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樹林深處
大雨沖刷下幽誑織暮如同受驚的鼠雀警惕的靠在一顆巨大的桐樹上,此刻的他披頭散發(fā)極為狼狽,身上幾道扎眼的血痕還在緩緩的淌著鮮血,手中幾乎與身高等長的野太刀幾個崩口赫然其上。
看了一眼僅剩的三位手下,幽誑織暮狠狠地嘬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的開口道:“倒霉!一連遇上三波中原人,現(xiàn)在竟然連方向都迷失了,三上君你對方向感最敏感當下能不能分辨方向?”
三人中其中一道黑衣人往四周看了看,除了朦朧的水汽幾乎看不到什么參照無奈的回答道:“織暮大人,這雨實在太大了,屬下一時也難以分辨方向。”
“只能等這該死的大雨停下嗎!”幽誑織暮一拳重重的落在身旁的桐樹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跡?!盁o法辨別出去的方向,又有中原武林虎視眈眈,咱們的處境太危險了!”
“織暮大人,中原人的虎符在我們手上,大不了我們就毀了他,魚死網破!”三上森冷的開口道。
幽誑織暮將披散的頭發(fā)挽成一個草草的發(fā)髻正色道:“不可,就算死也要把東西送出去,那位大人的計劃實行,這中原便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幽誑織暮繃緊的神經突然被觸動,立刻便雙手持刀站里起來環(huán)視四周,其他三人也立刻會意,四人背靠著背對著雨幕警惕起來。
距離幽誑織暮四人十幾丈的桐樹上,兩道身影蹲伏在樹干上盯著雨中的四人,左邊是一個胖臉的光頭男人,右邊是一臉陰冷的老嫗。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苦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機緣卻自己撞上門了!”光頭男人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陰冷的光芒冷笑道。
“這幽誑織暮有些本事,風追,你我二人一同出手,先取了這幽誑織暮的性命!”老嫗舔了舔手中的短刃聲音嘶啞的說道。
“那當…”
光頭男人身影猛地一震,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只沾滿鮮血的手掌穿過了自己的胸口,握著一顆尚在跳動的心臟,手掌緊緊一握心臟便爆做了血水,光頭男人也帶著滿臉的不可思議墜落到了樹下,發(fā)出嘭的一聲悶響,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fā)生,老嫗發(fā)現(xiàn)時光頭男人已經是墜到樹下的尸體了。
“誰!”
一聲厲喝,老嫗施展身影短刃便朝著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的神秘人招呼而去,神秘人一道掌印揮出,短刃與神秘人的掌印碰撞在一起卻是一觸即退,老嫗凌空一個翻身化解了勁力,便朝著相反的方向飛速逃去。
“此人內力太強,先退!”心里想著,老嫗扭頭看向后方,長出了一口氣還好對方沒有追來,突然一種生死危機之感充斥全身,老嫗猛然回頭看到的卻是那朝著自己逐漸放大的手掌,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被那手掌緊緊的抓住了脖子。
一道霹靂雷電當空閃過,老嫗驚懼見看清了神秘人的面孔,神秘人披頭散發(fā),滿身鮮血,青秀的小臉上盡是冷漠,此人正是江蘺。
“是…是…你…”
“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老嫗的身體無力的癱軟起來,隨手將尸體拋到一邊,看看了沾滿鮮血的雙手鋪滿冷漠的小臉毫無波瀾,江蘺仰頭望天任由暴雨沖去身上的血跡。“又是兩個,老林頭你放心去吧,我會讓這里所有的人為你陪葬!”
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看著里面只剩四枚的龜息丹,江蘺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褒斚⒌ぃ愕故撬土藗€好東西啊,下一個便是你吧!”
磅礴大雨中,桐樹林中雨水足以淹沒腳踝升騰起一片片水霧,江蘺掠進的身影猛然一凝,如靈猴一般迅速爬上距離最近的大桐樹上蟄伏起了身形,片刻就有兩道身影從遠處掠來。
其中一道身影手持一柄長劍從積水中拉出一張阱繩四處張望著疑惑道:“不對啊,我這阱繩明明探到有活物觸動的?怎么什么都沒有???”
“會不會是這桐林里的野獸什么的觸動的?”另一道身影道。
“不應該啊!若是尋常野獸觸動了我的阱繩…”
“哎呀,我就說守株待兔不靠譜,我說咱就別忙活了,聽說如今的皇帝也派兵來了,八成啊也是來搶虎符的,再等下去還有咱哥倆什么事!”
