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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一個囚犯的自我修養(yǎng)

  秋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jié)。但在貝克蘭德,秋天是個糟糕的季節(jié)?;覔鋼涞臉淙~開始四下凋零,路上的煤煙氣味越來越重,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也變得又灰又黃。

  豐收教堂生機盎然的小花園也變得蕭條。也許是我的心境發(fā)生了變化,也許是本該到了命定的日子,那些花草好像一瞬間失去了它們的生命,只留下一大堆枯敗憔悴的枝條。剛解除滿月詛咒沒多久,我的情緒亂七八糟,看著神父一點點拔掉枯萎的花朵,我不受控制地哇哇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還要淚眼朦朧地幫他拔。由于貝克蘭德城市管理法律條例規(guī)定,任何私人用地不得將種植的植物直接埋進土里漚肥,必須要有位于下風口的堆肥箱,神父不能把教堂里的蔬菜和一年生花草直接晾在土里。

  處理好堆肥箱,我們洗干凈雙手,準備起今天的圣餐。天氣變冷了,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大方地往爐子里塞了更多的煤炭,希望讓進來祈禱的信徒感受到溫暖。看著以素菜和糧食為主的雜糧粥,我提議在里面加一點肉類食材。神父認真思考起我的建議,我突然又有些愧疚——好像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感覺。

  但是,冬天本來就很難受了,沒有肉吃的話,真的很難熬啊。

  晉升成“狼人”之后,哪怕不在滿月里,我也會食欲大增,而且特別想吃肉,帶血的肉最好了。神父的飯菜并不難吃,可我真的很想吃牛排……

  不行不行,不要屈服于食欲啊。我用力搖了搖頭,繼續(xù)吃碗里的雜糧粥。人的欲望無窮無盡,吃飽了米面就想吃佳肴,如果不能加以控制,認清自己的底線,將來不是要上戒社,就是要上第七翼刀的啊。

  這么想著,我趕緊幫忙去刷碗了。自來水管里流出來的水涼得刺骨,剛好可以讓我從無盡的消費欲望中清醒過來。

  其實我不缺那筆吃牛排的錢,但吃牛排的時候,會不會想起那些連粥都吃不到的人?想起來,自己心里就有愧;想不起來,那就像個沒良心的大傻逼。為了我的個人情緒著想,還是先不吃了,什么時候不在乎這些了再吃。

  結(jié)果,因為洗碗的時候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的手被凍得很痛,免了下午的勞動,又躲在地下室看小報紙了。

  唉,這些故事真是添油加醋、駭人聽聞。

  我從“富家女私奔未遂全家被滅門”一路讀到“女仆與老爺偷情發(fā)現(xiàn)兩人竟是父女”,腦中有些蠢蠢欲動,想把這些標題拓展成更長的故事,但又懶得拿筆真寫,便躺在床上,一邊暖手,一邊在腦海中構(gòu)思。想著想著,我的眼皮開始打架,便把手揣在懷里,試圖小憩一會兒。

  很快,我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里的我回到了現(xiàn)代世界,像是要從學校坐飛機趕回家,可怎么也到不了機場。最后,我在地鐵上追著飛機跑,然后飛機上坐著我媽,一巴掌把我打了下去。我掙扎著從夢里醒了過來,胸口悶得厲害,也第一次開始想念那個所謂的“家”。

  就算她拋棄了我,三番五次不肯認我,我也還是想要媽媽的愛。媽媽為什么總是不想要我呢?

  我相信她一定還是愛我的,只是比起愛我,她還是先把自己的幸福放在了第一位。如果媽媽幸福的話,不愛我也沒關系。

  怒吼一聲坐起身來,我的頭里嗡嗡作響,午覺睡太久都這樣,下次真的不能睡這么長時間了。我揉著腦袋,理理頭發(fā),起身上樓,和神父打招呼。他看起來不太高興,看來海盜人格又有點蠢蠢欲動,我怕他遷怒于我,又回到地下室,拿著報紙,畫了點簡單的素描。憑借記憶,我畫了寧靜教堂的尖頂,豐收教堂的花園,貝克蘭德大橋,還有簡單的北區(qū)地圖。正當我沉浸在手繪的快樂中時,樓上傳來了激烈的打斗聲,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的高聲叫罵:“死老頭,干嘛打得這么狠!”

  神父不語,只是一味地進攻。陌生人慘叫一聲,我猜他可能被神父的光風暴打到了,對我們這種邪魔生物來說確實特別疼。一聲悶響下去,樓上教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神父似乎扛起了這個人,正把他帶向地下室。我好奇地打量起他們二人——神父手中的高瘦男子正用翅膀遮著自己的上半身,不對,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那對蝙蝠一樣的翅膀只是軟綿綿地耷拉在肩膀上。

  “他是個吸血鬼?!鄙窀秆院喴赓W地解釋道。

  我趕緊點頭。不管怎么說,神父打人都是有理由的。

  吸血鬼被草率地塞進了籠子里。他一臉痛苦地偏著頭,額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翅膀也被卷得亂七八糟,好像沒有感覺一樣。我靠近籠子,看他的胸膛還在劇烈起伏,便松了口氣。

  “他怎么了?”

  “渴血。”神父站在比較遠的地方觀察著他,“他進門就想吸我的血,我沒有讓他得逞。你小心些?!?p>  神父話音剛落,吸血鬼吐出一串痛苦的呻吟,身子也蜷縮成一團,原本仔細梳理的發(fā)型也被蹭亂了。他蒼白的薄唇下,兩根尖尖的犬齒徹底暴露了出來,看起來的確危險,卻也可憐。吸血鬼又掙扎了一會兒,徹底不動了,一張俊臉壓在籠子的鐵條上。

  “……他死了嗎?”

