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漫山翠。自順天府到長安的直道上,一條車隊(duì)連綿不絕,馬鈴聲響,揚(yáng)起陣陣塵埃。
賈蓉頭上戴著孝,騎著那匹外公贈給他的馬,走在車隊(duì)一側(cè),心中思緒萬千。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匹馬下了金陵。他其實(shí)在并沒有長安城待多久,滿打滿算不過半月。或許是那里有他在乎的人,所以顯得格外不同。
對于賈珍的死,賈蓉心中并沒有太多感覺,在沒有青霉素的年代,顱內(nèi)感染絕對是必死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賈珍似乎是無辜的。賈珍和現(xiàn)在的他并無什么仇怨,但聽到賈珍死的消息,他還是很高興。
雖然賈珍是他這具身軀的生父,雖然賈蓉并不清楚賈珍死的那天,在房中的咒罵,雖然賈珍到現(xiàn)在,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前世讀紅樓,賈蓉是真的對這個人厭惡到了極點(diǎn)。
現(xiàn)在死了,挺好,干凈!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爺?”
賈蓉身旁,香菱騎著頭棗紅色的小馬,有些疑惑的開口問了句。她見賈蓉有些走神,擔(dān)心他掉下馬來。
“我無事,近鄉(xiāng)情怯罷了。倒是你這個丫頭,就要見到你母親了,你怎沒有感覺?!辟Z蓉笑著回問了句。
香菱跟著賈蓉在遼東待了一年,這一年的功夫,賈蓉早就托人將甄封氏尋到了。不過并未讓甄封氏去了遼東,而是托人將其安排在了長安城里。
香菱這一年的功夫倒是長開了些,又加上在遼東之地磨煉,現(xiàn)在雖然在賈蓉面前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但性格卻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改變。
她今天穿著身翠綠色的團(tuán)花宮裙,下面套了條棕黑色的細(xì)腿褲,帶著面紗,只露出眼睛和額頭上的一點(diǎn)朱砂痣,整個看上去,到有種俠女的風(fēng)采。
“是有點(diǎn)不太舒服,不過還好吧?!毕懔庥行┎蛔匀坏幕亓艘痪洹?p> “哈哈?!辟Z蓉笑了兩聲,抬手揉亂了香菱的頭發(fā),然后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后巡視起車隊(duì)。
整條車隊(duì),前半部分,是賈蓉在遼東一年積攢下來的家業(yè),雖然聽起來不太廉潔,但事實(shí)就是如此。
賈蓉在遼東一年,單就憑借著前世學(xué)到的土制水泥這一個法子,就在幾大豪商身上,刮下來近百萬兩銀子。后面也是憑借著水泥,修筑工事,還在察哈爾境內(nèi),筑下了大大小小近百座甕堡,這才瓦解了察哈爾人的斗志,讓其歸附。
再加上后面辦學(xué)校,允許察哈爾人入大乾籍,那收的禮物就更多了……
車隊(duì)后面,是此次察哈爾派來覲見乾明帝的代表們,也是大包小包,馬拉人抬,里面都是些送給乾明帝的禮物。
賈蓉騎馬來到車隊(duì)中間,一輛寶藍(lán)色打頂?shù)鸟R車突然掀開了簾子,牛往道那顆胡子拉碴的丑臉從車窗里鉆了出來。
“嘿嘿,蓉兄弟,來喝酒啊?!?p> 賈蓉從掀開的簾子里看到,牛往道車內(nèi),還有兩個金發(fā)羅剎鬼婆子,于是笑罵道:“你自和你的洋婆子高樂,叫我做甚?”
“嘿嘿?!迸M酪幍男α藘陕?,然后把車內(nèi)的女人攆了下去,又邀請道:“這都快到長安了,也不會有盜匪,再加上你我近百品兵,還有察哈爾人,不會出問題的?!?p> 牛往道這樣說,賈蓉也就下了馬,鉆進(jìn)車內(nèi)。
牛往道獨(dú)愛他那套寶綠色繡花錦衣,今天仍然是這一身,頭上還是個鑲大綠翡翠的冠。
賈蓉剛進(jìn)車,看到他這身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牛往道倒是熱情,忙給賈蓉倒上了酒,開口道:“嗨呀,多虧了蓉兄弟你啊,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在遼東待多久呢?!?p> “現(xiàn)在倒是好了,雖然不如蓉兄弟功勞大,但也算是把之前的賬消了。我又沒有什么能幫上蓉兄弟的,也就只能請你喝喝酒了?!?p> 賈蓉接過酒盞,吃了一口,說道:“陛下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世兄在遼東打磨半年,已經(jīng)是美玉之資,陛下定會重用的。”
“嘿嘿?!迸M佬α诵?,用手搓了搓臉,道:“嗨呀,就怕我受不了誘惑,沒兩年又廢了?!?p> 賈蓉聞言,哈哈大笑,道:“這就要看世兄自己了,外人可幫不上忙?!?p> “嗨呀?!迸M揽鄲酪粐@,道:“我若是有蓉兄弟的胸襟氣魄,自制能為,哪里會是現(xiàn)在這個球囊樣子?!?p> 牛往道喝下一口酒,又道:“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就是要跟對人,蓉兄弟你就是對的人,等回到長安,我還要在你手下做事。”
賈蓉聽牛往道如此說,也不言語,只笑了兩聲,也端起酒,吃了起來。
……
三日后,長安城,明德門外,錦旗招展,儀仗威武。
乾明帝帶著滿朝文武百官就站在明德門城墻之上,城門外,是五城兵馬司組織起來的民眾,個個衣衫整潔,臉上帶著自豪的神情。
他們將要迎接自乾明帝登基以來的對外戰(zhàn)事最大勝。
察哈爾人共有大小部族六十八個,此次南下,將近百萬人,可最終結(jié)果如何呢?
察哈爾滅族九部,共有二十七部歸附大乾,剩下的,拖著殘兵敗將,灰溜溜的逃回了草原。
若不是遼東諸將諸官忙著安排接納投降的察哈爾人,說不得,最后的那些人,也跑不脫。
……
四月的太陽雖然稱不上火辣,但午時時分,站在城樓上,滿朝文武的臉上,都還是有了些汗珠。
乾明帝身軀巍然不動,他身后的百官自然也只能強(qiáng)撐著,過了許久,乾明帝開口問像一旁的戴全。
“朕的壽鄉(xiāng)伯現(xiàn)該到何處了?”
“回陛下,昨日接到的最新報(bào),壽鄉(xiāng)伯當(dāng)時已經(jīng)過了陽關(guān),如果不耽擱的話,也就是這個時候了?!?p> 戴全話說完,就聽見城樓下民眾的呼喊聲。
乾明帝抬頭一望,遠(yuǎn)處,煙塵揚(yáng)起,一條車隊(duì),緩緩?fù)鞯麻T行了過來。
乾明帝哈哈大笑,手一揮,道:“山呼!山呼!奏樂!奏樂!”
戰(zhàn)鼓響,百樂鳴,長安城,頓時陷入狂熱之中。
陌上孤燈
感謝書友九月天111的一張?jiān)缕?,也感謝昨天沒有名字的那位老哥提出的我文中的問題。我是現(xiàn)寫現(xiàn)發(fā)的,又沒有太多經(jīng)驗(yàn),難免寫出來毒點(diǎn),大家如果讀到不合理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