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吻唇
在原地的宋媞媞還在回味著蕭玦所說的“約定”二字,腳趾頭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如若不是得知他是個冷情冷性的瘋批,恐怕她會以為今日他刻意在撩撥她。
擁她入懷,在她耳側(cè)廝磨噴灑熱氣,幾乎要將她的肌膚酥融化掉。
打住!
宋媞媞兩頰漫上紅暈,在心底哼哼唧唧罵道:蕭玦這廝瘋批,就算他無心撩撥,但他用男色蠱惑她,哄騙她答應(yīng)他的條件。
他日后必定用這條件脅迫她,再加上往日欺辱她之仇。
蕭玦真真是可恨至極!
她撩起裙角,裊裊娜娜地朝著桃林外小跑離去。
地上落花翩然而起,追隨著女子的瀲滟裙襟,美不勝收。
虞素素幾乎是被顏色傾城的宋媞媞刺疼了眼,她搖搖欲墜。
她六歲進(jìn)宮,十四歲情竇初開,鐘情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生得英俊絕倫,紅衣肆意,偏生他骨子里的血都是冷的,不近女色,喜怒無常,甚至身為他父皇的元嘉帝,他也極為不親近。
原本以為,她會一輩子克制住她對殿下傾慕的心思,默默望著他,就很滿足了??伤吹剿蛩螊q媞的眼眸氤氳著從未有過的占有欲,妒忌與扭曲在心底瘋長。
憑什么?難道僅僅是因?yàn)樗螊q媞貌美,她實(shí)在不甘心!
宮女扶冬慌亂地扶住虞素素,心疼道:“郡主,當(dāng)心身子骨?!?p> 虞素素兩頰清淚落下,她不自覺地將扶冬的手臂揪緊。
她近乎迫切問道:“扶冬,一個正常的人不可能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只有鬼魅才能洞悉人心,才會將豐神俊朗的太子殿下迷惑?!?p> “本郡主說得可對?”
扶冬手臂的嫩肉被揪得生疼,她顧不上疼痛,腳底冒起一股寒意。
郡主的意思是想借鬼神之術(shù)鏟除衡陽縣主?
半晌,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郡主所言極是?!?p> 虞素素松開了揪著扶冬的手,她低低地咳嗽幾聲,儼然一副病若西子的模樣:“回宮?!?p> 兩個時辰后。
長信宮。
“宋媞媞你這個賤人,害本宮與玄冥如此凄慘,本宮定是讓你血債血償,碎尸萬段!”
德妃臉上遍布著白色紗布,眼睛迸射出的毒光猶如一條青蛇,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桂嬤嬤老淚縱橫,她勸道:“娘娘,太醫(yī)叮囑,您有傷在身,切勿大悲大慟。”
德妃聞言,神色愈發(fā)瘋狂,恨意切切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嬤嬤,本宮怎么可能不恨啊,宋媞媞那個小賤人害玄冥困在宗人府,不見天日,害得本宮毀了容,徹底失去圣寵!”
“本宮恨不得拆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
桂嬤嬤望著德妃愈發(fā)瘋狂的模樣,她含著老淚重重嘆息一聲。
她也禁不住恨毒了宋媞媞:“衡陽縣主小小年紀(jì),心思如此惡毒!”
突然,德妃身邊的一等宮女念夏神色怪異道:“娘娘,您想要借波斯貓的手毀掉衡陽縣主這一計(jì)謀,天衣無縫,為何她為何會提前此事?而且她向來愚蠢,又為何會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她似乎想起了可怕的事兒,臉色慘白道:“奴婢曾在家鄉(xiāng)聽聞過一件慘案,一個妖女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且擅長用美貌勾引男子,吸取精血,再將他們狠狠殺掉。”
桂嬤嬤皺了皺眉,呵斥道:“念夏,皇上最是痛恨鬼神之說,這番話傳了出去,小心你的人頭!”
德妃的眼睛卻是泛起了詭異的冷光,是啊,宋媞媞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一夜之間變得聰明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個小賤人定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想要來索她與玄冥的命!
她陰惻惻想道,皇上對鬼神格外忌諱,就算是太后,也保不了你!
念夏害怕地低下頭,怯弱道:“嬤嬤教訓(xùn)得是?!?p> 她用余光掃了一眼德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
是夜。
弄玉苑。
宋媞媞臨窗作畫,她腕白肌紅的柔荑輕持著毛筆,垂眸點(diǎn)墨。
遠(yuǎn)遠(yuǎn)望來,美人兒玉面淡拂,實(shí)在是賞心悅目。
只可惜,走近一看,宣紙上的畫實(shí)在是慘不忍睹。
“青橘,將硯臺與毛筆收起來?!彼螊q媞泄氣地將毛筆放在案上。
她近日來每日作畫,卻是毫無長進(jìn)。
原本她想在今年的七夕佳節(jié)技驚四座,一掃原主大字不識的惡名,狠狠打京城簪纓世族子弟的臉。
而如今已是人間五月天,她想要在兩個月內(nèi)提升畫技,簡直是癡心妄想。
罷了,罷了。
青橘看著宋媞媞愁眉不展的模樣,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她只想將世間最好的珍寶捧到縣主面前,博縣主一笑。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驚喜道:“縣主,您可以讓太子殿下教您作畫?”
