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理智燒沒了
匆匆趕回家中,易無量又將自己關(guān)進(jìn)了小書房。阿顏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自家小姐人來瘋的舉動,默默換好衣服準(zhǔn)備吃食去了。
晚膳時,易無量跑去了自在堂。
“祖母這里的菜太素了,孫女喜歡吃肉。”她一邊狂往嘴里炫飯,一邊給祖母透露自己的喜好。
老夫人沒搭理她,安靜的吃自己的齋菜。
飯后,易無量拉著老夫人坐到軟榻上?!白婺福瑢O女有事想向您請教?!?p> 老夫人看向她。
“孫女想問您,是不是從您記事起咱大禹女子的頭飾就只有金銀玉石?”
老夫人想了想,點頭,“是,不過修行之人除外,她們更喜愛木制首飾。”
“那花樣呢?花鳥蟲魚外可還有其他樣式?”易無量追問。
老夫人又想了想,搖頭,“似乎沒有其他樣式了?!?p> 易無量若有所思。
老夫人接過敏芝遞來的茶水,看了眼沉思的孫女,沒有說話。片刻后,她突然說道:“你想經(jīng)營首飾鋪子不妨去婉淑那里坐坐?!?p> 易無量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鼻頭,訕笑道:“我倒是想去,只是之前把人得罪狠了,沒臉去罷了。”
“你繼母不是心窄之人?!?p> “這我知道,但我也不能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就去人家院兒里,那也忒缺心眼兒了?!?p> 老夫人白了她一眼,“那你打算如何?”
易無量搖頭,“還沒想好,待我今晚好好想想?!?p> 絞盡腦汁的易無量經(jīng)過一晚上的苦思冥想后,終于想到一個損人利己的辦法,她越想越覺得可行,次日一早便開始悄悄籌劃起來。
幾日后,易無量帶著阿顏去了禹都城內(nèi)頗受年輕女子歡迎的一家首飾鋪子。兩人進(jìn)店后,就有一名年輕的應(yīng)聲迎了上來。在禹都,應(yīng)聲統(tǒng)指店里的伙計。
“姑娘好眼光,這對翡翠耳墜是本店最新推出的樣式,出自本店坐鎮(zhèn)幾十年的老師傅之手,只此一對,是難得的精品?!?p> “確實好看,配我家小姐最合適了?!?p> 易無量拿起耳墜走到銅鏡前,熟練地將銀針穿過耳洞。“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春日戴著它倒是應(yīng)景?!?p> 年輕應(yīng)聲沒想到眼前的姑娘還精通詩句,頓覺她平平的容貌染上了神采,“精品配佳人,這對耳墜能佩戴在姑娘耳朵上,倒是它的榮幸了?!?p> 易無量被逗笑,“你們做應(yīng)聲的都這么會哄女孩子開心嗎?”
“姑娘誤會了,小的是真心覺得它找到了有緣人。不怕您笑話,在小的眼中,這滿屋子的首飾皆是死物,只有遇到有緣人賦予其特殊意義,死物才可生出靈性,光彩照人。這對燕子耳墜原本只是好看,現(xiàn)在有了您的詩,燕子就有了生命,穿越街巷,直飛高空?!?p> “其實燕子還是燕子,真正不一樣的是你。包起來了吧。”易無量將耳墜遞給應(yīng)聲,對方剛伸出手就被人搶了去。
“你們這些下賤坯子,為了賣東西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口?!?p> 易無量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聽聲就知道是原主死對頭,付筠嵐。
“方才你不是拍她馬屁嗎?說的可真好,像是讀過書的,現(xiàn)在也說兩句給本縣主聽聽,我若是開心了就多買幾件首飾,業(yè)績算到你一人頭上,讓你在掌柜面前得臉;相反,你這張嘴今日怕是要吃點苦頭了?!?p> 年輕應(yīng)聲不敢吱聲,他識得此女,性格蠻狠霸道,在禹都不可招惹貴女榜上排名前五。思及此處,應(yīng)聲雙膝跪地,“縣主恕罪,小的自幼家境貧寒,食不果腹,幸得掌柜收留這才得以溫飽。因是做首飾鋪子的應(yīng)聲,接待的都是最最金貴的客人,掌柜怕小的們太過粗鄙惹貴人們不快,這才請了先生教我們讀書識字。可也只是識得幾個大字,哪里配形容貴人的美好。小的就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應(yīng)聲,還望縣主高抬貴手,莫要與卑賤之軀計較?!?p> 付筠嵐眉毛微挑,“哦?你還知道自己是卑賤之軀?算你有自知之明?!彼湫σ宦?,轉(zhuǎn)頭看向易無量,“可有些人就沒什么自知之明了,明知自己惹人嫌,還偏要出門露臉,惹本縣主不快。可奈何我動不得她,但拿一個應(yīng)聲出氣本縣主還是可以的。來人!”
兩個婢女站出。
“給本縣主掌這應(yīng)聲的嘴,直到他說不出話為止?!?p> 眼看兩個婢女就要動手,易無量大喝一聲,“住手!我看誰敢動他!”
“怎么?你要護(hù)著他?別忘了你可是有婚約在身,大庭廣眾護(hù)著一個陌生男人,傳出去可不大好聽?!?p> “冷眼看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百姓被人欺負(fù)傳出去就好聽了?當(dāng)街仗勢欺人蠻橫無理傳出去就好聽了?搶別人看上的東西還口出惡言就好聽了?”
易無量連珠炮似的質(zhì)問讓付筠嵐愣了一瞬。此女她羞辱過無數(shù)回,但還是頭一次見對方反抗。這就像是一只被她日日砸石頭的狗突然咬了她一口,那種憤怒難以壓制。
“好!既然給臉不要,就別怪本縣主巴掌不認(rèn)人?!闭f罷,付筠嵐抬手對著易無量就是一巴掌,直接將人扇出了門,跌倒在門口。
易無量沒想到她真敢動手。
周圍聚集了很多百姓,都看到了她臉上的傷。
“有娘生沒娘教的野孩子,也敢頂撞本縣主,我呸。”
易無量嘴角被抽破,雙目圓瞪怒火中燒,“就你也配侮辱我母親,到底是誰在府里沒娘教不用我多嘴吧。說到底你我兩人同樣由繼母撫養(yǎng)長大,可你看看自己,被養(yǎng)的刁蠻任性,禹都不能招惹貴女榜就有你的一席之地。而我的繼母從小教導(dǎo)我們不能恃強(qiáng)凌弱,與人為善。無論是學(xué)識還是品行我都比你強(qiáng),往日里讓著你是不想給家里添麻煩,你真以為我怕了你?”
“呵!誰不知道你繼母商賈出身,本就卑賤,恃強(qiáng)凌弱她敢嗎?”
易無量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商賈出身又如何?沒花你家的錢,沒吃你家的米。覺得商賈卑賤,倒是關(guān)了你家的鋪子啊,出門喝西北風(fēng)果腹去啊??恐藤Z錦衣玉食還反咬一口,你是屬狗的吧,無良狗?!?p> 易無量的話被付筠嵐聽進(jìn)了耳朵,更扎進(jìn)了心里。她繼母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倒刺,別人碰不得說不得。此時被當(dāng)中展示,好比被脫光了丟進(jìn)人群中。理智終究還是被怒火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