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敢當(dāng),要應(yīng)對當(dāng)前的局面,我認為上主應(yīng)該以靜制動,以退為進?!?p> 李醫(yī)師淡淡說道。
“先生此話何解?以靜制動是什么意思,以退為進又是如何說?”
陳勝虛心請教,比起眼前的老間人,他還是有所不如,行事顯得有些稚嫩,雖然已經(jīng)開始學(xué)習(xí)厚黑學(xué),但是還沒能真正的融入骨髓。
“我且問上主,大齊律對我黑冰臺的間人是怎么處罰?”
李醫(yī)師問道。
陳勝回憶了自己學(xué)的法家學(xué)說,說道。
“我在禮仁書院學(xué)過大齊律,大理寺和巡夜人對黑冰臺間人分為幾種等級,按照不同的等級有不同的處罰?!?p> “第一種是進入黑冰臺,但是沒有造成任何破壞的只要罰五十金,若是錢財不夠,就以五刑處置。”
“第二種是已經(jīng)殺人或者造成破壞的,腰斬,有立功情節(jié)的可以減免一些,處以流放,罰金一百?!?p> “第三種就是造成重大破壞的老間人,他們都是巡夜人通緝榜上的??停サ骄褪亲逭D,嚴重者可以誅三族?!?p> 陳勝將他學(xué)到的大齊律說了一些。
“齊皇統(tǒng)治天下已經(jīng)數(shù)年,第一種已經(jīng)很少了,第二種都被抓的差不多了,畢竟有青天照影這種法家文技在,想要隱藏還是很難的,普通間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幾乎都死光了?!?p> “現(xiàn)在大齊最多的就是我這種,在大齊立國之前就隱藏起來的間人?!?p> 李醫(yī)師慢悠悠的說。
“所以巡夜人對黑冰臺態(tài)度,給外界所有的印象,抓到就是族誅。”
“實則不然?!?p> “大齊可曾對被不死之間交換意志的家族動手過?”
“不曾?!?p> 陳勝回憶一下。
“上主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p> 陳勝恍然大悟。
不錯,他為何要做種種的事情來抵抗呢?
“明白就好,明天你要做的其實很簡單,配合我什么人都不抓,讓江恒自己查。”
“很多事情都是越做越錯,不做才能掌控主動。”
“我們完全可以等江恒出手之后,再見招拆招,不變應(yīng)萬變?!?p> “道家無為而無不為,才是最厲害的兵法?!?p> 李醫(yī)師感慨。
“多謝先生指點。”
陳勝又是一禮。
“上主還有事情嗎?沒有我就走了,時間越長,越會惹人懷疑?!?p> 李醫(yī)師起身問道。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一下,我父親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在黑冰臺是什么級別的人物?!?p> 陳勝沉吟著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在他的心頭盤旋了很久,不吐不快。
李醫(yī)師沉默片刻。
“他的身份我不敢說,也不能說,說了萬一你控制不住心神,被青天照影捕捉到一絲想法,那就完了,我只能給你提醒一下,他的不死之間是自己施展的,其余的你自己猜。”
陳勝心頭劇烈震蕩,緩緩才說。
“有先生的指點,陳勝心中有數(shù)了,明天定不會叫江恒查出來?!?p> “好,那就這么辦了,至于殺老家主的兇手,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明白了,不過是一個棋子,隨手可拋棄無需花費太多的精力?!?p> “明天如果發(fā)現(xiàn)他,我會幫你記住的,暫時不要動他,也沒必要,記住不要被仇恨迷失了雙眼,天下間的事想要做好,就得準(zhǔn)備好退讓,退一步不行,就退十步,還不行就拼死一搏。”
李醫(yī)師告誡陳勝。
陳勝心中一凜。
剛剛聽到退十步,他以為后面會是一百步,沒想到居然是拼死一搏。
陳勝心中瞬間將李醫(yī)師的危險數(shù)調(diào)到最高。
這是一個狠人。
“多謝先生指點?!?p> 陳勝又是行禮。
相處不過短短片刻,陳勝卻感覺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
“如果沒有要事就不要找我了,老夫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被人看出破綻?!?p> 李醫(yī)師又叮囑一句才離去。
在陳勝看不到的角度,也有兩雙眼睛看著李醫(yī)師的離去。
陳勝看著他的身影有些出神。
回到父親的書房,陳勝坐下,想起剛剛與李醫(yī)師的談話,思考起來。
按照李醫(yī)師的話中透露,父親是秦國黑冰臺的間人身份確定無疑。
身份還不低,具體高到什么程度,還有待研究。
陳勝沒有深究,他現(xiàn)在想的是幾句話。
李醫(yī)師說是收到密令配合江恒,這是意味著什么?
