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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防御裝甲

第十六章 夏夜

絕對防御裝甲 椰蓉奶丁 244 2022-09-27 19:32:56

  楊恩奇赤裸著站在浴室鏡子前,用手撥弄水汽氤氳的鏡子,一番端詳過后,拿出了許久未用的剃須皂和一把古典的歐式豬鬃刷,打泡碗里散發(fā)出獨(dú)特的皮革氣味,豬鬃刷過臉頰、下頜至脖頸,舒爽的觸感讓楊恩奇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充分軟化胡須,楊恩奇從抽屜取出一把刻著古怪花紋的老式剃須刀,在蕩刀布上來回打磨后,在打火機(jī)的火苗上燎燒,找好角度,左手配合面部肌肉讓皮膚緊繃,右手如蝴蝶穿花般一遍順刮,接著再上一遍剃須皂又一遍逆刮,刀刃在皮膚間游走的聲音和觸感不斷刺激著楊恩奇的感官,看得出來,他非常重視今晚的約會。

  “寶貝,你出發(fā)了嗎”

  “嗯呢”

  “我馬上出發(fā),今天帶了秘密武器哦,晚上要你好看”

  “傻逼”

  “嘿嘿,到哪了”

  “人民醫(yī)院”

  “噢...”“你去那干嘛”

  “看熱鬧呢”

  “又是災(zāi)區(qū)募捐嗎”

  “不是,這兩個人打架,打得好精彩哦”

  “有什么好看的,老太太才喜歡湊熱鬧”“離遠(yuǎn)點(diǎn)吧,小心誤傷”

  “好”(“讓開!”)

  楊恩奇聽到電話那頭的喊聲,心里一驚,慢慢放下手中剃須刀:

  “什么人打架啊,吼這么大聲”

  “???就是..一個年輕人大高個,在打一個出租車司機(jī)”

  “那大高個長什么樣”

  “你問這個干嘛,跟你有關(guān)系嗎”

  “沒事,問一下”“長什么樣”

  “短發(fā),皮膚黑黑的,大個子”

  怎么可能?楊恩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先站那別動,我馬上過來”

  “不用過來吧”

  “怎么”

  “警察來了”

  要是手機(jī)也可以像科幻電影里一樣,兩個人見著面打電話就好了,楊恩奇慌忙穿上鞋,沖了出去。

  人呢?派出所里三兩個警察從走廊經(jīng)過,看起來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楊恩奇剛想上前問話,拐角里傳來一連串微弱的哀嚎。

  “哎喲~”“哎喲~~”

  這聲音由遠(yuǎn)及近逐漸清晰,直到人從角落里走出,楊恩奇方才看見,出租車司機(jī)一只手捂著胸口,彎下腰,嘴邊結(jié)塊的血被沖掉大半,但還有絲絲深紅色的輪廓沒有擦干凈,拖拉著腳步一點(diǎn)點(diǎn)向著審訊室那頭挪動。

  約莫又坐了半小時左右,楊恩奇聽見高幫靴子蹬地的脆響,這熟悉的聲音使他站起身朝著聲音來的方向望,果然,近30度的天還穿靴子的人估計也只有他了。

  “嘿!”,楊恩奇喊。

  劉暢看向楊恩奇,點(diǎn)點(diǎn)頭。

  “你哪位”,劉暢身邊的警察問道。

  “警官你好,我是他的弟弟劉通”“怎么了,嚴(yán)重嗎警官”

  劉暢搖搖頭,不知是說自己不清楚,還是說不嚴(yán)重。

  警察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起楊恩奇,楊恩奇見狀,趕緊挺了挺胸口,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和劉暢差不多高。

  “可以說嚴(yán)重也可以說不嚴(yán)重”“如果對方接受調(diào)解,那具體怎么解決你們自己商量”“如果對方不接受,那就做傷情鑒定,然后依法處理”

  “好好好,明白了”

  楊恩奇想都沒想,一路小跑到坐在大廳的女人身邊。

  “銀行卡借一下”

  “干什么”

  “回頭再解釋,過兩天還你”

  楊恩奇接過銀行卡,頭也不回的沖出了派出所。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楊恩奇一只手背著個沉甸甸背包,火急火燎地走了進(jìn)來。一進(jìn)門便看見劉暢與司機(jī)剛好在調(diào)解室坐下。

  “這是故意謀殺,警官!”,調(diào)解室房門敞開著,司機(jī)的痛斥聲在大廳內(nèi)回蕩。

  “我被打得不明不白的,況且還是他先動的手”

  “我的胸口還在痛哇,你剛才也看見了,血流得滿地都是,他今天能這樣打人,明天就能當(dāng)街殺人!”

