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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鐵之軍

第二十三章 血王

黑鐵之軍 夢武侯 2680 2022-06-12 18:00:00

  在達西亞的土地上,甚至是在與達西亞有著密切聯(lián)系的西里亞的土地上,“血王”是一個特殊的詞匯。

  這個詞匯象征著以埃文為名的、血管中流淌著埃文家族的血脈之人,無論男女老幼。

  無論是對布蘭達,還是對作為家主的布萊恩而言,“血王”這個詞匯,都是雖然一個來源已經(jīng)無法考證、但是已經(jīng)深深地印刻在了血液中的詛咒。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詛咒是在七王之戰(zhàn)的某一個時刻,作為對七王中殺戮最重之人的懲罰,被烙印在了埃文家族的血脈之中。

  但由于七王之戰(zhàn)的戰(zhàn)爭烈度極為慘烈,戰(zhàn)后的六位實權大貴族的家族都不同程度地遭受到了損傷,很多關于戰(zhàn)爭的記錄也因此遺失在了戰(zhàn)火之中,其中就包括了關于血王的記錄。

  現(xiàn)在的埃文家族,只能了解到繼承血王詛咒的人會受到怎樣的影響——異于常人的戰(zhàn)斗天賦和遠超常人的殺戮欲望。

  當一位埃文的殺戮欲望達到最盛的時候,他會以最為殘忍的手段對眼前的敵人進行處刑,而這種嗜殺的欲望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一個人的理智。

  作為被血王詛咒糾纏了一生的人,布萊恩十分清楚這種詛咒給人帶來的影響有多么巨大。

  盡管布蘭達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表現(xiàn)出了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極為成熟的理智和冷靜,然而即使是經(jīng)歷了諸多事件的他,也會偶爾被詛咒影響到情緒,更遑論是一位只有十二歲的少女呢?因此,女兒身上的詛咒是目前的布萊恩最為擔心的事項。

  維羅妮卡知道布萊恩的關切,所以她嚴肅地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然后抬起頭,極為認真的注視著對面的家主。

  “家主,據(jù)我的觀察,小姐自始至終都沒有喪失理智。她的一切行為都是在經(jīng)過了自己的思考后才做出的?!?p>  “即使是在最后的時刻也是如此嗎?”

  維羅妮卡的結論沒有絲毫的動搖,“根據(jù)我的觀察,是的。

  “即使是在最后,小姐的手段稱得上有些、應該說是過于激烈了,畢竟在對于那些貴族和騎士時,她所動用的方法甚至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是處刑了,而是虐殺。

  “但在我看來,這也是小姐有意選擇的方法,是她在刻意的使用這種方法來排解殺戮的欲望,而她本人的理智,自始至終都在控制著自己的行為?!?p>  “那么你的結論就是這樣嗎?”布萊恩進行了最后一次的追問。

  “在我看來,小姐的意志和理智遠超常人,在這方面,我遠遠不及小姐。”維羅妮卡并沒有吝嗇自己的評價。

  書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只有布萊恩用手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沙發(fā)扶手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

  布萊恩很清楚,眼前的這位女性不會欺騙自己,而在關于布蘭達的事件上,她更加不會有所隱瞞。

  在這場攻城戰(zhàn)開始之前,他就設想過女兒的理智完全失控的情況,也暢想過女兒在這場戰(zhàn)爭中什么狀況都不會發(fā)生的假設。

  但在真正得到了眼前這位女子的確切回答后,他才終于松了口氣,但又感覺有些頭疼——布蘭達的狀況遠遠好于他所預計的最壞的情況,但還是有著他無法忽視的隱患。

  敲擊扶手的聲音停了下來,“布蘭達的情況已經(jīng)是我所預估的可能性中比較好的那種了,可還是有著不小的隱患,今后我們可以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樣如臨大敵了,但還是要對她的狀況有所留心。”

  在確定了布蘭達的狀況后,房間里的氣氛平緩了許多,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布萊恩緩緩地走到窗邊,看向宅邸后的那片墓地,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幾年也辛苦你了,維羅妮卡,幸好有你,公國的事務也有人可以幫我進行處理,布蘭達也有家人陪伴?!?p>  “這是希夢娜夫人的愿望,我向夫人做出了承諾,就一定要遵守——我不想讓夫人失望。”維羅妮卡低著頭,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你也是我們的家人,維羅妮卡。”

  布萊恩依舊注視著那片墓地,準確地說,是注視著希夢娜的墓碑,“雖然沒有血脈的連接,但你也姓埃文。我和希夢娜都把你視為女兒,布蘭達也視你為長姐,你什么時候才能稱呼我一聲父親、稱呼她一聲妹妹呢?”

