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的事解決了,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陳耳東上午拿錢去醫(yī)院,下午重新找了一批有資質(zhì)的工人,他不想付華勇背著包袱做事,親自帶隊繼續(xù)干活,客戶總是不能怠慢。
葉俊豪也很滿意他的處理,因為稍有不慎,甲方也脫不了干系,對于他們這種初來乍到的知名房企,聲譽尤為重要。
8月的錦城,濕熱發(fā)悶,站在貢湖一號售樓部的頂樓,吹著并不涼爽的風,陳耳東感到了疲倦,也第一次對兩個合伙人有了埋怨。
他覺得自己就跟大家長似的,操不完的心,除了業(yè)務本身的執(zhí)行,公司上上下下大小事全靠他一個人,要再遇上這種突發(fā)事件,誰也指望不上,無法想象這次意外要是沒有他,林大器和付華勇會把這個爛攤子處理成什么樣子。
韓卿瑜聽林大器說起了昨天的事,給陳耳東打了個電話,讓他晚上一起吃飯,陳耳東本想拒絕,他怕和韓卿瑜獨處又聊到感情的話題,但他更不想回去和林大器付華勇待著,于是答應了邀約。
韓卿瑜定了一間泰國餐廳,據(jù)說這間餐廳的服務員會一邊跳舞一邊上菜,她想找個輕松開心的氛圍給陳耳東調(diào)劑一下。
林大器下午和韓卿瑜在QQ上聊了很久,看勢頭不錯,想順勢約個飯,然而韓卿瑜說約了其他朋友,失望之余他只好問陳耳東回不回公司一起吃飯,結(jié)果陳耳東也說有約,林大器有些起疑,但也僅僅是起疑。
這是陳耳東第二次吃泰國菜,第一次是陸蕓06年帶老公回來的時候請他們一大家子吃過。
泰國菜酸酸辣辣,香料味十足,淺嘗似乎不太就口,但多吃上片刻,會品出別樣的滋味。
陳耳東情緒不高,在戶外曬了一下午太陽,看起來很憔悴,韓卿瑜一坐下就先點了兩杯泰式奶茶,很快服務員就端了上來,
“快喝一口,冰的泰式奶茶,特別解暑?!?p> 陳耳東也確實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兩大口,玻璃杯就已見底,韓卿瑜馬上把自己的那杯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招呼服務員再來一杯。
“再喝一杯,喝到不渴為止?!表n卿瑜笑著說道。
“好了,很好喝,你怎么把你的也給我了?”
“第一杯給你解渴,第二杯吃飯的時候喝,功能不一樣。”
“呵,你還想的挺周到?!?p> “你就是第一杯奶茶,一錘定音,解決問題,大器他們就是第二杯。”
“哈哈,你去當知心姐姐吧,心煩的時候被你這么一夸,比什么都靈?!?p> 陳耳東不禁佩服起韓卿瑜開導人的能力,不但安慰了他還幫他解了惑,心情舒緩了不少,待餐食送到,愉快的和韓卿瑜開始進餐。
吃到一半,餐桌旁路過了兩位女士,其中一位忽然停住了腳步:
“陳耳東,動作挺快的嘛?”陳耳東抬頭一看,原來是沈佩的閨蜜劉璐璐。
“喲,璐璐啊,好久不見?!彪m聽她話中帶刺,但陳耳東還是禮貌的招呼了一聲句。
沈佩分手后,劉璐璐是她幾個閨蜜里最義憤填膺的一個,在沈佩面前把陳耳東批得七零八落,甚至還想當面質(zhì)問,但都被沈佩攔住了,今天冤家路窄,還看見了韓卿瑜,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狠狠教訓陳耳東一頓。
“還認識我???跟我們沈佩才分了多久?。烤陀行職g了?你還有沒有良心?”劉璐璐身旁的友人拉了拉她的手,但根本沒有作用。
“她是我朋友,我們就在一起吃個飯而已,你想多了?!标惗鷸|很無語,也很內(nèi)疚,韓卿瑜因為他蒙受了不白之冤,他不想多費口舌,只希望劉璐璐快點離開。
“朋友?哼?來這兒吃飯的孤男寡女還能是朋友?”當時的泰國餐廳很少,屬于時尚又新鮮的事物,很多戀愛中的男女都喜歡來這兒用餐,所以在劉璐璐的眼里,純友誼的孤身男女是不可能坐在這里的。
“小姐你好,我叫韓卿瑜,這里是公共場合,麻煩不要打擾我和我的朋友吃飯,如果你想聊,吃了飯我們找個地方坐坐?”韓卿瑜聽見他倆的對話,心中有了大概,她知道陳耳東不想面對這種場面,于是自己站了出來。
“你跟我解釋什么?談戀愛就談戀愛唄?反正這個男的已經(jīng)把他女朋友甩了,單身人士自由身,你心虛啥?”劉璐璐怪腔怪調(diào),多聽幾句很容易上火。
“我們現(xiàn)在還不是男女朋友,如果以后有機會,我一定通知你,到時候還煩請你來道個喜。”韓卿瑜的話看似客氣,但卻不怒自威,劉璐璐有些發(fā)怵,斜眼瞪了一眼陳耳東扭頭離開。
