳳遠正在沐晚晚屋子里喝著茶,只聽見外面突然一陣嘈雜。
“怎么了?”
沐晚晚開口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有多啞。
還未及有更多思考,就見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盞茶。
“謝謝?!?p> “謝什么,本公子心情好,賞你的?!?p> 話剛落地,門就被猛地推開。
“鳳公子!你安的什么心??!那雪山里哪里有什么玄玉棺材,明明盡是些猛獸!我知道自己昨日出言不遜,可我也和你道過歉了,你為何還要害我?”
鳳遠就站在沐晚晚床前看她喝水,甚至頭也沒抬,只是云淡風輕的開了口:“我只是將昨日聽到的消息如實告知于你罷了,怎么是害你呢?”
沐晚晚喝完了茶,抬頭看了一眼。
那壯漢形容狼狽,不僅衣服被抓的稀爛,就連那臉上都遍布血痕。再仔細看時,壯漢右腿上有一個大坑,現(xiàn)下甚至能看到骨頭??蜅5厣下淞艘淮鬄┭嬷鞣较蚩慈ィ菈褲h的一條臂膀直接被咬了去,依稀可見兇獸撕扯的痕跡。
與書中描寫一致。
太過血腥,沐晚晚背過了臉去,可心里沒有半分憐憫。
那壯漢如今看著是很凄慘,可出言不遜在先的也是他。倘若是常人怕只是小懲大誡就罷了,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招惹鳳遠。
鳳遠睚眥必報,攤上了就只能自認倒霉。
況且得此結(jié)果,還是因為他自己太貪。若是鳳遠說了以后他并沒有去,便什么事情都不會有??伤澚?,妄想獨占功勞,如今這一切都只能算是他咎由自取。
可這卻也是鳳遠最可怕的地方。
利用人性殺人于無形。
看沐晚晚半天沒有動作,鳳遠默默施了除塵訣。
“污了你的屋子?!?p> 沐晚晚轉(zhuǎn)頭看鳳遠,卻見到鳳遠拎著茶壺走了出去。
關(guān)上的門隔絕了視線,沐晚晚再次睡了過去。
鳳遠慢悠悠地收了手上的昏睡訣,朝外走去。
屋外飛雪漫天,他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有雪花落進他的眼中,他感覺到微微的涼。
“還活著?!?p> 這一夜,鳳遠沒有回客棧,只是卸了護體的法術(shù),在雪地里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變涼。
“鳳公子?”沐晚晚一早起來就迫不及待地找鳳遠,結(jié)果找遍了客棧也沒找到,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推開門,就看見坐在里面喝茶的鳳遠。
“鳳公子,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