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玩意兒不過就只是個龜殼罷了?”
王麟把玩著手上的兩塊方正如牌的玉玦,對著向他講解玉玦作用的莫聰反問道。
兩塊玉玦在他靈氣的灌輸之下,產(chǎn)生了一陣變化。
兩塊牌形玉玦,一塊化為碧白玉傘,一塊化為了青色玉塔。
這九天之氣所凝成的玉玦,不僅可以滋養(yǎng)法力,反哺出精純靈氣,在法力激發(fā)之下,還能變化為防御法器,化作玉傘玉塔之狀,護持周身。
聽到“龜殼”這一描述,黑臉少年先是一愣,而后無奈地點了點頭,笑道:
“師叔您這比喻雖然有些古怪奇妙,但也倒是頗為貼切。
“傳聞都說,進入天門之后,會遇到各種狂暴兇險的天外亂流。
“若是持著玉玦,依仗其與天外之氣同根同源的特性,便可自身護得周全,確實如您所說,是個如同龜殼一般的防備物件?!?p> 早上的日頭越來越大,王麟擔心這太陽曬得自己食欲不佳,隨手撐開了手邊的玉傘,遮蓋住了自己和莫聰。
然后撤回玉塔內(nèi)的法力,將恢復(fù)原形的玉玦放回內(nèi)兜。
就這樣,二人打著傘,一路上邊走邊聊,結(jié)伴下了林溪峰,一起朝著藏經(jīng)閣走去。
自從昨日殿前,掌門宣布了三月后要舉辦大比的消息之后,原本冷冷清清,無人問津的藏經(jīng)閣,突然就變得門庭若市,人滿為患。
以往大家都不愿浪費時間,修習低階的斗法之技,都想得是等突破到金丹之后,下山游歷之前,再來練這斗法廝殺的手段。
宗門平時也用不著他們這些練氣筑基的小修士們,不會讓剛剛?cè)腴T的他們就下山去執(zhí)行斬妖除魔的任務(wù)。
對于一門術(shù)法來說,修煉時的境界越高,自然練得也就越快。
所以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提前浪費時間來輔修戰(zhàn)斗術(shù)法,都只一心一意地提高著自身修為。
但如今金丹期以下的弟子們,都要面對三月后大比的激烈競爭,一下子全都涌來藏經(jīng)閣,借閱翻看起了各種術(shù)法。
除了蘇半夏和陳聽寒之外,和王麟相熟的,也就只有林溪峰的幾人。
呂青空不在山上,昨日早早地,就跑去了藏經(jīng)閣,徹夜研讀起了術(shù)法。
蘇青月和安千雪則是不知怎么回事,竟絲毫沒有要去學習些攻伐手段的想法,不湊這個熱鬧。
兩女緊閉著院門,皆是獨自在房中打坐修煉,凝神聚氣。
能和王麟作伴的,只剩下了黑臉少年莫聰。
王麟昨天回峰之后,就看到了這莫聰師侄在院中忙碌。
他在院中的空地處開辟了一小片藥田,搗鼓著開荒、種植藥草的事。
王麟反正無所事事,想著明天才是歸還五陰袋的日子,他也不急著去藏經(jīng)閣,就耽擱了一天的時間,過去搭了把手。
用石知樂教得莊稼把式,幫著莫聰開出了一片小藥園。
第二天,兩人才一起結(jié)伴下山,步行前往藏經(jīng)閣,打算看看有什么適合自己法門,可以拿來修煉。
王麟則是連練氣的功法都沒有,要去藏經(jīng)閣內(nèi)給自己挑一門根本大法,以供日后修煉。
莫聰沉默寡言,一路上都是王麟主動搭話,和他討論著宗門的趣事。
聊著聊著,就談起了莫聰?shù)纳硎肋^往。
只聽莫聰緩緩說來:
“我家貧苦,很小的時候我便成了孤兒,一人在外生活。
“一開始試過學文,在鄉(xiāng)學打雜換來食宿,一邊讀書一邊考取功名,但卻屢試不中。
“后來鄉(xiāng)學的先生看我沒什么學文的天賦,但打雜時的腿腳還算靈便,便建議我去習武。
“但我在鄉(xiāng)學的武場上學箭時,不小心射歪了一箭,正中當時前來巡檢的武考官員的冠帽,就被趕了出去,再也無緣武考。
“后來長大了點,因為之前好歹學過幾個月的武,便跟上了只商隊,又跑去和人學著經(jīng)商。
“結(jié)果運氣不好,我加入商隊之后,第一次掌柜的遇到了騙子,賠了不少錢。
“第二次跑商,遇到了伙強盜,商隊損失賠了近半。
“第三次賣貨,又遭遇了一批土匪,徹底賠了個精光,商隊就此解散。
“于是我也就收了心,不再想著外出闖蕩,將攢下的微薄積蓄換成糧食,安心尋了處荒地開墾,在山里種地。
“結(jié)果第一年遇上大旱,大二年碰到洪澇,第三年又遭遇了蝗災(zāi),顆粒無收,徹底吃空了積蓄。
“不得已之下,只能跑到山下醫(yī)館,給人當起了學徒幫工,以換口飯吃。
“這次學醫(yī)還算順利,總算沒有沒有半途而廢,橫生波瀾......”
說到此處,王麟都已經(jīng)呆住了,仿佛想在聽莫聰說著什么搞笑段子一樣,曲折離奇得令人不敢置信。
看了看莫聰這黝黑的面容,王麟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臉黑,不由問道:
“然后便是在醫(yī)館安頓了下來,一直到被天驕榜選中,才來了純陽宮中?”
但莫聰卻搖搖頭,笑著說道:
“之前遇到的先生、商隊掌柜都是善人,卻是沒想到人心險惡,世間最兇險者,非厄運、非橫禍、非天災(zāi),而是人心。
“等我學醫(yī)小有所成之后,才從往日的蛛絲馬跡中發(fā)現(xiàn),收留我的醫(yī)者師父,居然是個歹人。
“他早年是江湖武林中的邪道高手,身受重傷之后,便改頭換面,以醫(yī)館為幌子,招收當?shù)氐纳倌曜鰧W徒,用他早年偶爾得到的邪道魔方,要以我們?yōu)槿馍泶笏帲毘扇说し?。?p> 王麟越聽越奇,但見莫聰不再說下去,便也沒詢問后面發(fā)生的事情。
倒是這學過醫(yī)術(shù)、煉丹的經(jīng)歷,讓他聯(lián)系起來了莫聰之前弄藥園、種草藥的事情,心下了然,轉(zhuǎn)移話題問道:
“師侄啊,昨日咱們一起弄出的那片藥田可是不小,種下你平常所需的所有藥材應(yīng)該也是綽綽有余吧?不如幫師叔個忙,把旁邊的空地也利用起來,種些瓜果蔬菜,平日也好拿來做個飯菜吃?!?p> 自從昨天被掌門抓回山門后,王麟便徹底被禁了足。
李甫閣特意下了命令,讓慶忌嚴守山門,不能再放他下山。
沒了辦法的王麟,只能省著些喝酒,找辦法自己找食材做飯吃。
看到莫聰?shù)倪@一番精彩經(jīng)歷,又會種地又會種藥,便想要托其順手再照顧些瓜果蔬菜,以應(yīng)自己吃食。
說罷,王麟直接喚出那枚玉塔狀的牌玦,塞到莫聰手中,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解決了吃飯的大事。
石知樂只教過他開地,卻沒教過他種菜。
要是讓他自己去種,肯定是一片狼藉,用不了幾日就全養(yǎng)死了,一口都吃不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