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干上了保安隊長,錢直接翻翻。再加上跑的店多認識的人多小費多,手頭一下子寬松了。他立馬換地方搬進了樓房。他永遠都記得春天第一次進入樓房進到他們租住的房子時的情景,春天一個臺階一個臺階仔細地慢慢地爬上來,她從未住過樓房,老家是低矮壓抑黑暗潮濕的。每一層樓她新奇的打量,興奮的直拉他的衣角,讓他看這兒那里,報箱牛奶箱都新奇,訂!訂!訂!咱們也訂報紙訂牛奶,張強豪橫地說。春天仔細地權(quán)衡,報紙不用了,她在學校食堂打工有的看,可以訂一份牛奶,我們一人一半。張強說,你一個人喝,我這身子骨結(jié)實,啥都不用,你喝,看看還能不能再長點。他摸著她的頭,抿嘴一笑。她翻他白眼。
六樓可真高呀,地上的人都成了小點。
春天把腳印印到這間四十多平位于六樓的冬冷夏炕的房子的每個角落里,對于春天這里高大寬敞。陽光毫無遮擋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空氣都透著新鮮,這里要放個什么那里得置辦個啥,她叉腰規(guī)劃著,像個總指揮長在指點江山。還不時回頭,哎,你怎么看。
從這一刻起他決定給春天一個真正的家,他更加努力工作。但是在那樣一個紙醉金迷物欲橫流的風月場,扭曲的人生觀價值觀,他沒能把握住自己,最終走上一條不歸路。他不是沒有過掙扎,但是一無所有的他,在這里他能干什么?也許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他和春天得奮斗到什么時候?
一念之間,他不是不后悔,而是無法回頭。刀尖上的生活步步驚心,多少午夜被噩夢吞噬,驚醒失魂。
最讓他痛苦的是,他和春天的未來。他有嗎?能有嗎?當春天和他提起懷孕提到未來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愚蠢的放棄了什么!他不害怕死,而是害怕春天會無依無靠,這讓他心如刀割。
張強心煩意亂不敢再往下想,起身下床。他必須做點什么,盡快確定,不能耽擱。他要去跑跑大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地方和他的家,以及夜店的小姐姐們那里,她們往往消息靈通。大頭是他單獨的下線,他不和任何人聯(lián)系縮小范圍,這樣認識他的人少,不易暴露。他對大頭了如指掌,他跟蹤了他好久,才確定和大頭交易。他和大頭除了交易無任何來往,他隔段時間就在大頭常出沒的地方找他,交貨交錢干凈利落。他現(xiàn)在需要更多的信息,來判斷是否離開,他必須小心小心再謹慎。
春天今天的午飯是在書店里和老板李輝一家三口一塊吃的,昊昊早上有一堂奧數(shù)的輔導課,這是他自己要求的。這課程可不容易,昊昊上了兩個學期,在全市比賽中拿了一個三等獎。這個獎可以保送本市最好的初中,而且昊昊才第一次參加考試,就能獲得這樣的成績給兩口子激動得不行。準備去飯店搓一頓,可昊昊非得去書店里。行,兩口子一早買洗燒煮,中午時一人兩袋送到店里。
春天看到這么多吃的都過意不去,姐姐辛苦啦。
不辛苦,高興,孫萍萍一臉燦爛,不停的給春天夾菜,招呼她吃。席間孫萍萍打開了話匣子,你知道那是什么獎嗎,你知道那是什么初中嗎?
春天知道,因為老板李輝說了不下五次了。
這時候說知道得多掃興啊,春天停下手里的筷子,看著老板娘,眼神中包含期待等著她的回答。
本市最好的學校,你有錢都上不到,咯……老板娘口氣就像是兒子拿了‘諾貝爾獎’。那個誰誰,聽到我兒子拿獎了,臉都綠了,她娃搞了好幾年屁都沒有……。
兩口子一個眉飛色舞一個神動色飛,倒是拿‘諾獎’的人淡定,埋頭吃喝。
午飯在老板娘的歡聲笑語中結(jié)束,等送走這兩口子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最近這兩口子黏糊糊,是你挑水來我澆園,你織布來我耕田,那感情直升溫。已經(jīng)考慮二孩了。老板娘經(jīng)常拉著春天說,春天,你以后得多生幾個娃,不然,那訓娃能力浪費了。你這訓娃啊真是厲害,我們昊昊我都以為沒救了。孫萍萍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春天,現(xiàn)在我從你那里學到了,父母不是生了孩子就是合格的父母,為人父母責任重大,父母要做的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否則當不好爸媽,娃也廢了家也不是家了。妹妹,我真的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