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關(guān)注
劉衡多喝了幾杯,回寢殿休息去了,他走后百官更放得開了,散場已經(jīng)到后半夜。出宮的車隊里,那個絕美的女孩坐在車廂里魂不守舍的,車窗外關(guān)樾關(guān)懷的問:“你怎么了,宮宴上像失了魂一樣?”
女孩的身子有些顫抖,嘴上卻說:“沒有啊,興許是太晚了,我習(xí)慣早睡!”
“那好,我還有公務(wù),改天教你劍術(shù)!”說完關(guān)樾走了,女孩聽到關(guān)樾遠(yuǎn)去的馬蹄聲,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哭的傷心卻無聲。
丞相鮑鴻在東都的官邸內(nèi),袁青、司馬鑫和毛焦都在等他,鮑鴻今天陪皇帝多喝了幾杯,來到密室還有些打晃。
司馬鑫迫不及待的說:“鮑相,南征的戰(zhàn)事宣告結(jié)束了,過程和您預(yù)想的如出一轍,只是結(jié)局出人意料?。 ?p> 鮑相晃了晃腦袋:“不,出兵前我就是說了,百越彈丸小國,皇帝這次下了血本,拿下它是必然的,僅僅是進(jìn)程順利或是曲折罷了!”
毛焦道:“趙家的小子拿了首功,這是誰都預(yù)料不到的!”
司馬鑫道:“嗨,讓姓趙的拿了首功也沒什么不好,總比讓陳嵩的親信奪去了強(qiáng)!”
毛焦幸災(zāi)樂禍道:“此次南征除了大將軍的中軍,各軍大多出自南軍或地方軍,立大功的幾個都不是陳嵩的親信,咱們的太尉大人估計要氣死了!”
袁青卻說:“不盡然,太尉主管軍事,不管誰拿了功勞,最后都得記在他頭上一份。而且這仗打得漂亮,僅僅陣亡了幾千人就拿下了三郡,弄得倒好像前兩次沒怎么認(rèn)真打似的!”
毛焦道:“仗打得好和陳嵩有啥關(guān)系啊,不都是大將軍在前線指揮的嗎?太尉位列三公不假,但是權(quán)力讓大將軍分去一多半,功勞也比不過人家,還有臉站在朝堂上發(fā)號施令,老陳的臉皮當(dāng)真是厚!”
司馬鑫諂媚道:“平定三郡皆大歡喜,丞相的勞心費力調(diào)撥轉(zhuǎn)運(yùn)軍需糧草,功勞也是不小,到時候論功行賞自然少不了咱們!”
袁青沉吟了片刻:“上次提到趙家的小伙還是北苑閱兵之后,當(dāng)時咱們就猜測此子必是后起之秀,數(shù)年內(nèi)便會位列朝堂之上。沒想到他還真能耐,這才短短一年光景就跳出來了,看皇帝對他那熱乎勁,指不定就給他個兩千石的官!”
司馬鑫道:“這小子是個人物,三千人敢闖賊窯!得拉攏,要不等廷議的時候,咱們順?biāo)浦鄯鏊话???p> 毛焦道:“我看行,咱們正缺帶兵的將軍,沒有軍隊底氣不壯?。 ?p> 一直在一旁半睡半醒的鮑鴻突然睜開了眼,很認(rèn)真的對幾個人說道:“這個人不要去招惹他,皇帝愿意給他什么官,讓他給去!咱們只要守好自己的位置,皇帝離不開咱們,你我就少不了榮華富貴,就算日后換了主子也得重用咱們!懂嗎?”
袁青眼珠一轉(zhuǎn):“丞相的意思是……”
“對外征戰(zhàn)結(jié)束后,皇帝對內(nèi)政一定會重新洗牌,新人加入不可避免,皇帝捧他他就紅,紅透了自然有人去摘,但不是我們!”
“您是說皇子們……”
鮑鴻把眼一閉:“不可說,不可說……”
由于皇帝對南征的軍事行動十分滿意,頻頻與陳嵩對飲,結(jié)果陳嵩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爬起來。
下人送上了熱毛巾,陳嵩擦洗完畢問下人:“昨夜我喝多了,是誰送我回來的?”
“回老爺,是邢大人和段大人幾位送您回來的,等了大半夜見您睡沉了,這才回府!”
陳嵩揉了揉宿醉的腦袋:“皇帝也喝高了,今天肯定不會召見了,去,告訴廚娘,準(zhǔn)備幾樣精致的菜品,把幾位大人請來吃頓晚飯!”
“喏!”
傍晚幾位朝臣各乘牛車走后門進(jìn)了太尉府,陳嵩親自到后園的花圃迎接幾位盟友,在水榭的小亭中,幾個人坐在一起互相寒暄。
陳嵩先自罰一杯:“昨天酒后失態(tài)讓老哥幾個見笑了!”幾個人都笑了。段宏說:“昨天太高興了,不光太尉您,我看皇帝也喝高了!”
虞孝勛說:“是啊,很久沒見皇帝這么豪飲了,我數(shù)了,他昨夜與太尉對飲了六杯酒,可見他對您的器重!”
左衛(wèi)將軍索馳道:“太尉掌管軍權(quán),調(diào)兵遣將遙領(lǐng)全軍,實乃平南首功!”
陳嵩滿飲了一杯,苦笑道:“你當(dāng)皇帝與我對飲是為了褒獎我啊!錯了,他是為了安撫我!此次南征前線有大將軍坐鎮(zhèn)指揮,有咱啥事?我派去的人一個立大功的都沒有,前后忙活了大半年,到頭來落了一場空!”
