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刮著臺風,街道旁的觀賞樹被吹的搖搖晃晃,再也直不起來。
楊飛急急忙忙收好了剛晾曬沒多久的衣服,避免被吹走。
少年心道這臺風來的太快,剛看到氣象局的短信就來了。
窗戶被吹的砰砰作響,楊飛很擔心會不會被吹掉,又趕緊把窗戶鎖上。
母親覃琴打來電話,問楊飛有沒有在家里好好呆著。
“老媽,沒事,我在租房里呢,剛收了衣服。
對,晚飯還沒吃呢,明天應該不用上班了。
等雨小一點我去便利店買桶泡面吃就好了?!?p> 掛了電話,少年躺在床上,沒一會兒楊萍又打來電話問道。
“小飛你在租房嗎?吃飯了沒?!?p> 于是少年又給姐姐說了一通同樣的說辭糊弄過去,可算是能消停會兒了。
少年想著,打開微信給同事發(fā)了條信息。
“被子收了嗎?驚訝/”
“嘿,真倒霉,還沒干呢臺風就來了,你在家躺著吃飯了不?疑惑/”
“舒服呢,明天不用上班了,不過哪也去不了,只能躺著?!?p> “能躺著不錯了啦,難不成你現(xiàn)在要是在外邊躲風那多難受。憨笑/”
“也是。偷笑/”
回話的人是剛來沒多久的同事,名叫何麗麗,是一位活潑可愛的人,因為上班時總和楊飛拌嘴,兩人也算是結下了冤家緣分。
收起手機,少年見雨小了些,就拿著傘下樓了。
少年住的是八樓,沒有電梯,只能一步一步走,所以他平時一下班吃了飯就只想躺著了。
樓道的窗戶沒關,雨水漂進來,讓樓梯上濕漉漉的,少年穿了個拖鞋,只能扶著欄桿慢慢行走。
街道上路面已經(jīng)有少許積水了,兩旁的樹倒得倒歪的歪,便利店老板把平時放冰棍的冰柜拉進了店里,讓小店本不寬裕的空間雪上加霜。
楊飛草草的買了些面包與泡面,便準備上樓繼續(xù)躺著,誰知一摸褲兜卻發(fā)現(xiàn)忘了帶鑰匙。
“這下糟了,這天氣怕是開鎖的也不愿意出來賺錢了?!?p> 少年苦惱的摸了摸頭,想著能去哪里度過這晚。
姐姐家離這里太遠,母親又住的宿舍。而且這風也沒停,雨也似乎要變大了。
無奈之下只能問問玩的好的幾個同事能不能借宿一晚。
群發(fā)了一波,卻只有何麗麗一個人回復了。
“說起一個壞消息,我剛下樓買吃的忘了帶鑰匙。流淚/”
“那可恭喜你了,今天你怕是回不去了,那你有去的地方嗎?陰險/”
何麗麗思襯了下少年目前的處境,又動起纖細的手指補了一句。
“要不你來我家過一晚吧,先說好,只有沙發(fā)睡奧?!?p> 少年看著屏幕上的內容,不由得傻笑起來。
“好嘞姐,絕不會給您添麻煩的?!?p> 何麗麗住的離自家很近,少年沒過幾分鐘就到了,順帶還趁著路過沒關門的生活超市買了些菜。
“你這大包小包的,還真是有點客氣,買這么多菜,你會做飯嗎?”