宋媞媞聽到蕭玦的名字,耳朵無意識激蕩起一股酥麻感。
原書中的他,除去他性情詭譎,殺人如麻外,他攝東宮事務(wù),格外勤勉,博覽群書,驚才絕艷。
想來,他的畫技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只是像他心思壞透的男子,他必然不肯教她作畫,就算能求得他教她作畫,恐怕他又要她應(yīng)承一個條件。
與虎謀皮,使不得!
她搖了搖頭,道:“不必?!?p> 青橘神色失落,她不解問道:“縣主您與太子殿下兩情相悅,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刻,殿下教您作畫,豈不是莫大的情趣。”
她想,畫面是那樣:
女子款款站在書案前,執(zhí)筆作畫,男子禁不住動人的緋色,走到她的背后,大手握住她的手,啞著聲音道:“媞媞,孤與你一同作畫?!?p> 嬌嫩的肌膚與硬邦邦的胸膛極盡廝磨,交纏,心間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兩個人的呼吸混濁又迷亂。
男子關(guān)不住內(nèi)心詭譎的野獸終是按耐不住,將女子抵在墻壁前,棱骨分明的指節(jié)勾著她的輕薄衣衫,一寸寸勾落。
雪白的宣紙上已畫下紅梅,媞媞香酥滑膩的肌膚也該是留下他的痕跡。
啊啊啊,好害羞,好刺激!
宋媞媞悚然一驚,她何時與蕭玦兩情相悅?
若是被他得知青橘的話,誤以為她覬覦他,怕不是要將她的脖子擰斷。
她臉頰染上了微醺的胭脂色,惱怒道:“青橘,莫要胡說八道?!?p> 青橘連連道是,她掩住嘴巴,吃吃偷笑。
東宮。
蕭玦眉骨深沉,他丹鳳眼浸染著血紅的暗影,死死地望著書案前的資治通鑒。
仿佛眼前的不是書,而是一個可口的獵物,將她吞沒。
夜俢染望著燥郁的蕭玦,嘖嘖稱奇。
殿下不是與縣主在桃林卿卿我我,為何還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
對,就是欲求不滿。
他恍然大悟,殿下正是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桃林景美人更美,嬌客在懷,心猿意馬。
殿下只能惡狠狠地吻住衡陽縣主,誤以為能解饞,卻沒想到更加情生躁動。
無奈青光白日之下,只能暫時放過縣主。這可不,一回到東宮,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啪一聲。
蕭玦用力地將資治通鑒合上,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夜俢染。
夜俢染腳底冒起一股寒意,莫不是殿下有了讀心術(shù),得知他在心底編排殿下。
殿下該不是要將他殺了泄恨吧?
蕭玦眉色與發(fā)色是純粹又冷漠的漆黑,他的聲音攜裹著徹骨的涼薄:“你的話本拿出來?!?p> 哈?夜俢染懷疑他的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冷情冷性的太子殿下要看話本?
蕭玦眉頭一皺,耐心已經(jīng)消磨殆盡。
夜俢染在蕭玦動怒之前,乖乖將藏在衣袖中的話本放在案前:“殿下,請?!?p> 蕭玦望了一眼話本,無情道:“滾下去?!?p> 夜俢染的心一痛,殿下總是如此,利用他就讓他滾下去。
他一轉(zhuǎn)身,熱淚盈眶,不容易啊,殿下終于成長了,懂得在話本學(xué)取追妻的手段。
真真是愚子可教也。
殿內(nèi)只余下蕭玦一人,空氣中,壓抑而沉默,唯有深重的呼吸聲在流淌。
男子眉高眼深之下,盡是令人心悸的掌控欲。
宋媞媞心思狡猾,誘她乖乖呆在他的手掌心,任由他玩弄,她定是不會輕易服輸,想盡辦法逃脫他的桎梏。
他鬼使神差想到夜俢染的話本,欲一探究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蕭玦垂下眼瞼,鴉黑的眼睫毛在俊臉上形成了一片深邃的扇影,性感明晰的喉結(jié)一下,一下地滾動著。
大手隨意將話本一翻,香艷曖昧的的畫面映入他的眸底。
一個嬌嬌軟軟的女子,她黑發(fā)雪顏,澄澈無辜,卻迫不及待地行著勾引之事。
她笑靨甜甜勾纏著郎君的脖子,吻住他的薄唇,軟若無骨的小手在他結(jié)實(shí)分明的胸膛勾劃著,打旋轉(zhuǎn)圈,極盡廝磨。
蕭玦眉骨陰戾,他大手運(yùn)起凌厲的掌風(fēng),將話本擊得支離破碎,仿佛是洪水猛獸似的。
慢慢地,他的心口燥熱,喉間滾燙,體內(nèi)的血蠱隱隱有發(fā)作之意。
向來有玉面羅剎之稱的太子殿下,耳根子破天荒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