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這恐怖紙人,李赫從懷中掏出那本殘書,把它放了上去。
似乎感受到什么,紙婢女不停顫動,想要掙扎逃脫,不過受了紫玉葫蘆靈液的制衡,空有恐怖模樣,卻沒有道法。
“呀!呀!”
像是寂靜林地中的夜梟,又像是喪親的悲鳴,刺耳又難聽。
沒等它將聲音擴大,殘書之頁閃過一道黑氣,隨后便把紙婢女吸納進去,書頁上閃過一抹霧墨勾勒的字體。
【任務(wù):追查失火線索,尋找到罪魁禍首的痕跡。(已完成)】
【獎勵:噩兆歿源】
【禍亂紙人:九品噩兆,可根據(jù)己身捏造替身紙人,帶來災(zāi)禍及厄運。
與九品祥瑞契合度42%,紫玉葫蘆中和怨咒+契合度30%,禍亂契合+10%,災(zāi)禍之地-100%】
看到殘書給出的文字,李赫也愣住了。
拿在手中的是被壓平的紙婢女,雖然樣貌外表仍如之前,卻沒那么陰森恐怖,像是被鎮(zhèn)魘般。
想必就是獎勵的噩兆歿源,能與祥瑞融合提升道法的惡之面。
看前幾項契合度,累加幾乎高達82%,但最后一項災(zāi)禍之地,直接減成負數(shù),說明若是此刻融合,怕是有死無生。
實際上在大火過后,被煙霧熏倒的他,在醒來后便發(fā)現(xiàn)懷中殘書,其上霧墨勾勒,外人皆看不見,只有他能窺清。
穿越金手指,這個他熟悉。
雖然自己想過大火不尋常,畢竟李家也算是有名望的家族,緣何一把火差點燒死他這個族長,還將八品祥瑞斷送。
起初他懷疑是族內(nèi)斗爭,許多人都不滿意他這位少族長,在其父母半年前意外喪生,他的位置便一直不穩(wěn)。
可黎青竹的損失,讓他對族內(nèi)陰謀持懷疑態(tài)度。就算要干掉他這位少族長,但把八品祥瑞也禍害掉,家族地位一落千丈,這絕對不是李家人想要的。
大約一周時間,他都在暗中調(diào)查,卻沒有什么進展,直到發(fā)現(xiàn)甄家小姐送來的紙鴛鴦出現(xiàn)在堂弟李侃手中,才生起懷疑。
那日大火,他屋中物件盡數(shù)被毀,暗戀女神的信物,被前身珍重地鎖在柜中,如何還能保存。
李侃極其重視此物,隨身攜帶,李赫想要檢測,驗證想法頗為不易,故只能出此下策。聽聞?wù)缧〗阆矚g黃鶴樓美食,花費大價錢請其來此一聚,找機會再得一份信物。
借口便是之前定下的相親,但若無這黃鶴樓,恐怕甄家小姐理都不會理他。
如今看來,甄家恐怕早已病入膏肓,還想要車房錢,先得有命享受才好。
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黎鎮(zhèn),未被鎮(zhèn)中守護發(fā)現(xiàn),這噩兆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不過它暫未爆發(fā),似乎有所隱藏,李家大火是否因為前身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遭遇滅口?
想到此處,再聯(lián)系災(zāi)禍之地-100%的提示,頓時不寒而栗。
甄家被滲透,豈知其余世家有無紙人,以他未曾踏入修行的實力,貿(mào)然參與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這黎鎮(zhèn)怕是呆不下去了,速速遠遁方為上策。
【任務(wù):發(fā)現(xiàn)黎鎮(zhèn)詭異,盡快前往封地,融合噩兆禍亂紙人】
【獎勵:呼吸法(人階)】
合上半部殘書,匆匆離開黃鶴樓。
但沒走多遠,李赫便察覺到不對,身后似乎有人跟蹤。
“糟了,莫非半書對禍亂紙人動手腳,被發(fā)現(xiàn)了?”