難道早就有人算準(zhǔn)了,江恒會來陳氏查這個案子。
陳勝感覺其中有很多令他無法分析通透的東西。
還有一句就是最后的,無為而無不為。
李醫(yī)師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陳勝不要阻止江恒查案子。
查出兇手是江恒的本事,這和身份不沖突,不一定會讓江恒查到陳昂的身份,就算查到,安排這一系列事情的陳昂,肯定也是布置的天衣無縫。
就算江恒查到了陳昂是不死之間,陳氏也無須懼怕。
陳昂被不死之間交換意志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按照大齊律,陳昂是不符合三種處罰中的任何一條的,所以對陳氏是沒有處罰的,因為陳氏也是受害者。
最多不過是罰金。
而罰金,陳氏在乎嗎?
所以李醫(yī)師叫陳勝以靜制動,不變應(yīng)萬變。
這才是一個成功的老間人該有的氣度。
至于最后陳勝問的父親的身份,這倒是讓他沒有想到的。
李醫(yī)師說,陳昂的不死之間是自己給自己施展,這句話其中的信息可不少。
陳勝立刻就猜到,陳昂就是昔日那位黑冰臺的有唯一技的大人物。
陳勝想到這個,心中很多東西就能解釋了。
母親的身份也能說通了。
如果他所料不錯,母親應(yīng)該就是昔年秦國公室之女。
只有這樣的身份的女人,才能配的上父親的身份。
但是很多人都說圣皇已經(jīng)親手將那位大人物擊殺了,怎么還活下來了。
陳勝有些想不通。
以圣皇的本事想要殺一個人,還能讓他逃了?
陳勝咀嚼著,他的不死之間是自己施展的。
只覺得其中必然還有什么其他的內(nèi)容。
只是他對不死之間,不太了解,無法做出準(zhǔn)確的思考。
但是陳勝知道,這其中必然有能讓父親在圣皇手中活命的關(guān)鍵因素。
知道這些,陳勝就很滿足了,之前對父親被施展不死之間的矛盾心里,頓時煙消云散。
剛剛李醫(yī)師的幾句話,頗為讓他感慨。
很多事都是越做越錯,倒是有幾分味道。
陳勝想了片刻,他已經(jīng)將整個事情的大概聯(lián)系起來了。
陳昂是黑冰臺大人物隱藏的身份之一,這些年他一直隱藏在陽城,最近他應(yīng)該是感受到某種危險,所以搞了個假死,企圖金蟬脫殼。
至于到底是誰毒殺他的,陳勝也不想追查了。
應(yīng)該都是陳昂布置好的,說不定毒殺他的毒都是他親手準(zhǔn)備的。
不然以陳昂的精明,窗外那片花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出現(xiàn)。
有那句提醒,他也猜出來了,陳昂就是那位黑冰臺大人物的本尊。
既然是那位大人物,想來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畢竟圣皇都沒有殺死他。
只是父親究竟感受到什么危險了?讓他這樣的大人物都要金蟬脫殼,還不能直接告訴他,要用這種隱晦的方式慢慢告訴他。
陳勝想到推演中的三股勢力,一時間難分敵我。
大齊,目前的情況下看,毫無疑問是對立面。
但是在推演中他只要不碰風(fēng)雨亭案子,修完長城,他就能在大齊活的很滋潤。
甚至還能在大齊封候,這就讓陳勝有些不解。
大齊的立場有些捉摸不透。
再看秦國。
他們的立場也很奇怪。
按照道理來說,陳勝一家應(yīng)該是秦國陣營。
畢竟陳昂的身份特殊,陳勝他們血脈里面也是流著嬴氏的血,為何他們也不讓陳勝碰風(fēng)雨亭的案子。
還有陳勝每次推演都在二十年左右時間就會造反。
這就很奇怪了。
至于文界的勢力,陳勝和他們接觸的少,還不能準(zhǔn)確的判斷。
他對文界的了解也就是比,尋常人多一些。
陳勝知道文界并不是物質(zhì)世界,想要進入文界,只能以精神意志進入。
文界九重天,重重是世界。
陳勝知道的也就是,一重氣象天,八重皇極天,九重?zé)o上天。
這九重天有無數(shù)的強者,尤其是無上天,里面是諸子百家的巔峰強者的理想國。
傳言儒家的大同理想國,法家的平等理想國,道家的逍遙理想國都是在這一層,甚至無上天的最深處還有傳說中的周公在。
九重天的勢力太多了,陳勝只有第三次推演被封為武安侯的時候,提到在里面攻破了理想鄉(xiāng)。
還有就是那天的白發(fā)青年,陳勝估摸著也是文界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家勢力。
陳勝想到這里,對這些大勢力的立場有些難以分辨。
“要不要去問問大兄?!?p> 陳勝總覺得,昨天陳安和他聊天,似乎就是為了點醒他,讓他對照竹簡翻譯。
“難道大兄也是隱藏很深的人物?”