  “你看他這個囂張樣子,我有理由懷疑是黑社會,我建議你們好好查一下,我挨了打沒什么,但不能讓這些暴力分子繼續(xù)...”,司機(jī)話講一半,突然感覺自己手里被塞了一沓紙。

  司機(jī)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楊恩奇,又低下腦袋看自己手里那十幾張紅鈔票。

  “你...干什么...”,司機(jī)的聲音一下子小聲了許多。

  楊恩奇:“都是街坊領(lǐng)居,多大點(diǎn)事兒,算了哥,就當(dāng)賠禮道歉了”

  楊恩奇一只手搭在司機(jī)肩膀上,嘴角咧到了耳根子,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從衣兜里掏出包中華煙,抽出兩根遞給司機(jī)和警察。

  “這里不能抽...”

  “警官,你說是不,本來就小地方,都是老鄉(xiāng),往前頭算說不定祖上都沾親帶故,人嘛!難免有點(diǎn)發(fā)脾氣的時候”,楊恩奇一邊說著一邊也往自己唇間塞了根,探過身子給那頭的警察點(diǎn)上火。

  “咳,您姓李,李警官,是嗎”,楊恩奇嬉笑道。

  “啊,嗯”

  “嗨呀,我說怎么越看越面熟”“你以前在城關(guān)所對不對”

  “對”

  “城關(guān)所的所長叫歐陽先富,對不對”

  “嗯”

  “那是我表叔”“以前去找他的時候見過你,可能你不認(rèn)識我,但我看著你挺眼熟的,哈哈哈”“媽呀,咋說是小地方呢,這都能見到李警官”,楊恩奇見警察將香煙踩滅,又趕忙遞了根上去。

  “所以嘛,警官,你看今天這都是小事,每天街上打架的人那么多,咱們調(diào)解完了就算了,就不耽誤你們辦大案子了吧”

  警察若有所思,深吸一口手中香煙,問司機(jī)。

  “你呢?調(diào)解的話就撤案,他們賠你錢,具體多少你們自己商量,早點(diǎn)決定大家都早點(diǎn)回家,天也不晚了”

  三人齊刷刷地看向司機(jī)。

  不知是記憶錯亂還是怎的,劉暢怎么看楊恩奇身邊這個女人都不像上次酒吧里那位。

  三人并排站在派出所門口,看著街那頭司機(jī)鉆進(jìn)車?yán)飺P(yáng)長而去。

  “怎么搞的”,楊恩奇問。

  “我以為你不抽煙”,劉暢說道。

  楊恩奇將手伸進(jìn)空蕩蕩的背包里,掏出那大半盒中華煙遞給劉暢。

  “謝謝”“我慢慢還你”,劉暢接過煙,抽出根點(diǎn)上。

  “嗯”“不著急”,楊恩奇笑笑,拍了拍劉暢的肩膀。

  “所以今天是怎么回事”

  “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

  一朵愁云霎時爬上了劉暢的臉龐,把五官重重地往下拖了拖,一縷微風(fēng)由東向西吹過,將劉暢的大腦吹醒,緊接著鼻腔內(nèi)一陣強(qiáng)烈的酸意襲來,劉暢怕忍不住,趕緊噎了噎嗓子。

  “你...可不可以陪我走一走”,劉暢說這話時,也瞟了一眼楊恩奇身側(cè)的女人。

  楊恩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那女人,女人似乎本就對用自己的錢幫一個外人這件事有些不滿,從剛才起便站在旁邊不發(fā)一語,見楊恩奇對自己使眼色,于是白了他一眼,撇過頭,嘴里淡淡吐出兩個字“隨便”。

  劉暢見自己請求把氣氛鬧得尷尬,還未等楊恩奇開口,就兩步邁下階梯,回頭說道。

  “那謝謝兩位了,改天一起出來吃個飯,我還有事,先走”

