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欲望是人類行動的源初推動力。
但人類的煩惱,又來自于欲望。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少。兩者之間不平衡的落差,產生了邪念與背叛。
比如周培毅面前的這一位,這位名叫納爾斯的騎士,能力者,貴族。此時此刻,他就像是盯上了肉的蒼蠅,雙目始終沒有從奧爾加的身體上離開。
從他被周培毅帶離他的溫柔鄉(xiāng)以來,納爾斯一直被迫過著清教徒一般清心寡欲的生活。附近的年輕男女不允許他觸碰,香煙烈酒不允許他享用,甚至大多數時候還要被鎖進束縛衣中,連吃飯說話的自由都受限。
納爾斯幾乎無法忍耐了。
而此時此刻的奧爾加也沒有辦法用強硬的能力,讓納爾斯停止他的妄想。遵照騎士王的指令,圣城的處刑姬正在將作為星球心臟的巨人偽神和十字架一起送回星球的核心。
她的能力雖然偏向于戰(zhàn)斗,但本質上是針對其他能力者的刑罰,不像瓦赫蘭一樣適合土木基建的大工程。
不過偽神和十字架原本就應該身在星球的核心,只要將堵塞的道路重新疏通,星球巨大的引力和地脈之中磅礴的吸引力,足夠幫助它們回到原位。
忙碌于此的奧爾加并沒有關注地面上的事情,當然也沒有發(fā)現有一雙炙熱的眼睛,正在出于一絲絲善意的、純粹的欲念緊盯著自己。
而她摘下了象征謙遜的頭巾,把它當做口罩和面紗一般綁在口鼻前,用以遮蔽震蕩而起的煙塵,以及煙塵之下,原本血池里殘留的污染。象征奉獻的披肩已經不知道掉落何處,代表虔誠的長袍也剪去了多余的衣角,方便她把胳膊露出來操作能力。
修女服是一位圣職者信仰的象征,奧爾加的信仰動搖了,才會如此粗鄙魯莽地處理她身上的衣物。
但這只是周培毅的看法,不是納爾斯的看法。在納爾斯的視線中,滿眼都是從黑色修女服里面不斷翻飛的,雪白色的肌膚,玉筍般的手臂,筆直有力的小腿。
看著一位經年累月,將自己藏在象征圣潔的修女服下的可人,如此香汗淋漓地動作,那巨大的反差和微妙的褻瀆,讓納爾斯真的無法忍耐了。
看歸看,如果是平常人等,納爾斯早就餓虎撲食、猛虎下山、一頓操作下去,將這位圣潔但動搖的修女污染。
但一方面,奧爾加是整個伊洛波都少見的強者,即便是七等能力者內戰(zhàn)都是勝算較大的一位。另外一方面,騎士王還在旁邊,他緊握納爾斯的韁繩。
理智的人會放下大膽的想法,成癮的瘋子沒有理智。
小頭控制大頭,一不做二不休,納爾斯豁出去,從奧爾加身上戀戀不舍地挪開視線,一溜小跑之后,噗通跪倒在周培毅面前,雙目含淚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懇求道:“陛下!我有一言,在心里已經憋了很久了!”
周培毅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忍耐著在這里騸掉他的沖動:“別說出來,我不想臟了耳朵!”
“可都是臣的肺腑之言、忠誠良策??!陛下!請您聽一聽再行定奪吧!”納爾斯的慷慨陳詞,仿佛他真的是一位苦口婆心忠言逆耳的忠誠良將。
“舌頭還想要的話,就閉嘴?!?p> 周培毅一邊說,一邊回憶小時候在農村里,看到隔壁家爺爺騸豬時候的準備工作。需要什么來著?消毒就不準備了,沒那個條件。得有特殊的刀具,這一件圣劍委屈就行。還需要束縛具和麻醉,麻醉也可以免掉。那么只需要準備止血就行了。
納爾斯雖然沒有辦法洞悉周培毅的內心,但這位騎士王臉上的表情他見過,還很熟悉。
在騎士王陛下像是砍瓜切菜一樣解決星球級別的巨大怪物之前,他臉上也是這樣面無表情,沒有仇恨沒有憤怒,也沒有什么開戰(zhàn)之前的亢奮與激動,只有這樣的冷靜與算計。
仿佛生死之戰(zhàn)就是一次計算,一次解題,他的任務就是抽絲剝繭找到最優(yōu)解,然后像是庖丁解牛一樣勢如破竹。
現在,他正在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納爾斯,就像看著待騸的豬仔。
死亡的恐懼還是大過二弟的沖動,納爾斯全身都涼透了,后怕地看著騎士王,然后低下頭,不敢再看一眼那冷酷的表情。
眼看納爾斯沒有說出那些污言穢語的廢話,周培毅略帶失望地哼了一聲,搖著頭說:“恭喜你撿回一條命?!?p> 他站起身,從身下拾起劍箱,背到身后,朝著原本是深坑,現在是奧爾加作業(yè)場的地方走過去。納爾斯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靠近這里,噪聲和塵土都大了起來。如果是可以釋放場能領域的能力者,自然可以屏蔽這里的影響,但周培毅不能,也不在乎這些飛沙走石。
“我知道你找我是想說什么,納爾斯?!彼谝黄须s之中,準確地把聲音送到納爾斯耳畔,“你盯著修女那么久,早就欲火焚身了。但你又打不過奧爾加,用不了強。所以你想讓我代你去壓制她,你就在我屁股后面撿便宜?!?p> “恩......陛下明鑒,是小人太膚淺了,小人忍不住?!奔{爾斯低頭低聲說。
“你根本沒考慮過,無論你還是奧爾加,都有著作為騎士的作用,我現在缺一不可。也沒有考慮過,如果我是愿意做那種低劣事情的人,如果我可以不顧全局去滿足私欲,我也不會放任你活到現在。你只想著為了滿足你的肉欲,挑撥離間,無所不用其極呢,納爾斯?!?p> 周培毅冷笑了一聲,只是眼角的余光掃過納爾斯的臉,就把他壓倒至跪地。
“陛下......”納爾斯顫顫巍巍地,想要求饒。
“想和做不一樣,我能看出你在想什么,但你還沒有做,所以我不會因為你沒做的錯事懲戒你,納爾斯?!敝芘嘁爿p聲說,“不過,你最好想想清楚,在以后每一個被小頭控制了大腦的時候都想清楚后果,想想我會怎么處置你。我不會以此為樂的,納爾斯,但我會做得非常認真,因為讓你活著這件事,是我的責任。別讓我為自己的決定后悔,別讓我不得不彌補自己的錯誤,好嗎?”
納爾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和后怕壓倒了他的神經,求生的本能幾乎壓制了他的戒斷反應,讓他失禁的同時涕泗橫流,全身顫抖。
周培毅沒有再理會他,從劍箱中抽出了一把圣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