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斌推開青檀木門時,母親曹懷真正在藥廬中炮制寒髓玉蓮,冰晶般的蓮瓣在她指間翻飛,映得滿室幽藍。八達爾城的晨霧裹著海腥味滲入窗欞,他望著母親發(fā)間新添的銀絲,喉頭滾動三次才開口:“兒子要帶云玉、清漪去示都,掙玄天宗的收徒令。“
藥杵墜地的脆響驚動檐角朱雀,機關鳥撲棱著翅翼灑落星輝,在母親腳邊凝成卦象——“蛟龍入海,九死一生“。曹懷真彎腰拾藥杵的動作頓了許久,袖中滑出半枚裂痕斑駁的玄龍逆鱗:“你祖父三十年前用這鱗片換回全城人性命,如今...該換我兒前程了?!?p> 示都官道旁的古槐下,曹懷真將三只金絲錦囊系于兒女腰間。囊中紫蘇混著龍血砂,正是洛家代代相傳的“破障香“——當年洛嘯天便是憑此物勘破白世賢布在伏魔關的惑心陣。她指尖突然刺入洛斌掌心,以血在青石板上勾畫移形陣:“此去若遇皇族‘天罡北斗陣’,便將三囊藥粉混入自身精血,可破他們借來的國運紫氣。“
云玉的機關朱雀突然發(fā)出尖嘯,翅翼展開投射出帝都幻象:九丈高的玄天鑒懸浮在摘星臺上,鑒面已浮現七皇子拓跋昭的星軌——那少年正將寒蛟目嵌入劍柄,蛟瞳映出洛斌腰間鎮(zhèn)國戟碎片的光暈。清漪腹中胎兒突然胎動,七十二道龍紋自她裙擺蔓延至青石,竟與官道產生共鳴——這條通往帝都的路,原是初代玄龍脊骨所?!啊?p> 行至霜降驛站時,洛斌在井邊撞見同窗陸明軒。這位總捧著《神氣養(yǎng)形論》的儒雅少年,此刻正將蠱蟲卵撒入馬槽,蟲卵遇水即化作赤紅絲線鉆入馬匹瞳孔——正是白世賢當年控制邊關守軍的“牽機引“。
“陸兄也想要玄天宗那十年才開一次的‘醍醐灌頂’名額?“洛斌冷笑,鎮(zhèn)國戟碎片在掌心凝成銀針,刺入自己天突穴。劇痛讓他靈臺清明,看清陸明軒背后浮現的九嬰虛影——原來這位同窗三年前就被白世賢分魂寄生。
清漪的鎮(zhèn)國鼎突然自燃,鼎中飛出母親塞入行囊的玄龍逆鱗。鱗片割破陸明軒手腕時,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漆黑黏液,落地竟腐蝕出“君臣同葬“的鬼國篆文。云玉趁機擲出改良版朱雀機關獸,翅翼旋出的罡風將蠱蟲盡數卷入丹爐,煉成三顆猩紅藥丸——這正是后來在摘星臺對決時,洛斌用來反控七皇子本命劍的“牽機丹“。
玄天鑒照耀下的比斗場,七皇子拓跋昭的劍鋒已抵住洛斌咽喉?;首逄赜械淖衔⑿橇υ趫鲋薪Y成天罡北斗陣,將洛斌的凈世火種壓制得只剩豆大幽光。觀戰(zhàn)席突然傳來清漪的龍吟——她腹中胎兒竟提前引動玄龍冢共鳴,冢內逆鱗如暴雨般擊打玄天鑒,震得星軌錯位三寸。
“多謝殿下用國運溫養(yǎng)寒蛟目?!奥灞笸蝗荒笏椴卦谏嗟椎臓繖C丹,丹毒混著母親所贈破障香滲入劍身。拓跋昭驚覺本命劍不受控制地調轉方向,劍柄寒蛟目突然映出陸明軒催動蠱蟲的畫面——玄天鑒竟在此刻將七皇子心底最隱秘的恐懼公之于眾。
當洛斌將最后半枚逆鱗按入玄天鑒陣眼時,鑒面浮現的卻不是勝負判決,而是白世賢在冰川祭壇的身影。這位本該魂飛魄散的權臣,此刻正將九嬰妖卵植入初代玄龍尾椎骨——那條支撐帝都的龍脊官道,已悄然爬滿血色裂紋,
洛斌接過玄天宗令牌時,掌心被燙出“醍醐“二字。宗主羽凡的傳音入密如冰刃刺骨:“這十年靈力灌頂的機會,需用你未出世孩兒的玄龍血脈來換?!扒邃敉蝗桓雇慈缃g,裙下滲出的不是羊水而是巖漿般的龍血——胎兒正在吸收帝都地脈的國運,七十二坊市同時傳來地基塌陷的轟鳴。
藥街方向突然升起母親燃放的求救符火,曹懷真留在八達爾城的傳影玉簡炸開,映出駭人畫面:九嬰的九個頭顱正從洛家祖祠鉆出,每張面孔都是曾被污蔑的洛家忠魂。洛斌捏碎令牌,醍醐灌頂的靈力尚未入體便被凈世火種引燃——他竟要以十年仙緣為燭,照亮帝都崩塌前最后三刻鐘的逃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