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故里(10)
他泣不成聲,一遍遍的朝自己悔改。
他說他只是太過悲痛,所以一時誤傷自己,他說那孟婆湯中有他的鮮血,那女孩喝不得。
他說他不愿意傷害自己,哪怕一絲一毫。
幽萼冷笑,可她早已被他傷得遍體鱗傷。
她將靈魂全部封禁,不再升起任何一絲求生的欲望。
就此沉淪。
再次醒來,身體好像換了另外一個靈魂主持。
她活潑大方,明艷動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和自己之前的隱忍避讓不同,她鋒芒畢露,肆意妄為。
一身紅衣,一根長鞭,是她在地府的標志。
她記得所有人,卻唯獨忘記冥王。
而重新蘇醒的她顯得格外快樂,冥王也就默認自己和她不認識。
但是所有一切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哪怕是讓她從基層開始當鬼差。
她天生聰慧,一點就通,當起鬼差來幾乎沒有什么難度。
而她也沒有七情六欲,沒有那些所謂的煩惱,快樂瀟灑,鐵面無私。
但她也會犯錯,鬼差犯錯,也要往那18層地獄中走一遭,冥王為了表示自己不會以公謀私,對她一視同仁,
可她18層地獄嘗了個遍,面不改色,甚至更造就一顆鋼鐵之心。
她是閃閃發(fā)光而又熠熠生輝的,沒有飛蛾不會去撲向她。
冥王也是一樣,奮不顧身地被她吸引,小心翼翼規(guī)范自己。
他對她說,我們再重新認識一次。
換來的卻是幽萼冷面無情。
“我對辦公室戀情沒有任何興趣。”
冥王黯然神傷,得不到她的任何一絲青睞,他又神經(jīng)兮兮的重新制造了另外一個幽萼。
不,或許應該說是幽冥。
也通過這次的記憶,幽萼才知道,原來她并不是彼岸花。
只是位于花的最外層,起保護作用的花蕚,樣子類似小葉。
她的出生,她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彼岸花化形做準備。
也在這時候幽萼才明白,為何自己明明已經(jīng)化形,他的窗臺依然長留一株彼岸花。
原來這一切只是因為她只是花萼,一朵花中最不起眼的存在,最不容易讓人看見的存在。
幽萼看到冥王在人看不見的角落中,逼出一碗心尖血。
以前自己喝的血液向來都是鮮紅色,可那一次,他的血液中含有好幾滴金黃色。
也在他連續(xù)的澆灌中,彼岸花終于成行。
變成幽冥那樣的男子。
許是重來他的對待都是不同的,幽冥化形天生就比自己要強大幾分。
彼岸花向來都是女生,可不知道,在幽冥這里出了什么差錯,變成男子。
冥王看見他的那一刻,眼中悲痛,無法直視。
幽冥也從來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興致勃勃,眼中全是天真爛漫,一心只為追求自己遺失的部分。
他從化形便知道自己一定是殘缺的。
而幽萼當上鬼差一直都在人間地府來回輪軸轉(zhuǎn),和幽冥幾乎沒有遇見。
二人的初遇是在忘川河中,幽萼每次閑暇之余都會來到這片彼岸花海,就這忘川河水放松自己。
在她沒在的時候,許是心有靈犀,幽冥也對這里情有獨鐘。
他和年少之前的自己一樣,最喜歡來的地方也是忘川河,彼岸花海,孟婆攤。
幽萼坐在這里,一襲紅衣,那邊緩緩走來的男子同樣。
紅衣在他身上穿著同樣好看,腰間環(huán)佩叮當作響,一襲墨發(fā)隨風飄揚。
常年不見陽光的他,皮膚帶著一股天生的冷白,一雙彎眸似人間清月,眼中含有燦爛星河。
看見幽萼他友善的笑了笑。
“無意冒犯,還望姑娘恕罪?!?p> 幽萼回頭,同樣報之一笑。
“冒犯倒是談不上,只是我不喜歡看見別人和我一樣穿著紅衣,尤其是他穿著也非常好看,我就更加不喜歡了。”
小女孩嬌俏可愛的聲音,拉回幽冥思緒。
幽冥聞言不過頓了片刻,兩手一揮之間,一身紅衣瞬間變成黑衣迎風飛舞。
“如此一看,確實紅衣更配姑娘?!?p> 面對自己無理的要求,他欣然答應。
雖然不是什么小事,可幽萼依然覺得非常有趣。
每次從人間回來都會給他帶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
而她每次回來都能在忘川河畔看見他如松的身影。
以前來去自由完成任務之余,偶爾也能在人間停留幾日。
若非對地府心有執(zhí)念,幽萼早便投胎感受人間。
可心中有了牽掛,任務在心中也自動帶著進度條。
她外出的時間越來越短,回地府呆著的時間越來越長。
忘川河畔總是有兩人并肩談風聽音樂的身影。
他們同性相吸,不可避免的被對方吸引。
靈魂上的契合,讓兩人越走越近。
他說,他也想去那人間四月看看,可他擔心去了就再看不見幽萼。
幽萼聽說有辦法可以帶他出去,代價是她承接人界和鬼界通道,而稍有不慎,失去理智是小,魂飛魄散是大。
但每次一想到那雙眼中只有自己的眼睛,幽萼決定挺而走險。
結果她失敗了。
她從來都不是天選之子,在靈魂破碎之前,冥王趕來。
冥王來前,18層地獄的惡魂被她清掃一空,若非十殿鬼差齊齊鎮(zhèn)壓,外面那些準備投胎的靈魂都會被她弄得消失殆盡。
冥王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
她每折磨別人一分,冥王便將那一切全部都分毫不差地用在幽冥身上。
可幽冥是個硬骨頭,他身下木板被他抓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指痕,可他目光如炬,閉眼聽著屋內(nèi)一聲又一聲絕望的聲音。
半點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響。
哪怕那些折磨直叫人神魂顫抖。
他七竅流血,骨頭盡碎,依然只是溫柔的看向幽萼所在的方向。
她現(xiàn)在所承受的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若不是自己一時向往,她又怎會受這無妄之災?
冥王的游說,幽冥半點不聽。
原以為她只會哀嚎片刻,可沒想到殿里打斗越來越劇烈。
幽冥再做不到被動的挨打,天生靈力的他,反抗起來幾乎沒有對手。
他沖進去,眼前的一切讓他目眥欲裂。
他心心念念的人啊,一身紅衣早已被血跡侵濕,雙目赤紅,面目猙獰,只一眼就能讓人知道她此時遭受什么樣的痛苦。
可那些人都在一個勁的勸她放下執(zhí)念。
她又有什么執(zhí)念?
她不過是想和自己好好的罷了。
他們攻擊不要命的全部扔在幽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