  維羅妮卡低著頭,身體微微地顫抖著,但依舊一語不發(fā)。

  “我知道你還有心結,我不強迫你?!?p>  布萊恩柔和的目光依舊注視著窗外,“我只希望你可以早日走出這片陰影,也希望我可以走出這片陰影?!?p>  “希夢娜,我們的夢想正在一步步地變成現(xiàn)實——陳腐的貴族已經(jīng)被囚禁在了保留地上,他們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觸手伸向保留地之外;保留地之外的民眾可以進入大學和法師學院學習,可以進入政務院工作,可以加入裁判所成為法官或是審判官,也可以在軍隊中擔任將官。一切都很順利。

  “但這不應該以你的死亡為契機啊,希夢娜,任何改革的推進都需要從人的死亡開始,這點我心知肚明,但為什么會是你,為什么……偏偏是你?。?p>  “我們的改革已經(jīng)進入到最關鍵的一步了,只需要收復了塞西亞,我們就距離統(tǒng)一達西亞全境這一目標不遠了——我們從未距離這一愿景如此接近。

  “希夢娜,我從未忘記過那一天,只要完成了這些,不論如何,我都會徹底清算在保留地上的那些貴族,我會讓他們徹底回憶起什么是‘血王’,我知道你不喜歡復仇,可我希望能夠給你一個交待,也給正義一個回答?!?p>  房間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維羅妮卡知道,布萊恩的這些話不僅僅是對亡妻所說,也是對他自己、對她說的。

  她提出了最后一個疑問,也是困擾了自己很久的疑問:

  “為什么收復塞西亞對于我們的計劃如此重要?為什么無論是您、陛下、還是所有的王國高層,對于收復塞西亞都是如此的執(zhí)著呢?”

  布萊恩轉過身來,第一次向她詳細地講述了這些緣由:“確實,我似乎從未對你們詳細地解釋過這一步的具體原因。這一步有現(xiàn)實的考量,也涉及到了王國漫長的歷史。

  “卡俄基亞帝國崩潰之后,西洛里亞大陸上的一部分人為了逃離戰(zhàn)火,帶領著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渡過萊賽角,登上了如今的洛薩公國的土地上。

  “一部分人憑借著卡俄基亞時代遺留下來的艾薩克長城,抵御著來自南方的皮留士人的攻擊;其他的人則向北探索,甚至有人遠渡至塞西亞島,并定居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人建立了一個統(tǒng)一的政權來管理這片土地,這就是最初的達西亞王國。

  “七王之戰(zhàn)爆發(fā)后,塞西亞大公聯(lián)合塞西亞島上的貴族們從達西亞的治下脫離了出去,建立了所謂的‘塞西亞王國’。而由于七王之戰(zhàn),整個達西亞本土都陷入了戰(zhàn)火之中,無奈地讓‘塞西亞王國’的成立變成了一個無法否認事實。

  “由于塞西亞大公腐朽的統(tǒng)治,塞西亞土地上的其他貴族們也逐漸不滿于塞西亞的統(tǒng)治,他們紛紛獨立?!鱽喭鯂簿痛私怏w,變成了如今的塞西亞貴族聯(lián)盟。這些也是你所學到的關于王國的歷史。

  “所以,七王之戰(zhàn)后,王國的有志之士都希望收復塞西亞,但囿于王國實力的衰退,在一段時間之內,這個計劃都被擱置在了議案的角落中,直到最近幾年。

  “我們收復塞西亞有三個目的——

  “其一,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夙愿、即理想層面的考量,我們要讓所有人都明白,背叛達西亞的人,終將會被達西亞的怒火與正義所審判;

  “其二,我們可以在塞西亞的土地上,徹底廢除舊有的土地貴族制度,對我們即將在達西亞推行的改革方案加以驗證,這是出于現(xiàn)實需求的考量;

  “其三,塞西亞的資源豐富,可是她的潛力卻完全沒有被開發(fā),如果收復了塞西亞,她將會為我們之后的統(tǒng)一之戰(zhàn)中,貢獻出巨大的戰(zhàn)爭潛力,這是對于王國長遠戰(zhàn)略的關鍵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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