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黎明思索著，“還真是讓人感到意外?！?p> “資料里完全沒有這方面的信息。如果你沒有撒謊的話，那只能說你們宋家的保密工作做的還真不錯?！?p> “是啊，”宋天伊輕嘆，“為了使他繼承人的地位不受影響，當(dāng)年他娘可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這個事情瞞了下來。
為此，甚至故意傳出了他好色的名聲，沒想到……”
“沒想到卻成了做實他犯了強奸罪的證據(jù)，對嗎？”
“對?！?p> “一個同性戀加恐女癥……”黎明有些疑惑，“能當(dāng)繼承人？”
“我們掌握了災(zāi)變前的試管嬰兒技術(shù)?！彼翁煲裂院喴赓W。
“哦……那你為什么來找我呢？”黎明把玩著彈匣，問道。
“自從你殺了張凌云，整個北境都把你當(dāng)做一個英雄來宣傳。
你夠聰明，而且沒有背景。
你需要宋家的支持，宋家也需要你。
只要你愿意接受這個委托，幫助宋家脫去本不該有的污名，”
宋天伊鄭重地道，“宋家將是你永遠的朋友?！?p> “我問的是，”黎明看著宋天伊的眼睛?！澳?，為什么會來找我?！?p> 宋天伊沉默半晌，“為了我弟弟?！?p> “他不是那樣的人，也不該背負(fù)那樣的罵名?！?p> “呵，”黎明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你知道嗎，宋小姐，從中午開始，我就在等你的電話，我早知道宋家會找我，
而且我也知道，最有可能找到我的，就是你。
我愿意和你合作，也愿意和宋家合作。
可是你卻對我不坦誠。
宋家想要贏得北境守護的競選，而你想要贏得宋家繼承人的競爭，這才是你代表宋家來找我的真正原因，不是嗎？”
“你......十八歲，對吧？”宋天伊突然問道。
“嗯，是十八?！?p> “十八歲，很年輕，特別與你的聰明才智相比，是太年輕了。”宋天伊拿出打火機，啪，點起了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輕吸一口，緩緩?fù)鲁隹澙@的煙霧。
“有朝氣，有鋒芒，也有腦子，可惜了，卻不會裝傻。”
黎明怔了怔。
“你說的對?！彼翁煲量聪虼巴獾碾鼥V月色。
“北境五千里，寥落現(xiàn)星城。
北境守護十二年競選一次，現(xiàn)在距上次競選已經(jīng)十一年了，六年前張凌云的妻子死了，張凌云早不報仇晚不報仇，卻偏偏在這個時候……”
宋天伊嘆息一聲，“滿城風(fēng)雨啊……”
“所有人都知道了，想要競選北境守護的宋家，包庇了自己家的繼承人，整整六年，
而這個繼承人，強奸的還是守護軍團的人。
軍方的支持沒有了，民心也沒有了，這競選，也就涼了。
從赤城守護到北境守護，我那個父親努力了十余年?，F(xiàn)在因為這個張凌云，差點全毀了?！?p> 鏘！黎明將彈匣插入手槍內(nèi)，把槍放回腰間的槍套里?！澳敲础夷艿玫绞裁茨?？”
“真直接?！?p> “家里有孩子，我時間緊?！?p> “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p> 黎明微笑，“還真有?！?p> “說說看?！?p> 黎明盯著宋天伊的眼睛，緩緩道：“彼…岸……花。”
霎時間，空氣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宋天伊沉默了許久，“彼岸花？”
“對?！?p> “這個彼岸花......是跟你的要求有關(guān)系，還是跟我的委托有關(guān)系呢？”
黎明微微垂下眼簾，“張凌云死前，告訴我，他的半夜鬼化來自一個叫‘彼岸花‘的組織。
這個組織，或許與整個事件都有聯(lián)系，
但我卻查不到任何相關(guān)的資料?！?p> 宋天伊輕笑一聲。“你自然查不到。”
“這個組織，在全神州都是禁忌?！?p> 黎明臉上露出好奇之色，“哦？可否給我講講？”
“彼岸花，”宋天伊的聲音就像是小溪中流淌的清水，緩慢而清晰。“前身是神州研究院的一個部門，負(fù)責(zé)研究夜鬼的特性、夜鬼與人類之間的區(qū)別和聯(lián)系，也會參與治療被夜冥污染的星衛(wèi)。
當(dāng)年那是研究院最重要的部門啊......
