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男默女淚
您還是得了吧!
徐橫舟不知道姜聞導(dǎo)演在這發(fā)什么瘋呢,他就一個回復(fù):“我覺麻匪老七這角色挺好的,和我挺配。”
這邊他發(fā)完短信,就繼續(xù)認(rèn)真看電影了。
那邊姜聞收到徐橫舟這回復(fù)“嘿”地一聲,拉長聲調(diào),沖著正和擁有驢車的富貴鄉(xiāng)親就租借驢車一小時多少錢這件事情進行激烈討價還價戲碼的副導(dǎo)演危笑喊:
“危導(dǎo),麻匪老七這角色還是給你演哈?!?p> 危笑一抹滿腦門子的汗,都來不及回答姜聞導(dǎo)演那邊說的話,怕自己一分神氣勢就弱了下去,繼續(xù)和這位鄉(xiāng)親據(jù)理力爭:
“我們這驢和車大部分時間是分開借,怎么就不能算一半的錢了?
我們借驢借半天,借車借半天,那加起來不就只借了半天驢車嗎?”
這論調(diào)剛才沒聽過,驢車主人啞口無言,更重要的是,大冬天居然說這事能說出一身汗來,也著實是把他給說累了。
他揮一揮手:“你們這劇組怎么這么窮啊,行吧行吧,你們到時候要拍戲了就來找我?!?p> 說完,他家的驢車就打算走了,但掉轉(zhuǎn)車頭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啐了口唾沫,恨恨道:
“等你們借驢的時候,我得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劇組借車!就憑你們能鉆到空子短我這一半錢,我就還不信了,我這還賺不上兩份錢了?”
這放完狠話,才算是走得心甘情愿了些。
危笑全程賠笑,恭敬送走。
這才轉(zhuǎn)頭三兩步地跑去姜聞那邊,沖他問話確認(rèn):
“姜導(dǎo),您剛才說了什么,說讓我演麻匪老七?”
姜聞導(dǎo)演靠著棵歪脖子樹,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抱著胸,單腳抬起來,又踢又甩的,很有股子浪蕩味,這回答的也很漫不經(jīng)心:
“對啊,咱們一開始就說好了讓你演啊,這不得省錢嘛。
你看你為了省這點驢車驢車的錢都能跟人老鄉(xiāng)討價還價半小時。
怎么就不能給我省個演員錢了。”
危笑知道姜聞導(dǎo)演是故意這么說的,但還是認(rèn)真解釋了幾句:
“我這省錢一是為的咱們劇組之前窮慣了,節(jié)約是美德,居安要思危,萬一以后又被撤資了呢?
另一方面吧,不就是因為我推薦我好哥們演了這角色,您要多掏一份錢了。
雖然我打從心底認(rèn)為我那哥們演的角色您是沒虧,但到底您這邊是因著我的關(guān)系做了個順?biāo)饲椤?p> 我不也得記著您點好,從各個方面能省回一點來是一點嘛。”
姜聞被危笑這念叨的,滿臉的愜意全消散了去:“得得得,就你能說?!?p> 危笑見姜聞?wù)J下了這個理,舒服了,這才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關(guān)鍵問題:“這要是我把麻匪老七給演了,那我兄弟怎么說?!?p> “嘖?!苯勀樕纤查g就又掛了笑:“他演我大兒子!”
“老六?”
危笑沉吟片刻,想到剛才劇組才收到的消息,原先邀請來演老六的演員出事了。
這事說大肯定大,但是能不能壓下去也說不好。
畢竟人家演員還挺有關(guān)系。
但是吧,這雷能少埋一個是一個。
姜導(dǎo)提出要換演員這個想法,倒是并不讓他感到意外。
但危笑實在是沒想到姜導(dǎo)居然打算讓徐橫舟去演老六。
要知道,相比起在這部電影中多少有些無足輕重的麻匪老七而言,這老六的戲份可是要重的太多了。
危笑想了想問姜聞導(dǎo)演:
“您是打算讓徐橫舟照著之前那個版本演,還是去碰一碰閹割之前的那個版本啊?”
姜聞導(dǎo)演又是一聲“嘿”笑:
“你看看你這感情生疏了不是,小瞧你兄弟了呀。
那肯定是去碰一碰硬茬子啊。
你怕是不知道你兄弟現(xiàn)在可了不得了,就今天他拍的那電影搞試映會之前,還特小規(guī)模地放了一波。
看過的都說好。
這小子怕是要飛起了?!?p> 他把草根重新咬進嘴里,舌圈一滾,草葉跟著晃蕩,絨絮被風(fēng)一吹往天上蕩。
姜聞視線追隨著風(fēng),聲音顯得含糊又悠哉,還摻雜著那么點子搞不清楚南北范的戲腔:
“好風(fēng)憑借力呀,送我上青云啊。”
反正他這劇組是熱鬧起來了,但到底能不能把這臺子給搭起來,把戲給唱起來,趁風(fēng)而起,直上青云,這也沒個定性。
說不準(zhǔn)到最后就算是上了天也得不到那自由啊。
就像這沒點子輕重的絨絮一樣。
在草上受草束縛,好不容易被風(fēng)一吹,掙脫了草吧,挨著誰就又得受到誰的束縛。
上了青云又還得要生生受著風(fēng)的撕扯。
賊特么難呀。
這邊姜聞開始在大冬天地“傷春悲秋”了。
那邊徐橫舟已經(jīng)把電影看到后半段了。
“樹”正在電影里面大殺四方,得意瘋狂呢。
他給看樂了。
不只是他,周邊那些以“群演”為首的幾百號人也都一邊看著一邊放聲大笑。
《樹先生》這部電影后半段的劇情本來就挺歡樂的。
前半段誰讓樹下跪了,后半段樹就讓誰下跪,誰讓樹不開心了,樹絕對得還回去啊。
而且是那種沒什么邏輯的,帶著點荒謬感的還法。
讓人看著就高興。
但到底韓捷導(dǎo)演拍的是文藝片,調(diào)子是定在那邊了,再怎么樂呵,最終都會回歸到沉默。
那種深入骨髓的蒼涼無力感是一點一點在所有觀影者心頭加深的。
以坐在中間的兩百號群演為首的那群人不知道是從哪一刻開始,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再沒了笑聲。
等到了結(jié)尾,愣是連呼吸聲都幾乎沒了。
整個場內(nèi)的氛圍都挺壓抑的。
過了得有十幾秒,才有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來。
再等到主持人上臺說了一兩句話,活躍了下氣氛,這場內(nèi)終于才算是活了過來。
但幾乎也沒什么人主動開口去談?wù)搫偛趴吹哪遣俊稑湎壬贰?p> 大家全都盯著大屏幕看,感覺那狀態(tài)就一句話:“趕緊的吧,放下一場電影!”
陳建賓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從他那劇組給摸到了徐橫舟這邊來,悄沒出現(xiàn),突然開口:
“這情況是有點糟,我那電影雖然和黑色幽默沾點邊吧,但是也沒法把這氣氛給拉起來啊。”
他指一下徐橫舟:“你說你這演得虧心不虧心吧,把大家都給看沉默了!”
徐橫舟不覺得!
但韓捷導(dǎo)演竟然跟著一點頭,補了個最近剛火起來的詞:“男默女淚。”
徐橫舟就覺得很呔,合著這不是您拍的電影呢?
七薪SF
陳老師的電影時間線往前拉了兩三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