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車封還沒有徹底死去,還在抽動,就那么被陳勝抓在手里,鮮血還不停的往外噴涌,淋在陳勝那只手上,此刻的他,在所有人看來異常猙獰可怖。
陳勝毫不在意的將車封的身體向旁邊一拋,就和丟廢品一樣。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都在原地不敢動彈。
“死人了?!?p> 他們的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家族內(nèi)部的家主之爭會死人,這是他們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在他們想來,最多也就是失敗方,下場很慘,但是也沒有到達死亡的程度。
但是現(xiàn)在,一個管事就這么死了,一位在陳氏之中有頭有臉的管事就這么死了。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次的家主之爭,并不是像他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陳勝的反應之激烈,更是讓他們異常驚駭。
原本還和車封站在一起的幾位管事,更是全身戰(zhàn)栗,幾欲癱倒。
最讓他們驚懼的就是陳勝的武道修為。
他居然是剛柔后期。
此子居然隱藏如此之深。
剛柔后期可不是內(nèi)壯,就算天資再好,修煉到陳勝這種程度,起碼需要十年的苦功。
而在這之前,他們居然完全不知道陳勝練過武道。
而十年前,陳勝才多大,能如此隱藏,必然是陳昂和陳勝聯(lián)手才有的杰作。
但是就算如此,十年前的陳勝才七歲,能隱藏到如此地步,那也是心機深似海。
十年之后的陳勝又是何等的心機深沉,這幾人都不敢想下去,越想越是恐怖。
他們居然想算計這樣的人物,簡直就是找死。
這等心機的人物,只怕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傳言喜歡法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陰謀家,誠不欺我。
陳勝此子,應該信的是法家術道。
申不害的傳人。
而林倫等人是又憂又喜。
喜的是家主后繼有人,憑著這份心機,陳勝將來肯定是大有作為,就算此次失敗,將來必定也能東山再起。
憂的是陳勝居然殺人了,家族爭斗,他居然敢殺人。
這是一個何等心狠手辣的人物,所有人都是心中驚懼,作為這么一個狠人的下屬,只怕以后日子不好過。
陳勝則是沒想到這群人這么多戲,車封的鮮血淋得他一手都是,有些嫌棄的甩一下手中的鮮血。
鮮血甩濺的方向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在車封身后的那群人身上。
頓時他們就是心中一驚。
看向陳勝那半瞇著的眼睛,懼是心中一凜。
“你們覺得我的話,合理嗎?”
陳勝沉聲看向這些人問道,眼神卻瞇著,看向護衛(wèi)隊長。
護衛(wèi)隊長感受到極大的壓力。
他本是神力高手,居然在陳勝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全身的真氣,不由的在體內(nèi)流轉,震蕩,來抵抗陳勝的壓力。
護衛(wèi)隊長,心頭震駭:“怎么可能,他只是剛柔后期,居然給我這么大的壓力,陳氏祖?zhèn)鞯墓Ψň尤蝗绱酥畯姾?!?p> “諸位怎么不說話,有什么意見直接提出來,勝為人向來包容所有為家族考慮的意見,諸位請放開了說?!?p> 很多人都在心中大罵無恥,也不敢將心中的憤怒,宣泄出來,只得低頭。
陳勝灑然失笑。
“林先生,你說在場的幾位,他們有意見嗎?”
陳勝確實沒有對剩下幾人下手的意思,一來這些人都是家族好不容易培養(yǎng)出來的人才,就這么殺了他們實在可惜,二來,陳勝留著他們還有用處。
所以陳勝直接問林倫。
“小主人,他們都是為了家族發(fā)展,只是一時被人蠱惑,還請家主寬恕他們?!?p> 林倫也是瞬間就看出了陳勝的意思,出來做了和事佬。
“我和他們共事多年,很多人的心都還是好的,當此老家主新喪之時,還請家主寬容他們的罪過,不要追究,戴罪立功?!?p> 四周一片寂靜,沒人反對。
陳勝卻不和林倫說話,而是看向護衛(wèi)隊長。
“你是神力高手,家族待你不薄,你居然只是為了錢財就敢行此等事,我若殺你,著實有些可惜,不殺你,我心中怒意難平,你說我該不該殺你呢?”