“不好意思啊卿瑜,她是沈佩的朋友,估計見著我來氣,連累你了?!?p> “沒事兒,看來沈佩人緣還挺好,有這樣兩肋插刀的朋友,不過你這個負心漢形象倒是深入人心啊,哈哈?!?p> 吃過飯,陳耳東不太想回家,遇上劉璐璐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本來心情都好了不少,現(xiàn)在又煩躁起來,一連兩天,全是糟心事兒。
韓卿瑜提議去喝兩杯,她自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一來能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多一些時間獨處,二來在他心里脆弱的時候,情感上的慰藉或許能更快的拉近彼此的距離。
這時林大器打來電話問他完事沒有,想讓他回公司哥仨一起打星際爭霸,這是他們的共同愛好和舒壓方式。
經(jīng)歷了昨天的意外事故,林大器和付華勇心情都不太好,陳耳東沒有追究付華勇的責任,更不可能把他的工資拿來罰款,只是象征性讓他請一個星期的工作餐以示懲罰。
但這種不痛不癢的略施小懲反而加劇了付華勇的負罪感,今天一天都沒什么精神,林大器也不想他繼續(xù)背著負擔,于是就想安排打游戲來轉(zhuǎn)移大伙兒的注意力。
陳耳東可沒這心情,搪塞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跟著韓卿瑜走了。
韓卿瑜就是一張活的娛樂地圖,在只知道喝咖啡和露營的瑞士憋了四年,回國以后的她瘋狂領略了中國式的娛樂生活,各種場所輕車熟路,她太知道什么時候該去什么地方,就這個夜晚的氛圍,紅酒再適合不過。
彼時的錦城還沒有專業(yè)的紅酒館,想喝上等的紅酒要么家中珍藏要么就去錦城飯店清吧的酒窖。
錦城飯店是錦城最古老的五星級酒店,它的清吧只對住店客人和會員開放,清吧里有一個本地藏酒品級最高的酒窖,由專業(yè)的侍酒師服務,這個門檻當然難不倒韓卿瑜,回國后的第二個月,鄧香香就給她辦理了會員卡,韓卿瑜之前只和她媽來過一次,當時鄧香香在侍酒師的推薦下選了幾瓶好酒存放在了酒窖。
五星級酒店的清吧在氛圍營造上獨具匠心,不同需求的人在這里都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區(qū)域,互不打擾。
韓卿瑜開了一瓶自己的存酒,點了一份西班牙火腿拼盤,才吃完飯不久的陳耳東不太理解,韓卿瑜說這是和她這瓶酒最搭的配餐。
服務員稱韓卿瑜為韓小姐,稱陳耳東為您的朋友,每一次詢問需求時,都會問一句。陳耳東忽然覺著自己就像韓卿瑜的附屬品,眼前奢侈的規(guī)格并非來源于自己,而是韓卿瑜,這種感覺似曾相似。
幾杯紅酒下肚,二人的眼神愈漸迷離,韓卿瑜終究沒能忍住心事,又提起了對陳耳東的愛慕,此時的陳耳東也放棄了執(zhí)拗,依著韓卿瑜互訴衷腸,曖昧的氣息籠罩著這對男女。
不得不承認,他對韓卿瑜是有好感的,從第一次見面就有,但也只能局限于好感,自打知道了林大器暗戀韓卿瑜,而韓卿瑜又傾心于自己后,他盡可能的去壓縮對韓卿瑜的好感。
他不想對不起兄弟,同時也不愿開始新的感情,這種糾結(jié)無形中滲透進了他的工作和生活。
原來刻意保持距離并不單純是因為林大器,他此時才知,如果沒有距離,他也很難控制。
陳耳東的酒量無法令他在三杯紅酒的后勁下還能保持清醒,沒過多久,他便癱倒在了沙發(fā)上,昏昏睡去。
也不知到了幾點,他的身體恢復了知覺,第一個反應是手里握著一個軟綿綿的熱乎東西,他用手指去觸摸了一遍,原來也是一只手,他轉(zhuǎn)頭一看,韓卿瑜正躺在他的身旁,但這一次,他并沒有慌張無措,而是更加使勁的握住了那只手,或許力氣使得重了些,韓卿瑜緩緩睜開了眼睛,轉(zhuǎn)過頭望著陳耳東,并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也沒有說話,只是朦朧的看著,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兩人四目相交,陳耳東遲疑了一下,對著韓卿瑜的嘴唇吻了下去。
那晚,他們發(fā)生了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