江蘺蟄伏在桐樹上,將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蠢貨,連自己的處境都分不清楚,皇帝派兵前哪里會是如此單純的目的,但還是有些暗暗吃驚,恐怕所有人都是中了這位皇帝的算計!”
“這阱繩?”
“別這阱繩,那阱繩的了,若真有人觸動,難不成在天上不成?”
“答對了,有獎!”江蘺從天而降一道掌印直接打碎了先前設置井繩那人的頭顱,那人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便直直倒入了積水中,反手一把抄起那人的長劍直指另一人的咽喉,看到積水中同伴的尸體剩下那人咽了咽口水,細微的顫抖著身體。
“我問,你答?!?p> 剩下那人緩緩點了點腦袋,一包粉末卻已經悄悄滑到藏在袖袍中的手里。
江蘺瞟了瞟那人藏在袖袍中手一抹不屑浮現(xiàn)在臉上隨即開口問道:“皇帝派來的人是誰帶領的,有多少人?”
“皇帝派來的是…去死吧!”那人袖袍一揮一團粉末便朝著江蘺散去,同時身影極速后掠想要逃離此處,早有準備的江蘺一腳橫掃帶著一面血腥的水幕便將朝自己散來粉末擋的一干二凈,同時朝著那逃離的身影戲謔一笑,在逃離那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道與江蘺一模一樣的身影憑空出現(xiàn)在自己身前,同樣一腳橫掃踢中胸口倒飛而回隨后緩緩消散。
凌空一把扼住那人的喉嚨,江蘺眼角逐漸浮現(xiàn)出一抹狠厲,那人不斷掙扎面露恐懼的神色。
“我說…我說…”
“晚了!”咔嚓一聲,那人便沒了動靜,隨手將尸體丟到一邊,似有所感江蘺緩緩望向一個方向,嘴角升起一抹獰笑?!敖K于找到你了!”
……
幾具尸體漂浮在猩紅的積水中散發(fā)著淡淡的血腥味,十幾道身影將幽誑織暮兩人團團圍住。
“王一舟!若不是仗著人多在下又何懼你!”幽誑織暮滿臉透露著不甘咬牙恨恨的盯著面前之人。
“少廢話,交出虎符或可保一條性命!”王一舟持槍而立,那雙如同鷹目的眼睛中閃現(xiàn)出一抹兇狠。
“交出虎符?你當在下是三歲小孩不成!”幽誑織暮當真是內心苦悶,本就狀態(tài)不佳還迷了路,為了躲避襲殺竟又跟王一舟撞了個滿懷,一番交手只剩他與三上兩人…
“扶桑倭人也敢有覬覦我中原之心!既然不識抬舉,那便永遠留下吧!”
王一舟凌空一躍,手中銀槍凌空一震,數十道槍影便朝著幽誑織暮傾覆而去,吐出一口血沫,幽誑織暮擰起那齊身長的野太刀便與王一舟戰(zhàn)在一起。
刀光槍影互相攻伐,你來我往互有進退,猶如兩條蛟龍一般纏繞在一起。
再次接下王一舟勢重力沉一槍,刀身一斜,幽誑織暮暗呼一聲糟糕,王一舟冷笑一聲持槍橫掃,幽誑織暮盡力的挪動身形卻還是沒能躲過,被一槍重重砸在胸口,后退數步狠狠地撞在一顆桐樹上,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眼神冰冷的望著幽誑織暮,王一舟手持銀槍,槍尖帶著虹茫爆射而出,幾乎眨眼之間便沖到了幽誑織暮身前。
“死吧!”