陳勝此時太玄功的內(nèi)氣,還在體內(nèi)流轉,隱隱有水流之聲,一陣一陣的。
護衛(wèi)隊長聽到這個聲音,猛然一驚。
“內(nèi)勁九轉,化氣為真?!?p> 在這一瞬間,陳勝的武道修為再次突破,踏入內(nèi)氣九轉,剛柔巔峰。
護衛(wèi)隊長反應過來,臉色變了數(shù)變,看看陳勝年輕的面龐,再看看自己,頓時悲從中來。
“家主人中豪杰,車封小人居然趁著老家主喪禮,妄圖謀害家主,我身為陳氏護衛(wèi)隊長,當仁不讓,斬殺車封,一切事情有我承擔?!?p> 護衛(wèi)隊長,心思轉動,不但將殺死車封的罪過,全攬過去,還將故事編的更為合理。
“好,果然是忠義之人,為了家族不惜一切,放心,你家中的麻煩,自有人會幫你解決。”
陳勝微微一笑,看著護衛(wèi)隊長,再看看之前跟著車封的那些人。
“你們覺得,車封該殺嗎?”
目光掃視全場,所有人都被陳勝眼中的光芒震駭。
“該。”
林倫帶頭大聲呼喚。
“該殺,該殺?!?p> 所有人都呼喚起來。
陳勝倒是沒有讓他們繼續(xù)喊,此時還在內(nèi)堂之中,再喊下去,就要引起麻煩了。
“停下吧,那還等什么呢?”
陳勝伸手一指車封:“證明你們自己吧,我的意思你們懂?”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陳勝這是斷了他們的后路,要將他們徹底綁在陳勝的戰(zhàn)車上。
“我來。”
護衛(wèi)隊長毫不遲疑,立刻上前,用斷劍在車封的身體上連捅數(shù)下。
林倫沉默片刻之后,也是上前,拿起自己的匕首在車封的身體上刺了幾下。
后面則是那些人,挨個上前。
或捅,或刺。
之前跟著車封的幾人,咬牙切齒,對車封的尸體連續(xù)捅了好幾下,才放開。
直到此時,車封的身體稀碎,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陳勝心中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
之前殺車封,那真是兵行險招,不得已而為之。
陳勝方面本就是劣勢,不下狠手,怎么能震懾這些人?偏偏一旁還是一位神力高手,陳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要是震懾不住這些人,只要有一人出去報官,陳勝立刻就是要被官府捉拿的下場。
現(xiàn)在還不是十年之后,那時候六國反齊,陳勝殺一個車封,根本就不用顧忌。
現(xiàn)在還是圣皇統(tǒng)治天下的時候,正是大齊古今最強的時候,五都戰(zhàn)神鎮(zhèn)壓四方,上擊文界,又有圣皇天下第一的身份威壓天下,起碼陳勝是沒有這樣的膽子,挑釁大齊。
但是今天這樣的局勢,只要他當時不是果斷出手,只怕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雖然不會死,但是陳勝絕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下場。
但是殺了車封,就是挑戰(zhàn)《大齊律》。
車封可不是陳氏的家奴。
殺人者死。
大齊律中,有明文規(guī)定。
現(xiàn)在護衛(wèi)隊長,主動承擔這個罪名,陳勝自是松了一口氣。
“我也不為難你,也不需要你現(xiàn)在就去投案,明天你去領十金,你將家中安排好再去投案,到時候我再為你,好好運作一番,死是不會的,至多也就是流放,你看我這安排可行?”
陳勝也不吝嗇財物。
“謝家主大恩?!?p> 護衛(wèi)隊長,滿是感激的看向陳勝。
當此之時,戰(zhàn)國遺風還在,士為知己者死,乃是天下游俠和武者的鐵律。
“那么我現(xiàn)在再問諸位一句,這個陳氏的家主,我陳勝繼承了,你們誰贊成?誰反對?”
陳勝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拜見家主?!?p> 所有人深深一拜。
“既然如此,當此危機之時,勝也不客氣推脫,陳氏家主之位,陳勝做了?!?p> “我為陳氏之主。”
陳勝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其中無法抵擋的力量。
“拜見家主?!?p> 所有人又是一拜。
“諸位,當此之時,一切從簡,無須行禮?!?p> 陳勝示意眾人,又說道。
“林管事,你之前就負責家族中的很多事務,你還負責之前的事務,暫時將車封的事務也帶上,額外賞十五金?!?p> “其余人等,每人賞五金?!?p> 陳勝直接是一頓賞賜,頓時將所有人都搞得蒙圈了。
“家主,我等寸功未立,如此多的賞賜,只怕不妥吧?”