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這個部門的所有人，都瘋了。
他們認(rèn)為，適應(yīng)環(huán)境是生命進化的原則，而自從長夜降臨以來，想要適應(yīng)環(huán)境，人類應(yīng)該向夜鬼轉(zhuǎn)化。
他們認(rèn)為，長夜是苦海，而唯有將人類轉(zhuǎn)化為有靈智的夜鬼才是彼岸。
他們最開始用動物做實驗，后來用受污染的星衛(wèi)做實驗，后來甚至去抓活人，把他們放到夜域里，作為實驗的材料。
可是全都失敗了。
許多人，生不如死。
那是邏輯嚴(yán)密、謹(jǐn)慎狡猾的一群瘋子，他們最后甚至摧毀了一座城市的星辰塔，導(dǎo)致城內(nèi)十萬人幾乎全部身亡，
而直到這時，他們的累累罪行才被……”
宋天伊突然頓住了，因為黎明的眼神。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
透著冰一樣的仇恨和火一樣的憤怒，而眼眸深處卻藏著深深的悲傷。
只一瞬間，便恢復(fù)正常。
宋天伊幾乎以為是錯覺。
“繼...繼續(xù)?！崩杳魑⑽⒌皖^，聲音似乎有些啞。
宋天伊深深地看了一眼黎明，繼續(xù)道：“后來，這個組織脫離研究院，遭到圍剿，最后逃到了夜域內(nèi)。”
“但是進入夜域后，彼岸花的成員都已經(jīng)嚴(yán)重半夜鬼化，達到了在星域無法生存的地步，不可能再在星域內(nèi)掀起什么風(fēng)浪了?！?p> “興風(fēng)作浪的從來都不是鬼。”黎明語氣很冷，“而是人。”
黎明抬起頭，臉上竟帶著微笑。“我很好奇，彼岸花曾經(jīng)的研究室呢？”
“都被毀掉了。”
“都被毀掉了？”黎明依舊微笑?！拔也幌嘈鸥鞔蠹易宥紝@個研究不感興趣?！?p> 宋天伊愣了一下，看著黎明，突然笑了。
“呵，原來在這等著我呢……”宋天伊似乎明白了什么，“巧了，就在鹿城，恰好就有這么一個研究室，正處于封鎖狀態(tài)?！?p> 黎明點點頭，“我就要那個研究室?！?p> “黎明，你這是在玩火?！彼翁煲廖⑽⑼犷^，手指夾著香煙，輕舔紅唇，眼中流露出玩味之色。
“這可是長夜的時代，不玩火怎么行?！崩杳鳠o所謂的道。
“或許吧。”宋天伊不置可否?！暗@樣一來，你就永遠都有把柄在我手上了?！?p> “那不正好能讓你放心一些？”
“呵，你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彼翁煲疗粝銦?，站起身，伸出右手，“行，成交？”
黎明微笑著，也站起身來，握住宋天伊的手，“成交?！?p> ......
......
......
待到黎明到家的時候，夜已深了。
打開房門，屋里關(guān)著燈，墨小小就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星衛(wèi)署執(zhí)行部昨日通過周密部署......張凌云......過程中被擊斃……黎隊長......”
黎明打開燈，“黑暗里看電視對眼睛不好......”
他愣住了，桌上擺著飯菜，還沒有涼透。
“我給你準(zhǔn)備了飯?！蹦⌒√痤^?！澳忝看胃藨?yīng)酬都吃不飽?！?p> 這回還真不是......這回就沒顧上吃。
黎明怔怔地看著墨小小出神。
“怎么啦？”墨小小舉起小手在黎明眼前揮了揮，突然被黎明緊緊抱住。
“小小?！?p> “嗯，師父。”
“你是哥哥唯一的親人了，知道嗎？”
“哦......小小也只有師父......
師父今天晚上干啥去了呀？”
“下棋?！崩杳鞅鹉⌒。呐P室走去?！案绺缫乱槐P大棋了。”
“下什么棋呀？”
“圍棋呀?！?p> “哦。”
黎明把小小抱到床上，替她輕輕蓋上被子，輕吻了一下墨小小的額頭，“睡覺吧?！?p> “哦……晚安?！?p> “晚安?！?p> 。
。
。
黎明走進地下室。
墻上貼的報紙隨著開門時帶起的微風(fēng)輕輕晃動著。
報紙上的紅線連接在一起，中心處是鮮紅似血的彼岸花三個大字。
離這三個字最近的報紙，似乎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年份，上面寫著“研究院夜域生物研究所將在鹿城建立新的分所”。
黎明拿起筆，在這張報紙上畫了一個對勾。
筆放下，長出一口氣。
樓上，墨小小躺在床上，大眼睛看著窗戶的外面，窗外的濃霧漸漸開始消散，夜空之中，明星璀璨。
鬼谷于何
難受～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