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塞人失敗
一連五六日,因易無量私自帶兵出營一事,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太后上官榮莊、右相倪啟哲的簇擁者開足了火力,將事件拔高至起兵造反、國家滅亡的程度。幾乎一半的官員都揚言易無量乃轉(zhuǎn)世妖狐,將給禹國帶來滅頂之災。
可吵著吵著,聲音就逐漸變小了。
“這么好的把柄握在手里,硬生生的被一堆老鼠屎禍害了。”
太后上官榮莊氣的砸掉了用了幾十年的香爐,連手腕上的一對翡翠玉鐲也磕裂了。
藍如玨坐在底下勸阻道:“太后要保重鳳體,誰能想到左相一派反應如此迅速,短短幾日便將那些朝臣的丑事查的一清二楚。偷稅漏稅的、私吞糧草的、倒賣貢品的……這些說大了都是殺頭的罪過,他們想不閉嘴也難?!?p> “無論如何不能讓此事輕易揭過。讓右相想想辦法吧!”
藍如玨起身一拜:“臣婦這次進宮正是替夫君傳話來的?!?p> “你說。”
“夫君交待了兩件事:其一,請?zhí)蟪么藱C會明發(fā)懿旨,將文初與車遲國姐妹賜給寧王;其二,他們已經(jīng)做好與熾國太子文璟見面的準備,三日之內(nèi)必能順利會面。”
“倒是不錯的主意,哀家知道了。”上官榮莊頓了頓:“聽說米汗王子已經(jīng)計劃離開禹國了,倪姝那邊準備的如何?”
藍如玨頓時警惕,頭微微底下,恭敬回答:“一切準備妥當?!?p> “那哀家就放心了。米汗雖不是最佳選擇,可也不是全無用處。邊陲小國向來能人異士多,讓她挑著好的送到禹都,為咱們的大計鋪路。還有,想辦法獲得權(quán)利,讓米汗臣服于她,日后用起來也方便?!?p> “臣婦謹記太后教導?!?p> 回到右相府,倪姝焦急的詢問藍如玨:“母親有與太后說嗎?”
“你為什么非要嫁給寧王,他眼里根本沒有你?!?p> “我就是喜歡他,從見他第一眼時就愛上了他。何況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是倪姝了,我是個外室私生女,做不了側(cè)妃做個妾總可以吧。母親,您就成全女兒吧?!?p> 藍如玨心疼的摸摸她的臉:“我是冒著被你父親休妻的風險讓他答應貍貓換太子的計策,你如果嫁到寧王府,事情不就敗露了嘛。姝兒,清醒點吧,楊澈才是你最好的歸宿?!?p> 倪姝癱坐在地上,雙眼空洞。她知道,她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站在門口的楊澈嘴角上揚,從懷里摸出一袋碎銀子丟給門口的婢女:“別說我來過。”
隔天,太后的懿旨就送到了寧王府上。陰蠡以有傷在身為由,趴著聽旨。等宣旨的公公念完上面的內(nèi)容后,喜滋滋的將旨意奉上:“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府上又多了三位嬌妻?!?p> 陰蠡冷笑:“公公恭喜的早了些。王妃過門那日自有你恭喜的時候。至于太后懿旨……還是趕緊送還回去吧。陛下已經(jīng)明旨讓本王閉門思過,任何人不準登門探視。公公今日大搖大擺的上門,可是將陛下的旨意視若無睹,若是被有心人告知陛下,你項上人頭怕是保不住了?!?p> 宣旨的公公一聽頓時急了:“奴才可是奉太后旨意前來……”
“誰的旨意也大不過陛下的旨意。況且在本王犯錯的時候送女人,太后是要打本王的臉,還是要打陛下的臉,或是……打他國使臣的臉。”
“這……”
“聽本王一句勸,趕緊拿著旨意從側(cè)門離開,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p> 送走太后的人,陰蠡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這應該是倪啟哲的主意,看來他們要行動了?!?p> 陰蠡冷笑:“算盤打的倒是響。準備筆墨,我有事囑咐皇兄。”
半掩院,屋里傳來嗷嗷的呼救聲。
“哎喲,哎喲,輕點兒,疼死我了。”
易無量趴在柔軟的被褥上,疼的嘴角直抽。
“知道疼還如此莽撞的做事,活該!就應該讓阿顏下手重一點,疼到骨頭里你才能記得教訓?!?p> 屏風外,房申年叫罵了一個上午。易無量里邊兒喊疼,他外邊兒罵人,兩人一唱一和,場面頗為滑稽。
易無量不滿道:“老頭,你是來探病的,不是來扎心的。在要是罵我信不信我沖出去跟你拼命?!?p> “喲呵,你可真能耐,嚇死老夫了?!?p> “陰陽怪氣。你空手來的?”
“不然呢。”
“你就摳搜吧。千相,別給他沏好茶,給杯白水對付得了?!?p> 千相看著斗嘴的一老一小,笑著應下??墒稚线€是將上好的茶葉放進小茶壺里,滾燙的開水澆了進去。
“無量,我進來了?!?p> 突然,門口傳來易無悔的聲音。他撩起簾子進屋,一眼就看見坐在外室的房申年。
“外祖父,您怎么來了?”
