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瀅見阿寧擔(dān)心,有些不忍,可看看攔在眼前的雷網(wǎng),還有那支猶在插在地上的袖箭,又難消惡氣。
二神見懷瀅猶豫,趕在消失前最后勸了句:“懷瀅仙子,您在天界的事兒還未了結(jié),要是再在凡間壞了規(guī)矩和凡人大打出手,那你在天君那兒可就難交代啦!您總得想想少府星君啊!”
二神隨后一句話讓懷瀅身子一頓,她需要考慮的可不僅僅是少府仙君,還有她家仙君。
阿寧小心地扯了扯懷瀅的衣角,“仙子,咱們還有要事,犯不著和個躲在暗處的小人一般見識……”
懷瀅一拂袖子,“罷了,我堂堂一個神仙,和個宵小之輩計較也有失身份。阿寧,咱們走!”
懷瀅走得灑脫,可當(dāng)她帶著阿寧徘徊在空蕩蕩的街道,又稍稍有些后悔,她自己倒無所謂,關(guān)鍵是阿寧。
懷瀅輕輕嘆了口氣,對阿寧道:“眼下可還有能落腳的地方?”
阿寧道:“仙子,我路上看兩邊的房舍,有不少都落了鎖,想來是主人家逃荒去了外地。那些宅子不破,里面應(yīng)該還有能用的東西……”
正如阿寧所言,郭下縣的干旱雖不如江城嚴(yán)重,但縣城百姓聽說了江城的情況,都害怕災(zāi)情擴沿,沒有足夠存糧的人家早早就跑到了外面,以至縣城內(nèi)十室五空。
懷瀅聞后微微蹙眉,她以為即使有宅子空置著,也不當(dāng)私自闖入,那和賊子又有什么不同?可阿寧這小身板要是不好好休息,明日又該怎么趕路?
阿寧大約是猜出懷瀅不愿“私闖民宅”,微微低下了頭??善毯?,他又把頭抬了起來,“仙子,咱們只住一晚,我會把屋子收拾干凈的?!?p> “好吧?!睉褳]道,“可不能弄壞主人家的東西?!?p> 阿寧用力點頭,“我知道!”
不多時,阿寧選定一戶人家。
屋里的擺設(shè)一應(yīng)俱全,阿寧稍作打掃便能直接住人。
當(dāng)懷瀅一屁股坐在床上,才發(fā)現(xiàn)經(jīng)歷了一日奔波,身體早已疲憊,而被雷傷到的地方,麻木漸漸退去,剩下的是難耐的疼痛。
她沒心情關(guān)心阿寧如何,受著對方的悉心伺候,飲了熱水、洗漱寬衣后便靠上了枕頭。
這一覺她睡得出奇得安穩(wěn),并沒有像在天界時難以入眠,或者半夜突然驚醒。再睜開眼時已過了卯時,阿寧早將洗漱的熱水備好,正弓著身子縮在門口,旁邊的地上放了個包裹,還有昨夜的那把舊傘。
他還是之前的裝束,不過經(jīng)過仔細(xì)的清洗,干凈了不少,也將他襯得不那么邋遢了。
聽到懷瀅開門,阿寧忙轉(zhuǎn)身招呼,“仙子早!”
臉上是滿滿的笑容,眼睛黑黑亮亮彎成了月牙,讓人感受到了難以忽視的精神頭,只是一道道青青紫紫的淤痕,顯得滑稽又可憐。
懷瀅脫口道:“為什么和他們打架?”
阿寧絞著手指,“……他們搶我的餅?”
“餅?”懷瀅問,“被搶走了嗎?”
阿寧忙搖頭,“他們打我,我就把餅壓在身下,然后大口大口地給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