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僵持不下,又是好一番拉扯。黃河道人的異香太過猛烈,便如百里奚這種離飛升一步之遙的修士,此刻也昏昏欲睡。
“劉道友,再不決斷,等莫相安醒了,你我就成砧上魚肉,任人宰割了。”
劉長志眼珠子轉了轉,內心焦灼,卻也無計可施。百里奚的狠辣他是見識過的。他毫不懷疑,只要他把念珠一撤,下一刻飛刀就會穿透他的咽喉。
奈何現(xiàn)在他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只能勉強不讓自己昏死過去而已,哪里還有多余法力控制念珠?
“呵呵,百里道友。不瞞你說,我現(xiàn)在已經支撐不住,你若是再不罷手,三息之后,我便與你同歸于盡?!?p> “一……”
百里奚眼睛瞇了瞇。
“二……”
“我依你便是!”
百里奚盤膝坐起,吃力地朝飛刀招了招手,將飛刀召回到了二人中間。
劉長志松了一口氣,不過仍然不敢有絲毫大意,“這怎么說的?從我頭頂換到中間,也不妨礙你對我突施辣手???百里道友,莫非你吃定了我不敢玉石俱焚?”
“劉道友莫要得寸進尺!你信不過老夫,老夫何嘗信得過你?”
劉長志心里明白,自己的修為和手段均不及百里奚,此刻異香已經消散,若是百里奚提前恢復過來,自己還是免不了身死道消的下場。
他掙扎著往后爬了爬,口氣中帶著祈求,“真龍也罷,定海珠也好,我都不要了,只求道友放我離去可好?”
百里奚的手指動了動,劉長志立刻如臨大敵,一張臉憋得通紅,隨時準備催動念珠。
百里奚突然站起身來,笑道:“晚了,你若早走,我如何留得住你?奈何你貪心不足,不愿輕易離去。這又怪得誰來?”
劉長志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你……”
下一刻飛刀劃過了他的咽喉,劉長志捂著傷口,手指著百里奚,帶著滿腹的不甘心,歪倒在地。
“無量天尊!你這廝倒是好手段,偷襲擊殺了魏師妹和黃河老道,說不得貧道要為你揚一揚名?!?p> 百里奚手一探,誅邪劍就飛到了他的手中。神念四處探查,見三人魂魄果然未曾走遠,不由嘴角浮現(xiàn)一絲冷笑。
“人因貪心而死,做了鬼也還是一般。也好,省了貧道不少功夫。”
魏華存、黃河道人、劉長志三人看見百里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立刻就要飛遁,被百里奚趕上前去,一劍一個殺了個干干凈凈。
百里奚志得意滿,駕云飛回原處,往地上一瞧,發(fā)現(xiàn)莫相安不見了蹤影,他不由大驚失色,急忙四處探查。
突然間耳畔傳來刺耳尖嘯之聲,回頭去看時,定海珠懸在他的頭頂?shù)瘟锪飦y轉,發(fā)出燦燦金光。
“啊呀!”那光華灼得百里奚渾身冒煙,慘叫了一聲,極速潛逃。
定海珠倏地往他背心一砸,直砸得他骨斷筋折,再一砸正中其百會穴,百里奚腦漿迸裂,命喪當場。
莫相安從草堆里跳出來,撿起誅邪長劍,口中念起拘魂咒,不一會兒百里奚的魂魄就懵懵懂懂的來到了他的跟前。
百里奚此刻哪里還有剛才意氣風發(fā)的樣子,雙膝跪倒,悲泣道:“還望小友憐我修行不易,饒我這一遭。我愿意奉小友為主,聽候小友的調遣?!?p> 說罷對著莫相安不住地磕頭。
莫相安將誅邪對著百里奚的魂魄一絞,百里奚的魂魄發(fā)出痛苦的哀鳴,轉眼間就煙消云散。
“你要奉我為主,奈何我信你不過?!?p> 做完這些莫相安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其實他在百里奚和劉長志對峙的時候就醒了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定海珠,心中也是天人交戰(zhàn)。
若非他兩世魂魄合一,神魂強大,察覺到百里奚始終留著一絲神念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說不得他也就白白送死了。
莫相安挽了一個劍花,將自身法力傾注與劍身當中,誅邪發(fā)出龍吟之聲,一道光華激射而出。
“嘭”的一聲巨響,將一塊巨石炸得石屑亂飛。
莫相安大喜,“原來自己居然一直拿著金飯碗在討飯,將神兵利器當做了凡兵。不想只要將法力傾注劍身,劍法威力就大了十倍。”
“咦?這飛刀居然有耳朵眼睛?”
莫相安俯身將飛刀拿到手里細細端詳,越看越覺得怪異。
“不知操控飛刀是不是和御劍術是一般法子。若是如此倒是可惜了,我又不會御劍術,送給二哥倒是合適?!?p> 正要將飛刀納入懷中,那飛刀“咻”的一聲就往遠處而逃。
飛刀逃竄的速度奇快,莫相安運轉御風決也趕將不上。
按照離火真人所傳煉器之法,這飛刀應是由養(yǎng)器法煉制而成,這也就怪不得有如此威能了。
想到此處,莫相安想要得到飛刀的想法就愈加熾烈。奈何使出渾身解數(shù),卻始終追之不上。
莫相安累得停下來,喘息不止,那飛刀也停了下來,仿佛挑釁一般懸停在空中。
“罷了,罷了,你若不愿為我所用就自去吧。只是以后流落到凡俗人的手里,可莫要后悔。”
養(yǎng)器之法,養(yǎng)到高深處,器物通靈。這飛刀長出了耳目,想來具備了一定的靈性。
追又追不上,莫相安干脆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和飛刀交流起來。
“你想想你不過是一器靈,五感都不曾齊備。若無法力時時蘊養(yǎng),久而久之與凡兵何異?”
“你不要以為我非要你不可,我是想幫你……”
“你瞧瞧我手上這把劍?不比你要強上百倍?”
莫相安說得口干舌燥,兩柄飛刀依舊無動于衷。莫相安搖搖頭,心中暗嘆:“看來飛刀還未通靈,我卻是對牛彈琴了。罷了,此物注定與我無緣?!?p> 莫相安轉身就走,山谷中尚有念珠、算盤、拂塵、異香等物,可莫讓別人取走了。
“咻咻”,莫相安一回頭,飛刀也調轉頭來,一轉眼就飛到了莫相安的前頭。
莫相安驚出了一身冷汗,“這等速度,倒比白勝那娘們的飛劍術還要快上幾分。好在它沒人操控,不是來取我性命的。若要殺我,我卻如何抵擋?”
飛刀見莫相安不來追它,又在前頭停了下來。等莫相安一發(fā)力,追了上去,它又咻的一聲跑開。
如此走走停停,不覺又到了山谷之中。
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莫相安抬頭用天眼觀瞧,就見一人眉目如畫,白衣勝雪,懸于山谷之上,不是白勝又是誰來?
莫相安低聲嘀咕:“果然人經不起念叨。我才想起了她的飛劍術,她轉眼就出現(xiàn)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