  楊恩奇立在兩頭左右為難,趕緊用手抵了抵身旁的女人,做出“你干什么”的嘴型,又向劉暢擺擺手。

  “路上慢點(diǎn)”

  滿載貨物的大卡車駛過鐵板,碾出轟隆巨響。

  劉暢神情恍惚,靠著慣性記憶把自己拖向家的方向,一些人明明從耳邊嗖嗖穿過,但好像什么也沒聽見,直到上了鐵架橋,才發(fā)覺自己已走過半程,但又根本沒感覺到自己的腳在走路。

  大河的水混濁,與天昏昏然成一體,伏在夜幕中翻騰,一路挾雷裹電向著看不到的天邊奔涌。

  劉暢站在圍欄邊,閉上眼。

  掛斷聶休打來的電話,劉暢立在樓道里一動也不動,聲控?zé)舻狞S光照亮了墻面上的小廣告,“管道疏通、開鎖大王、專治男性功能障礙”,劉暢像被抽去了大半魂魄,呆滯地面朝墻壁看著這些字眼。

  頭頂燈光忽地熄滅,四周遁入了虛無。

  “咔噠”一聲,頭頂一道刺眼白光從門縫里透出,映出其中閃過的背影。

  客廳內(nèi),電視的聲音被開得很小,小到里面的日本人講話都成了蒼蠅似的嗡嗡聲。

  劉暢母親正坐在沙發(fā)上,看一眼電視,又低頭繼續(xù)手里的針線活,那十字繡的白布太長以至于拖到了地上。

  “媽,還沒睡呢”

  劉暢母親不說話,從線團(tuán)里扯出線頭喂到嘴邊咬斷,穿過針眼,銀針帶著線快速穿過布匹發(fā)出嗚嗚聲。

  “怎么突然想起繡這個,又不好看”

  “繡出來賣錢”

  “能賣幾個錢啊,勞心費(fèi)神的”

  “是啊,賣不了幾個錢,你現(xiàn)在掙大錢了,當(dāng)然瞧不上這三瓜倆棗”

  “飯呢,你沒做?”

  “在廠里吃了”

  劉暢掏了掏褲兜,煙盒夾著揉皺的紙幣搓出響聲。

  “那我去樓下吃”

  “冰箱里有剩菜”

  “不想吃”

  “劉暢!”,劉暢母親突然一振,對著劉暢大吼道。

  “你哪根筋有問題?錢多得用不完了是嗎?”

  “吃頓炒飯要不了多少錢”,劉暢強(qiáng)壓著情緒。

  “你自己好好想一下!退伍這幾年,安置費(fèi)還有你掙的錢都去了哪里,你想以后結(jié)婚了還和你媽住一起?劉暢,我都替你感到丟人,人家林子越都在仁恒國際買房子了,你呢?”

  “他是貸款買的”

  “就算貸款人家也是腳踏實(shí)地過日子,我倒是發(fā)現(xiàn)有些人成天比總統(tǒng)還忙,結(jié)果一分錢都沒攢下來,我不說出來是不是你以為你媽是傻子?啊?你錢都拿去干什么了?”

  “我二十二了,花錢還要跟你匯報么?”

  “也是”

  “二十多歲的人了,當(dāng)初院里長大的小孩里,現(xiàn)在就你混得最沒個人樣”

  幾秒鐘的時間,這句話像一顆用力擲出的彈力球,不停在劉暢腦海里用力亂闖,突然感覺胸口有一股渾濁的氣被瞬間點(diǎn)燃,將心中那朵愁云激成了隱隱閃爍的雷云。

  “哼”“是啊,誰讓我十幾歲死爹,又不明不白被送去當(dāng)兵的呢”

  “還有,人家林子越的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從出生開始就被你控制,要考個好高中,要去部隊里磨練,要做個善良的人、正義的人,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對我的一種暴力和壓迫啊??。?!我活成什么樣子,那都是你釀成的結(jié)果!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滾出去”,劉暢母親側(cè)過頭,眼神里滿是失望,聲音開始顫抖。

  劉暢不再辯駁,轉(zhuǎn)身就走向家門。

  “劉暢!”

  “從今以后你沒有媽!你就當(dāng)老子死了!”

  砰,一聲悶響,半棟樓的聲控?zé)舳急幌?shù)點(diǎn)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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