心中揣揣不安,若連這古怪的神書都無法對付噩兆,那他恐怕逃到哪里都無濟于事。
雖這般想,卻加快了腳步,在人流中穿梭而行,七拐八拐抵達一處小巷,靜謐無人。
眼看再過一條街,就要抵達李府,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陰冷問話。
“堂兄如此著急,是準備去干什么?”
李赫轉(zhuǎn)過身,一看竟然是那位堂弟,他此刻穿著一身大紅袍,臉色沉浸在陰暗中,身子輕飄飄地,看不清雙腳。
吞了口唾沫,暗中握住腰間的紫玉葫蘆,這才回道。
“是堂弟啊,無事溜達溜達,正準備回府呢。”
李侃面色陰沉,冷笑出聲。
“無事?”
“堂兄何必隱瞞,在黃鶴樓中私會甄家小姐,阿爺予你百靈幣,莫非是讓你這般揮霍的?”
李侃越說面色越猙獰。
“甄家小姐豈是現(xiàn)在的你能攀附的?”
“大意失火導(dǎo)致八品祥瑞殞命,家族念你父母過去恩德,不加追究,只是讓你前往苦茶嶺就封,卻還癡心妄想。”
“人家來去乘坐碧云馬,家住凌云街,往來之間皆是各家龍子鳳女,你憑什么配得上。還當你是過去風(fēng)光無限的李家少爺呢?”
扭曲面容,配上尖細似紙片擠壓得聲音,在這昏暗胡同中來回飄蕩,讓人不寒而栗。
聽到堂弟歇斯底里的埋怨,本頗顯謹慎的李赫,幾經(jīng)思索,忽地變了臉色。
“你算什么東西?”
“再怎么說,這李氏家族也是靠我們這一脈維持至今,八品祥瑞也是吾父辛苦培育,才有今日地位?!?p> “在我繼承黎青竹時,甄家千方百計拉線才定得一次相親。即使如今我一無所有,來黃鶴樓一聚,她也得賞臉?!?p> “你呢?偷偷摸摸地跟蹤我,苦苦思戀甄家小姐卻不敢言聲。偷拿了紙鴛鴦,在那里自我安慰,有什么用?”
“你被她正眼瞧過嗎?你摸過那柔嫩如玉般的小手嗎,你揉過輕盈似柳般的細腰嗎?嘿,連想都不敢想吧?”
“連魚塘的魚都不配當?shù)募一铮€來這里跟我吠呢?”
聽到這里,李侃渾身發(fā)抖,面紅耳赤,指著李赫,一時之間只能迸出“你”,“你”的詞。
其腰間內(nèi)測隱隱有股森冷氣息擴散,脹紅的臉像是在白紙上涂了顏料,伸出手臂想掐死堂兄。
李赫不為所動,暗中把持著紫玉葫蘆。
他如此刺激對方,就是想看看詭異紙人的底線。
本想著低調(diào)避世,可若幕后黑手已經(jīng)盯上他,一味逃避也無濟于事,反倒不如提前引爆。
而且他要看看,噩兆對這些侵蝕的人,控制程度有多深。
李侃面目憎惡,四肢不聽使喚地抖動,眼中幾乎噴出火來,就在踏前一步時,腰間似乎又閃過一道黑光。
忽地巷尾傳來幾聲人語,越來越靠近。
“喵!”
一聲低沉而讓人背后生涼的貓叫,莫名響起。
隨后李侃一切憤怒與嫉妒戛然而止,面容變得公式化,嘴角像是被無形的線提了起來。
“堂兄教訓(xùn)的對,是我孟浪了?!?p> 彎腰低首,向后退出巷子。雙腳被長袍遮掩,像是被風(fēng)吹著飄走似的。
待李侃離去,他走出胡同,明媚陽光似乎都有些暗淡,整個街道灰蒙蒙一片。
“呼?!?p> 街角幾道人影掠過,卻沒見什么野貓的影子。
長出一口氣,李赫急速奔向宅中。
此地不可久留,一日都不能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