陳勝今天才對陳安昨天的舉動反應(yīng)過來。
現(xiàn)在越琢磨,越覺得頗為值得玩味。
當(dāng)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出現(xiàn)的時候,陳安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還記得之前還想著就大兄是老實人呢。
現(xiàn)在看來是赤果果的打臉。
陳勝頓時臉上有些漲紅。
但是既然大兄也是隱藏很深的人物,是不是也修練武道和文道。
陳勝又想起了青天照影。
暗自有了一個猜想,應(yīng)該是陳勝還沒有踏入文道,防止陳勝無意之中泄露機密,所以父親他們都沒對自己說過任何機密的事情。
這個解釋在陳勝的腦海之中盤旋很久,越想越覺得有很大的可能。
本來還想去找大兄詢問的心思立刻就淡了,大兄如果能說,早就和他說了。
只是如果大兄也是隱藏很深的人物,為何幾次推演,他都是被官府殺死的下場?
陳勝眉頭緊皺,只覺得自家的事,太過麻煩。
一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看看時間,從與李醫(yī)師會面已經(jīng)過去很久,估摸著鐘離眛應(yīng)該快到了。
走進密室,陳勝看看周圍的箱子,找個包裹,帶了數(shù)十金。
回到小樓之中,淺淺果然還在等他。
“家主你回來了。今天似乎有些早。”
淺淺有些驚喜。
“早點回來等鐘離眛?!?p> 陳勝回道。
“再去準(zhǔn)備一些飯食,我一會與鐘離眛吃?!?p> “好?!?p> 淺淺軟語答應(yīng),出去準(zhǔn)備。
對于鐘離眛陳勝是很欣賞的。
“看其人,有豪杰之姿,大將之才。”
只是鐘離眛的態(tài)度,陳勝還有待考驗。
鐘離眛攻擊他,陳勝可沒忘記。
要不是陳勝的武道有推演的獎勵,只怕陳勝昨天就要落入鐘離眛手中。
對于人心嫌惡,陳勝從來不屑懷疑。
陰暗的想,昨天鐘離眛就是來挾持他的也說不準(zhǔn)。
也就是看一時壓制不住陳勝,不得已才低頭。
但是鐘離眛的才華,陳勝真的喜歡。
按照現(xiàn)在的推演,未來他總是要造反的,總不能靠第一次推演的那些腦后有反骨的家伙。
陳勝可不曾忘記,第一次推演最后的長文。
總結(jié)起來就是一句話。
你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后,你派去各地發(fā)展造反大業(yè)的將領(lǐng)都自立為王了。
陳勝猶記得他派去各地求援的士卒帶回的消息。
所以未來不管如何,陳勝早就下定決心。
必須在準(zhǔn)備的足夠充分之后再去造反。
造反這種事情哪能那么簡單。
想起第一次推演中的造反經(jīng)歷,頓時有些尷尬。
造反的所有的準(zhǔn)備之中。
人才,才是最重要的資源。
他有時間提前二十年布局,還不能打敗未來的競爭者,那他也太沒用了。
還造反干嘛。
想到這些,陳勝內(nèi)心火熱。
“不如將現(xiàn)在那些還沒有發(fā)跡的帝王將相都收入囊中?”
陳勝忽然有個很好的想法。
秦王政,這個不想,鎮(zhèn)不住。
漢高祖劉邦,還有那個項羽,都臣服在自己的腳下,那心中得有多舒坦。
還有那些名臣大將。
都要通通收入囊中。
陳勝思考著,一時間竟然有些愣神。
直到淺淺端著飯食進來,陳勝才擦擦嘴角的口水。
這口水,太破壞他未來張楚王的形象了。
青崖望天
先發(fā)吧,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