虞孝勛是陳嵩的死黨:“大哥,咱們手里有兵,皇帝對咱們就是不放心,先是把大將軍的位置抬得和三公一樣,后又弄出來個常威封大司馬驃騎將軍,又把兵權(quán)分走一塊,咱們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陳嵩道:“呂翔特立獨行是個八不買,對咱們沒啥危害,我最恨常威!他仗著皇帝抬舉他,到處帥威風(fēng),什么便宜都讓他占了,好像咱們都欠他似的!你們注意了嗎,他把各軍能打仗的副將都弄西北去了,在甘涼一帶這小子一手遮天了!”
索馳道:“大哥,我發(fā)現(xiàn)皇帝對趙家那小子特別關(guān)照啊,恐怕未來幾年會著重提拔他,這小子本事不小,又仗著是皇帝的外甥,前途不可限量啊!”
段宏道:“大將軍出了名的不問朝政,常威和封不遺兩個賊精都是墻頭草,誰都不得罪。可趙遵是李夫人的親外甥,他入了朝一定是二皇子一黨的骨干,二皇子本就受寵,添了這么個幫手,真是如虎添翼了!阿姐危險??!”
邢典道:“李家的勢力無法和你們段家相提并論,二皇子再能也只有幾個不痛不癢的文官挺他,我看他也難成大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索馳是個直腸子的勇將,說話不知道拐彎:“大哥,趙遵是個生瓜蛋子,不知道咱的厲害,讓他吃點苦頭,知道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別太炸翅!這事交給我了!”
陳嵩猶豫再三,搖了搖頭:“我告誡過你們,這個人不能動!一定記住了!”
洛陽城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院里,兩個人正在黑暗處小聲說話。
“趙家小子真是出人意料,兩次出聲都震驚全場,我讓你查他,有結(jié)果了嗎?”
“這家伙就像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一樣,查不到他一點軌跡,也沒見他和什么人有過密的接觸?!?p> “這小子不簡單,單說眼力這塊恐怕是當(dāng)世第一人了,他怎么就慧眼識珠選中了北護(hù)軍這支別人眼中的棄子!北護(hù)軍到他手里立刻變成了鋼鐵之師,真是可怕??!”
“是啊,別的將軍想帶出一支屬于自己的隊伍少說也要三五載,他一上來就撿個現(xiàn)成的,擠走了世襲的將軍李黯,他的手下卻對趙遵那么死心塌地,確實有些手段!看他小小年紀(jì),難不成背后有高人指點!”
“他是趙破虜?shù)膬鹤樱实劬褪撬暮笈_!”
“看您對他很感興趣?。 ?p> “哈哈哈,談不上感興趣!只是想看看他到朝堂上會有什么表現(xiàn)!在那個舞臺上角太多,戲太深,皇帝都駕馭不了,只能靠自己!丞相一黨只顧攬權(quán),太尉一黨暗中依附皇后,皇帝不甘大權(quán)旁落扶植自己的力量,戲越來越好看了!”
此時此刻的趙遵正在番禺城外享受著幾年來少有的清閑愜意。他每天帶著一班兄弟下河摸魚采摘野果,糧官們奉上吃不完的酒肉,大伙都養(yǎng)胖了幾斤。
百越的降將時不時跑來向他們說起番禺城中發(fā)生的事,宋氏占據(jù)三郡幾十年,和當(dāng)?shù)氐耐林蛄藥资?,到滅亡時也沒實際控制過全境。大將軍一改宋氏對土著的殘酷鎮(zhèn)壓,雇傭向?qū)еY物和谷種到土著居住的森林大山,平等關(guān)懷他們,用實際行動感化他們,取得了很好的成果。當(dāng)然并不是一切都那么順利,朱崖州是宋廉集團(tuán)的大本營,駐島的將軍殺死了勸降的使者,引起了大將軍的憤怒,他下令征集戰(zhàn)船,準(zhǔn)備度海作戰(zhàn)永絕后患。
正在趙遵猶豫是不是要一同過海參戰(zhàn)的時候,皇帝的命令下來了,命他率領(lǐng)北護(hù)軍護(hù)送蔡攸,押解宋氏一族前往東都。
這命令早在趙遵的意料之中,但也令他感到有點突然,南征還未全面勝利,北護(hù)軍的使命先結(jié)束了。但經(jīng)過此役北護(hù)軍在軍中的地位得到了空前提高。很多原來鄙視他們的友軍,現(xiàn)在見了面都主動和他們打招呼套近乎,而且北護(hù)軍打出了自信,再也不是幾年前那支弱旅了。
時隔數(shù)日趙遵再次進(jìn)入番禺城,去拜見大將軍呂翔。呂翔的行轅就在舊王宮附近,趙遵很輕易的就見到了他,呂翔沒怎么說話,只是吩咐趙遵路上多加小心,特別提醒他看住宋青和宋廉,不要讓他們自盡。
趙遵心說宋青膽小懦弱,宋廉外強(qiáng)中干,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怎么可能自殺!那么說幾千里路上也沒什么像樣的事做了。
趙遵別過大將軍準(zhǔn)備回去收拾行裝,出轅門的時候迎面碰上了淳于岱和另外兩個中軍的將領(lǐng)。趙遵和淳于岱交過一次手,對他的功夫十分佩服,主動施禮道:“淳于將軍,你好??!”
“趙將軍!”淳于岱也十分高興,拉著趙遵的手向另外兩個將軍介紹道,“這家伙就是我向你們說起的曾孤身一人闖大將軍府的勇敢少年,趙遵將軍!”
二人拱手道:“趙將軍,久仰久仰!”
淳于岱又向趙遵引薦這二人:“馬昌、王騰,都是中軍的驍將!”
趙遵忙向這人施禮:“馬將軍、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