  神父瞇起眼,仔細查看。我鼓起勇氣,伸出一根手指,到他的鼻尖探探鼻息。突然,吸血鬼猝不及防地咬住了我的手指,一陣尖銳的疼痛過去,我感覺到了他冰涼的舌尖貪婪地掃過我的指尖,將一滴血舔了進去。

  “啊啊啊啊啊!神父救我!”

  吸血鬼死死吸著我的手指,比起被咬破皮,這種大力的吮吸更痛了,就像賽琳娜之前害我對手指一整夜的手指陷阱一樣。我努力想掙脫吸血鬼的嘴巴,卻只聽見手腕發(fā)出“咔嚓”聲響。吸血鬼喝了幾滴血,又恢復了力氣,甚至將手探出籠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就喂給他吧?!鄙窀阜堑粠臀?,反而還開始站吸血鬼那一派了,“他也是母神的孩子啊?!?p>  “所以你只是不想自己被咬是嗎!”我欲哭無淚,此時一整條小臂都被吸血鬼抓進籠子了。手腕間的肉被他舔得酥酥麻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咬多久。再加上這吸血鬼把我的皮膚舔得很濕,我也不知道他吸了多少血,會不會把我吸干。

  “嗯。吸血鬼會生產(chǎn)讓人意識迷離的毒素,萬一我中招了,會變得很危險?!?p>  理由還怪充分的嘞!等等,你是說……

  我身子一軟,沿著籠子癱了下去。

  我還沒準備好體驗這種事呢……

  手腕上傳來一陣微涼的氣流。吸血鬼總算是吸飽了,徹底放過了我的手。我顫抖著身子,順利地把手從籠子里救了回來。手腕上只剩下兩個圓圓的血點,雖然我的腦子像泡澡泡太久一樣迷糊,但重影和正常的傷口還是能分出來的。我搖搖晃晃地扶起籠子,睜大眼睛,神父已經(jīng)不見了。

  呸!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我扶著墻,慢慢摸到床上,緩了好一會兒,眼前的重影才徹底消失。繼續(xù)看向籠子,吸血鬼的翅膀已經(jīng)收起來了,但還是那副遭了雞瘟的死樣子,躺得亂七八糟。我心下一驚:難道我的血有毒,不小心把他給毒死了?

  拿起手邊的報紙,我卷了個細長細長的紙卷,隔著老遠,輕輕戳了戳他的后背。見這吸血鬼沒有反應,我又轉(zhuǎn)了半圈,將紙卷用力捅在了他的屁股上。

  “干什么!”吸血鬼驚跳起來,腦袋狠狠撞在籠子上,發(fā)出一聲巨響,“有沒有禮貌?。 ?p>  “你剛剛抱著我的手就是一頓啃,你有沒有禮貌??!還說我!”我拿著紙卷就是一頓亂戳,“你差點把我吸死!我路都走不動了!”

  吸血鬼大概也想起了剛剛的景象,沒再攻擊,只是抱著頭迎接我的猛戳。戳到滿意之后,我丟開紙卷,和他面對面,盤腿坐了下來,“好了,我原諒你了。”

  “呸?!蔽磉€不領情,“你原諒我?笑話,你喂了我你身上的臟血,我還沒說什么呢。”

  “什么臟血?”我立刻警覺起來,“我……我有臟???”

  “……”吸血鬼一時無言,“那倒沒有。但是!你是個狼人??!狼人聞起來就很惡心好不好,臭臭的,一想到我喝的是這種血就倒胃口?!闭f完,他還做出干嘔的樣子。

  實話實說,在豐收教堂確實很難洗澡,但我也有認真擦洗過的。對方的話實在讓我有些受傷,我小心翼翼地豎起衣領,輕輕嗅了嗅自己的身體。

  “別聞了,你自己當然聞不出來?!蔽矸藗€大大的白眼,“喂,你是不是也是被那個死老頭關在這里的?還是他雇傭你幫忙抓人?。俊?p>  看著他鮮紅的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我撓了撓下巴,“我可沒幫他抓你哦?!?p>  “哦……那他也打了你啊?!蔽硌劬σ涣?,“那我們可以結(jié)盟啊。我叫埃姆林,埃姆林·懷特,你想不想逃出去?”

  是有點想離開,但是這里是我目前能呆的最安全的地方。見我猶豫不決,埃姆林趕緊壓低聲音,努力誘惑:“你知不知道,血族的人脈可是很廣的!救我出來,我的父母還有祖父母都能報答你!而且,我實力也不弱,相當于非凡者里的序列七。你是序列幾?感覺也不低,咱們倆互相配合,一定能贏他的?!?p>  看著他渴望自由的美麗面孔,我著實有些心動,但他說的話還是有點不切實際了。

  “就這么跟你說吧……”我的話可謂九真一假,“當時還有一個序列五,一個序列六,和他一起打,他打死了那個序列六,然后序列五逃了,我被抓了。”

  埃姆林的紅眼睛閃爍出一陣絕望的光彩。我將手伸進籠子,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臂:“沒事的,我都被抓兩個星期了,過得很好。神父不是那種非常嚴厲的官方非凡者?!?

紫羅蘭金礦

m0濃墨重彩地登場了。讓我們恭喜礦礦寫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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