何麗麗開門后看著落湯雞似得少年調笑道。
“哇,你這房間真大,比我那大多了。”
楊飛看著這個小屋驚嘆道,他那個單間只能簡簡單單放下一個床和一張桌子。
可是何麗麗家的單間不但擺了床和桌子,還有各種家具,裝修的可謂是溫馨感十足。
“那肯定了,出來生活肯定要住的好一點嘛,人要學會精致。
對了,別廢話了,趕緊去洗個澡吧,待會兒著涼了?!?p> 少年點點頭,他沒有帶備用衣服,于是只能把濕透了的外衣外褲先脫下來。
衛(wèi)生間和臥室隔著一間廚房,少年洗完澡又關著門把濕衣服吹干了才穿上走了出去。
一切弄完時何麗麗都有些等的不耐煩了,不過看了看少年的樣子又哭笑不得的說。
“我忘了說了,你可以穿我的衣褲,我有好幾套中性的服裝,不過你都吹干了那算了吧。”
“那哪好意思啊,呵呵?!鄙倌晟敌Φ溃拔襾碜鲲埌?,我可是老廚師了?!?p> “喲呵,那姐姐可就等你的手藝了奧。”
起鍋燒油,先是蒜蓉炒青菜,又是回鍋肉土豆,再想做個青椒炒蛋時,發(fā)現(xiàn)麗麗家沒有青椒,只有朝天椒,于是只能做了幾個煎蛋。
“你這湘菜燒的不錯啊,為啥不去學廚子呢?!?p> 麗麗嘗了幾口豎起拇指贊道,對她而言面前幾樣菜的水平已經(jīng)抵得上樓外那家“湘贛川木桶飯”廚子了,很難相信這是一個15歲少年都手筆。
“因為小時候我奶奶忙農活顧不上回來做午飯,我就會自己動手,久而久之就這樣了?!?p> 少年笑了笑,又有些膨脹的補了一句:
“或許有些人就是有這種天分吧。”
麗麗翻了翻白眼,沒有接這個話茬,轉頭問起了他其他的問題。
“阿飛,你為啥這么小就出來打工了?”
“為啥出來打工?emm...”楊飛思索道,“不上學了就肯定出來了啊,麗麗那你為啥要出來工作呢?”
“還是不聊這個了,那你有沒有談過女朋友?”
“沒有,我才15歲啊,現(xiàn)在談我媽會打死我的?!?p> 楊飛想了想母親常常說的不要早戀的樣子,身上打了個寒顫。
“姐姐我談過哦,談戀愛多好玩,有人照顧你,有人在你悲傷的時候安慰你?!?p> 麗麗昂頭撇嘴,似乎對此很驕傲的樣子,少年見她這副模樣,心里不免得突如一股不痛快,問道:
“他,是什么樣的?”
“早分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談了半年以后,他就對我忽冷忽熱了,還不如對他那條狗好?!?p> 說到此處麗麗有些難過,少年善于做一個傾聽者,于是靜靜地聽她回憶,時不時的應上一聲。
“剛開始時對我多好,又是寶貝又是什么...”
“...后來啊,他那條狗生病了,他帶到寵物醫(yī)院都愿意花一千多治療,有一次我生病了,他甚至都沒來看我,就是‘多喝熱水’之類的。”
楊飛點點頭,兩人不知不覺已經(jīng)坐的很近了,雖說沙發(fā)很寬敞,但少年竟覺得有些擁擠。
麗麗此時卻偏頭看向楊飛,少年轉頭望去,兩人眼神相對,他看到麗麗眼中已經(jīng)有些濕潤,在白熾燈下閃閃發(fā)亮。
“我能借你肩膀用一下嗎?”麗麗輕輕問道,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但少年還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哽咽。
少年“嗯”了一聲,少女靠著他的肩膀,又要求他摟著自己。
“那你以后還會談戀愛嗎?”
少年聽話照做,輕輕的把手挨在她肩膀旁邊,輕聲問道。
“哪有不敢談的,我只是討厭桂州人,又不是討厭男人?!?p> 麗麗破涕為笑,語氣委屈的解釋道。
女人果然不能用常理理解,一會兒又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一會兒又改了心意說“只是討厭前男友那里的人不是討厭男人”。
兩人都沒在說話,就這么靠了一會兒,麗麗說自己要洗漱睡覺,又在衣柜翻出一床被子給楊飛蓋著。
等她洗完時楊飛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看著他熟睡的臉龐,剛剛洗澡時想說的那句話卻憋在心里沒說出口。
“算了,下次找機會再說吧,他又不會跑。”
窗外依舊風聲大作,麗麗關了燈,爬上了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