林倫上前說道。
陳勝笑道:“無妨,這錢不是白給你們的,現(xiàn)在局勢危急,你們要將家族中人安撫好,還將我父親喪禮的一應事務都安排妥當,最重要的是你們要將手中的武力,交給我使用,這是你們應得的?!?p> “更何況,勝之前說將父親的十分之一財富拿出來,并不是開玩笑,這就是定金,只要度過危機,剩下的財物,自然會給你們?!?p> 陳勝說著看向眾人:“各位,這錢你們必須收。”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錢是陳勝買他們手中武力的錢,確實是他們應得的。
“諾?!?p> 陳勝心頭一松,應對陳景暫時是沒問題了。
“車封的尸體,就交給你了,你自己處理?!?p> 陳勝的目光掃過護衛(wèi)隊長。
“諾。”
“好,出了此門,諸位知道應該怎么做?!?p> 陳勝拿起一旁的布,將手上的血跡擦干凈,帶頭打開了內(nèi)堂的門。
內(nèi)堂門口,此刻居然還有護衛(wèi)隊的人。
之前那位家老和一個少女在遠處被護衛(wèi)隊的幾個人攔住。
陳勝看向護衛(wèi)隊長。
護衛(wèi)隊長也是有眼色的人,頓時上前對著一眾護衛(wèi)道:“二三子,都來拜見家主?!?p> 護衛(wèi)隊的人順著隊長的目光看向陳勝,頓時拜倒一片。
“拜見家主?!?p> 陳勝看向護衛(wèi)隊,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免禮?!?p> 眾人起身,陳勝才向少女和家老走去。
“家老,你去告訴大兄,已經(jīng)處理好了,一眾管事都推薦勝為家主,再去將這個消息傳下去,務必短時間內(nèi)讓所有陽城陳氏的人都知道,必須將名分定下來?!?p> 陳勝沉思著。
“繼承家主的典禮暫時就不搞了,等會我寫封文書,你幫我遞到官府去?!?p> “好,我現(xiàn)在就去?!?p> 家老點頭,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
“還有我之前吩咐的事情,不要忘記了?!?p> “諾?!?p> 家老立刻離去,行色匆匆。
跟著陳勝的管事也紛紛散去,執(zhí)行陳勝的命令,去找自己手里能掌控的武力。
陳勝看看那個少女。
少女容貌清麗,身著素服。
這個少女就是陳勝的侍女,淺淺。
淺淺比陳勝大一歲,跟陳勝有七八年的時間了。
陳昂不在的時候,都是淺淺和陳安陪陳勝度過了少年時光,直到陳勝幾年前去了上蔡求學,淺淺才不跟著陳勝。
但是淺淺作為陳勝的貼身侍女,本就是未來陳勝的侍妾,在陳氏大宅的地位并不低。
陳勝想起兩次推演中淺淺的下場,心中有些煩悶。
“淺淺拜見家主?!?p> 少女盈盈一禮,此時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華,縱使一身素服,也難掩藏風姿絕世。
“淺淺姐,帶我去沐浴?!?p> 淺淺看向陳勝的手,白色孝服上的血跡尤為明顯。
“家主,你的手可曾受傷?”
淺淺低聲問道,有些擔心。
“無妨,都是他人的,不必擔心,帶我去沐浴,穿著這身我可不好去待人接客?!?p> 陳勝低聲說道。
“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陳勝回到自己的居所,沐浴更衣,重新?lián)Q了套孝服。
“淺淺,你今天不要去前面了,你準備些財物,萬一我有什么不妙,你就自己求生去吧。”
淺淺看向陳勝低聲回答:“家主,我知道了?!?p> 陳勝不再說話直接去了前面大堂。
剛剛走進大堂,就見陳安起身,對其一拜。
“拜見家主?!?p> 陳勝頓了一頓。
“兄長,你我兄弟之間,無需如此。”
陳安看向陳勝,又看向四周。
“禮不可廢。”
陳勝知道陳安這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此事。
陳勝也不再拒絕,接受了陳安的一禮。
這一幕,頓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眼中雪亮。
陳氏的家主之爭,陳昂這一脈算是達成共識了,現(xiàn)在就看陳安能否在陳氏其他三脈的壓力之下保住位置。
只要陳勝能夠保住這個位置,那么他陳勝就是整個陽城陳氏的新任家主。
不過,以陳昂遺留下來的力量,陳勝幾乎可以說是大局已定。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拜:“我等拜見家主?!?p> 陳勝看著所有人彎腰之前敬畏的目光。
只怕他們還不知道陳景已經(jīng)是血元宗師了。
陳勝的眉頭一皺,不知道陳景對暗影的戰(zhàn)況如何。
“陳氏家主,有沒有問過我陳景呢?!?p> 遠處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
陳勝暗自嘆息。
“來得這么快。”
他準備的武力還沒有完全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