槍尖距離幽誑織暮的喉嚨越來越近,王一舟的臉上爆發(fā)出一抹殘忍之色,此時江蘺終于趕到,揮手便是兩道劍氣直沖王一舟的背后。
“嗯?”一聲驚咦,原本刺向幽誑織暮的槍尖一個180度的回轉,兩道劍氣便崩斷在了半空之中,待得王一舟看到江蘺的面孔,場面瞬間便變得尷尬了起來,被老林頭一掌打成重傷的畫面再次浮上心頭,讓他臉色都忍不住一白。
幽誑織暮原本都已經絕望了,那一槍他是絕對擋不住的,甚至一只手都已經伸進袍服準備捏碎虎符同歸于盡了,卻不曾想被江蘺救下了性命。“本以為那位前輩說要照拂一二只是場面話,沒想到都是真的…”心里再次對老林頭感激幾分,一抹笑容也浮現(xiàn)在幽誑織暮臉上。
“這少年是那位前輩的身邊人,但是只是只身到處,若是我以迅雷之勢殺了這少年和幽誑織暮奪取虎符…”
王一舟臉色幾經變換,內心不斷盤算著,最終還是放下殺心揮了揮手率蓬萊閣眾人退走了,王一舟是聽著林逍子的傳說長大的,動了他的身邊人還不得把蓬萊閣給拆了啊,那林逍子如何嗜殺整個武林都是傳遍了的,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感受到蓬萊閣的人已經退遠,江蘺便緩緩朝著幽誑織暮行去。
望著朝自己走來的江蘺,幽誑織暮倒是分外熱情?!靶⌒值?,是前輩讓你過來的吧!怎么不見前輩的蹤影???哦對!在下何德何能讓前輩親自前來啊,多虧了小兄弟及時趕到,不然啊,在下就可能要殞命在此了!”
江蘺走到幽誑織暮身前,卻并未答話,握住他持刀的右臂,淡淡的問道:“受了很重的傷吧!”
幽誑織暮與一旁的三上對視一眼,滿臉疑惑,隨后瞳孔一縮便想甩掉江蘺握住自己右臂的手,江蘺哪里會給他這個機會,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殘忍,內力涌上手掌猛地一撕,鮮血噴涌而出江蘺竟將幽誑織暮整條右臂生生撕了下來。
“?。 恪恪?p> 痛苦的大喊一聲,急忙與江蘺拉開距離,幽誑織暮用左手捂著右臂斷裂的地方,不斷抽著冷氣。
“我可沒說我是來救你的,方才救你只是不想讓你死在他的手里罷了,放心去吧,還會有人陪你的!”
江蘺并掌如刀直取幽誑織暮心臟,幽誑織暮大驚之下竟把三上推了出去,自己則飛身后退,在三上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掌刀刺穿了他的心臟,江蘺將三上的尸體甩開,幽誑織暮卻已經消失在了桐樹林中。
幽誑織暮的氣息便消失不見江蘺望著向著一個方向飄紅的血跡,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龜息丹嗎?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逃到哪去!”
桐樹林中江蘺循著血跡一路追蹤,極速掠進的身影猛然一停,眼前不足三寸的地方,幾條幾乎透明的絲線布置在那里,受驚的兔子跑過竟被瞬間割成了碎塊?!昂么醵镜陌灯?!若不是我眼尖心細,恐怕早已被分尸了!這幽誑織暮必須死!”
……
桐樹林外圍
水氣彌漫的桐林中一道身影踉踉蹌蹌的穿梭其中,時不時停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人正是從江蘺手上逃走的幽誑織暮,本來已經迷路的他在桐林間不斷逃竄,卻誤打誤撞的逃到了桐林的外圍。
看著明顯開闊起來的桐林,原本黑瘦的臉龐一片蒼白,臉上的肌肉因為疼痛不停的顫抖著,幽誑織暮凝望著后方幽暗的桐林滿臉猙獰的開口道?!爸性?!待我扶桑大軍馬踏中原時便是你們的末日!”
“你沒機會了,還是留下吧!”
江蘺聲音從身后傳來,幽誑織暮瞬間便被恐怖所籠罩,慌張的四下探望卻不見江蘺的身形,一股生死危機之感充斥全身,僅剩的左臂支撐著身體一個空翻,一道凌厲的劍氣便在之前自己所處的地方炸開,江蘺也從幽暗的桐林中顯出身形。
江蘺望著幽誑織暮方向眉頭卻是一皺,一股凌厲的殺氣破體而出,瞳孔一縮怪叫一聲幽誑織暮滿臉驚懼望著江蘺,身體卻是不停朝著相反的方向逃去。
“噗嗤!”
武器穿過身體的聲音傳出,幽誑織暮有些意外的緩緩轉過頭盯著胸口,一桿大戟穿過了自己的胸口,再往上看只能看到持戟者是一個騎著高頭大馬,身著亮銀甲胄的少年,宛如刀削的冷峻面孔上兩抹濃眉異常扎眼,正是李二鳳,視線逐漸模糊幽誑織暮便帶著滿臉的不甘軟倒了下去。
持劍而立,隔著水幕,與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李二鳳目光碰撞在一起,江蘺冷笑一聲道:“告訴楊英,亦或是楊廣,江蘺會親自取他項上人頭!”說完便退回了幽暗的桐林中,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