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雙坐在劇組衛(wèi)生間的馬桶上,低著頭思考人生。
她有點不明白事情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并且覺得自己準備實在是太不充足了,怎么準備了一套外衣,反而沒有準備里面的內衣呢?
因為里面穿著的貼身內褲染上了,所以童雙也不得不換了,但跟來的未來的戀人節(jié)目組里并沒有女孩,所以去附近的超市買內褲這種東西,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荀修明貼身的女助理身上。
荀修明的助理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應該剛剛大學畢業(yè)。
童雙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之前在電視上也見過幾次,印象挺深的。
之所以對這個女助理的印象深,是因為童雙前世認識荀修明的時候,他前女友就是這個類型的。
“雙姐,我買來了?!蓖饷骓懫鹆伺硇返穆曇?,“你開開門?!?p> 童雙伸手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小樂把一個黑色的袋子從門縫里塞了進來,同時把荀修明準備的那個粉紅色的包包遞給了童雙。
“謝謝?!蓖p接過來道了一聲謝,然后打開了袋子,是一條粉紅色帶蕾絲邊的。
嗯……
小樂的審美非常的詭異了。
童雙甚至懷疑裝著衛(wèi)生巾的這個粉紅色的包包也是小樂挑選的,換好了衣服之后,又從包包里拿出來衛(wèi)生巾。
打開一看,是她常用的那款。
童雙的量大,普通小姑娘白天可能只需要用日用的就可以了,但是童雙不行,她白天要用夜用的,晚上的時候還得用安全褲。
總之非常的不方便。
童雙盯著手里的衛(wèi)生巾愣了片刻,腦子里回憶起進入節(jié)目組之后荀修明種種詭異的行為,她低下頭來,沉默得換好。
她是因為意外,十年前重生的。
荀修明呢?
他也是嗎?
如果不是,怎么說得通他對她如此的了解?
童雙從隔間里出來,走到水龍頭旁,打開了水龍頭,手指放在水龍頭下面,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發(fā)呆。
會有那么湊巧的事情嗎?
她有點不太確定了,或者說,其實現在的荀修明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童雙緊皺著眉頭,因為經期的緣故,她的臉色發(fā)白。
她從衛(wèi)生間走了出去,來到了拍攝現場,目光停留在正在演戲的荀修明的身上。
這一次,荀修明飾演的是一個痛失愛人多年的司機,他的愛人因為常年患有抑郁癥,一次意外,失去了生命。
留下荀修明獨自一個人。
他陪愛人對抗抑郁癥多年,為了能夠隨時出現在愛人的身邊,他辭去了原本高薪白領的工作,利用閑暇時間跑一跑滴滴以補貼家用。
劇本講述的就是司機和他愛人的一生。
這一場戲,剛好就是荀修明失去愛人的那場。
和大部分人所認知的不同,抑郁癥并非整日心情低沉,表情陰郁,整日沒有任何的活力。他們每個人從外表看,沒有任何的異常。
甚至是,和他們十分熟悉的人,都不敢相信他們得了抑郁癥,畢竟生活和工作之中都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
所以,劇中荀修明所飾演的司機騰輝,大部分時間并不是都陪在他的愛人曉月的身邊,通常是在開車的中途接到曉月的電話,才會把情況告訴客人,急急忙忙地往家趕。
這一天如同往常,騰輝接到了一個穿著十分精致的商務男,他就站在路邊,時不時地看一眼手表,似乎很著急的模樣。
騰輝一般不喜歡接這種客人,他曾經也是白領,知道忙起來的時候能要人命,而且這種人不太容易溝通。
但是滴滴接單沒有那么多選擇,騰輝將車開到他的面前,硬著頭皮想讓他退單。
結果對方的臉一冷,目光輕蔑的在騰輝的臉上轉了一圈:“我趕時間,你不想拉客接什么單?讓我退單也可以,我要投訴!”
投訴要扣錢,騰輝現在為了給妻子治病,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瓣花,他陷入了糾結之中。
商務男是真的急,大概是因為位置太偏僻的緣故,只有騰輝一個人接了單,于私心上講,他不想退單,重新再打車,極有可能他這一單就廢了。
“不僅在你們平臺投訴,我還會打電話給有關部門……”
騰輝被對方恐嚇到了,清楚是自己不占理,只好點了點頭,下了車給對方打開了車門:“上車吧。”
對方的目的地還挺遠的,騰輝一邊開車一邊看手機,心中那種強烈的不安不知何時騰升了起來。
抑郁癥的發(fā)作是突然性的。
也許是觸景生情,也許是某些其他方面的原因,總之是突然的,毫無道理可講的。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騰輝都沒有接到妻子的電話,但他的眼皮卻狠狠地跳了跳,不安蔓延到了全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目的地好像永遠到達不了似的。
時間變得粘稠,車輪的速度怎么也無法讓騰輝滿意,他的額頭開始出汗,好幾次握不住方向盤,幾秒鐘就要掃一眼手機。
但手機始終都安靜著,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看路!我要投訴你了?。 鄙虅漳行睦镆矡┰?,這一次的合同沒有那么容易,對方是個老古板,已經好多次了,都沒有談下來,而且對方十分注重誠心,談合作的時候,絕對不同遲到。
本來他訂好了時間的,可午休耽誤了,所以現在更加的著急。
“快點!”商務男催促著。
騰輝比他更想快一點,可他已經到達了限速的最高速,絕對不敢再擅自加速。
難熬的一個半小時終于過去,騰輝把人送到目的地之后,掉頭往回趕,和商務男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路上,那種不安越來越強烈,如同黑洞一般在啃噬著他。
他單手開車,另外一只手撥通了妻子的電話。
電話雖然撥通了,可是無人接聽,篤篤篤,一分鐘過去,電話自動掛斷。
騰輝腦門的冷汗瞬間滾落,他瘋狂得一遍又一遍的撥著妻子的電話,回應的永遠是冷冰冰的機械女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騰輝啊了一聲,將手機砸在了方向盤上,眼睛猩紅,一腳踩下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