他剛從外頭回來,還沒來得及回自己院子就跑了過來。
房申年瞥了他一眼,繼續(xù)陰陽怪氣:“怎么,你能來我就不能來。是,我這張老臉誰想看見,惹人嫌了不是。”
“外祖父,外孫哪會這么想啊,只是意外您會出門而已。”
“喲,嫌我斷腿殘疾?!?p> “不是……”
易無悔是真的應付不了房申年,著急解釋。只聽里頭傳來易無量的喊聲:“老頭,你夠了啊,在戲弄我大哥小心我寫詩罵你,讓你遺臭萬年?!?p> 房申年樂呵呵的說道:“那敢情好,老頭子我千古留名就拜托你了。”
易無量懶得繼續(xù)陪他斗嘴,轉(zhuǎn)頭問向易無悔:“大哥有事找我?你們都進來吧,我這里收拾好了。”
房申年咳嗽一聲,瞪著易無悔。
易無悔認命的走到他身后,將他推進里屋。
“還算有點眼力見?!?p> “說吧,什么事?”
易無量此時臉色蒼白,嘴唇也有些干皮,看起來格外虛弱。房申年雖然和她斗嘴習慣了,可看到外孫女變成這樣,當即就想一刀劈死陰蠡。
易無悔坐到床邊,輕聲道:“今日太后給寧王府去了道懿旨,要將文初與車遲國姐妹花塞到府上,被寧王擋回去了?!?p> “死老太婆可真會挑時機,趁著我犯錯給陰蠡送女人,還一送三個,她是巴不得我后半輩子水生火熱吧?!?p> 易無悔安慰道:“你也不用生氣,反正寧王沒接,足見他對你的真心。”
“可塞人這事有一就有二,太后私下塞人不成,怕是要在宮宴上明著塞。今晚宮宴她肯定還會再提此事?!?p> “安心,陛下比寧王更不想讓幾個女人入寧王府,他會安排好的?!?p> “哎,心累?!?p> 一直沒說話的房申年突然輕聲道:“要不外祖父幫你把婚退了吧?!?p> “為何?”
“皇家媳婦不好當,以后還有你累的時候?!?p> 易無量笑嘻嘻的握住房申年的大掌:“知道您疼我,可這是我自己的路,再苦也得走下去。至少陰蠡這個人還不錯,不是嗎?”
“我只想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一聲,別再像你母親那樣……”
“外祖父?!币谉o量用臉蹭了蹭他的手背:“我始終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們都要好好活著,親眼看看那些惡人的下場?!?p> 如易無量所料,宮宴上上官榮莊再次提起賜婚一事?,F(xiàn)場,文初與車遲國姐妹花心花怒放,仿佛下一刻春天就要來臨??上?,陰跖數(shù)次岔開話題,將事情含混過去。
回到驛站,文初氣的摔了整套茶盞。
文璟冷眼看著她,低聲怒斥:“發(fā)脾氣有什么用,和錢過不去?今日陛下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你就別想著寧王了。以你的身份,最后也會嫁到哪個皇子府上,不必太過擔憂。”
文初狠狠的將茶盞碎片踢了一腳:“即便是嫁給皇子,我也要嫁給太子陰宴,其他那些個我都瞧不上。”
文璟被氣笑了:“你是哪個天宮的仙女?年紀不大口氣到不小,嫁給寧王難,嫁給太子就容易了?”
“我是熾國公主,可不是那些彈丸小國的公主可比得?!?p> “熾國公主可不止你一個,但人家太子就一個,輪尊貴程度你還是差些。”
文初怒拍桌子:“你到底是哪一頭的,凈幫著外人說話?!?p> 文璟懶得搭理她,轉(zhuǎn)頭對文淵道:“想辦法安排一些酒會、詩會什么的,邀請禹都皇子公主們參加,給文初制造接近皇子們的機會?!?p> 文淵點頭:“右相那里說會幫忙?!?p> “那就好,既然合作這點誠意應該有?!?p> “見面的時間定好了?”
“嗯,就在明天。”
文璟看了眼文淵,文淵立刻閉上嘴。
文初冷笑:“你當我愿意聽你們那些烏糟事?!闭f罷,她氣呼呼的回自己的房間了。
文淵尷尬賠笑:“太子莫怪,文初只是太想嫁給寧王了?!?p> “家國大事由不得她一個女兒家做主,文淵,別太過兒女情長?!?p> “文淵謹記太子教誨?!?p> 在熾國太子忙著私會右相、陰蠡忙著追蹤他們行蹤的時候,易無量已經(jīng)能坐起來組裝巨大的銀質(zhì)頭冠了。這個頭冠耗費她不少心血,更是寄托著她對新業(yè)務的期待。
“這個頭冠到底該取一個什么名字才足夠響亮呢?”
一旁幫忙的阿顏道:“這還要起名?也太麻煩了吧。這玩兒意不就是往頭上戴的么,就叫頭戴,多簡單明了。”
易無量嘖了一聲:“你還是閉嘴吧,站得遠一點,別影響我頭冠的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