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城隍還有白芷聊了一會兒，因為事跡未曾傳開，加上三十幾載過去，百姓們早就以為白芷夫婦游歷天下去了。
此時白芷也決定先從事起曾經(jīng)的醫(yī)館，不過如今不再是如從前那般發(fā)自內(nèi)心的救人，只是單純的希望為她那孩兒積攢功德罷了。
此間事了，秦玄先下線和童仙仙吃了一頓飯后，而后繼續(xù)上線。
“.....”
“難怪父親常說人有善惡之分，妖亦有好妖和惡妖，讓我別一葉障目了。”
李荀感嘆一聲。
“這話你是得好好謹(jǐn)記在心?！鼻匦p笑一聲，接著說道：“不過那老城隍倒也是讓人值得欽佩呢?！?p> 能被大夏朝廷敕封城隍者，無一不是心靈品德皆為上等之人！
只是他起初還以為像這種古代的老古板大都是偏執(zhí)不懂變通，像白芷這類的事情，頂多是老實上報，然后向上面求個情，做到那所謂的“忠義兩全”，不過最終卻是老城隍自己廢了半數(shù)金身幫那白芷鎮(zhèn)住靈臺清明，不然她最終墜入魔道。
如此人物，當(dāng)?shù)闷鹚匦宦暰磁澹?p> 只是想著，秦玄略顯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金玄衣的下擺。
隨著境界的提高，金玄衣的損耗也是越發(fā)的快了，此時用了小半枚的靈石才把先前被白芷的雷霆給轟出來的破洞修復(fù)好。
畢竟只是人階中品的法袍，要抵御現(xiàn)階段遇到的敵人確實不夠看。
回頭有時間了，到天涯山莊的藏寶閣換一件人階極品法袍吧。
——
穿過一條官道，走過了林間小道，終于到了清都觀。
眼前，燦爛金陽直下，穿過縹緲云煙，整座天幕間都散發(fā)著金色霞光，充滿了神圣意味。
好一處清都觀，縹緲如云，圣潔似仙，難怪能引來如此多的百姓來燒香祈禱。
如此一座洞天寶地絕不只是一代人的努力這么簡單，這金色霞光異象可不單單是金陽照破云層引起的，更是功德金光籠罩而生！
這么一家道觀，確實不能毀在心術(shù)不正之人的手上呢。
想著，秦玄背劍悠然登階，白色衣袍隨著長發(fā)輕輕擺動，嘴角含笑，顯得瀟灑風(fēng)流，惹得一眾香客紛紛投來視線。
“你們每天都有這么多香客的嗎？”秦玄好奇問道。
李荀搖頭，憤憤道：“因為大長老昏招不斷，最近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香客走了?！?p> 秦玄啞然，在走了一部分的情況下還能有這么多么？
道觀極大，也能看到不少與李荀穿著相同款式的道士，紛紛站在不同位置，做著一些引導(dǎo)工作。
“咦，小師叔回來了？”
“小師叔！”
幾個小道士頓時臉露驚喜地朝李荀走了過來，同時瞧見了秦玄，連忙對秦玄打了個稽首。
秦玄含笑回以一禮。
李荀對著年紀(jì)最大的那位道士說道：“小齊，去把幾位長老都喊到三清殿來，就說天涯山莊的貴客來到，所有長老務(wù)必到場！”
“天涯山莊？！”
幾名小道士驚訝一聲，再看向秦玄的視線頓時不一樣了，連忙又是一個稽首，然后告退。
一路領(lǐng)著秦玄帶到三清殿去，因為那一處并非香客觀光的地方，所以也不需要清場。
只是走著，李荀還是忍不住看向秦玄問道：“秦大哥，其實三清殿過于清凈了些，我觀里還是有專門議事的地方的。”
秦玄輕笑一聲道：“我要的可不是專門議事的地方啊?！?p> 如果李荀真的被那大長老在路上ko了，那可能確實得要去那議事廳好好的議事。
不過眼下李荀可是被自己救下了，那么事情就簡單多了，“頂級仙門”這四個字的分量在小宗門的眼中就是一處“天”，所以那張興旺眼下無非只有兩條路子可走！
第一條簡單，就是妥協(xié)，服從秦玄的安排。
而第二條則稍微麻煩一些，而且有九成九的可能性，所以——
“我需要的是能向那位借點兒勢的地方?！?p> “那位？”李荀一愣，好奇問道：“是誰啊秦大哥？”
秦玄身形一停，抬頭看著，露出和煦笑容：
“就是這位老人家啊?！?p> 李荀抬頭一看，面色一滯。
這位的......怎么借？！
——
“什么？！”
一道怒喝聲充斥在房間中。
“失敗了？！你們蓮閣做事不是向來萬無一失的嗎，怎么會失敗呢？！”
男子體態(tài)專碩，頭戴道冠，國字臉，眉毛濃郁且極為上翹，一雙大眼炯炯有神，透著威嚴(yán)，他就是清都觀的大長老——張興旺。
不遠處，女子戴銀面，著黃衫，身材修長，此刻淡淡說道：
“戰(zhàn)力判斷沒有失誤，前兩次我們的黃階刺客都是煉氣巔峰境界，但是因為那位天涯山莊的弟子而失敗了，第三次我們已經(jīng)派出一位凡品中期的玄階刺客，可仍舊被其斬殺，總的來說，我們損失早就已經(jīng)超過了您付出的價格了吧。”
“咕！”
張興旺怒目而視，但也無法反駁。
他深吸口氣，緩緩道：
“那么現(xiàn)在呢？如果加價的話，是否可以把那李荀殺死？”
張興旺眸子殺意森森：“在道觀里的話，他們一定會放松警惕的，而且我要殺的只是李荀而已！”
他已然不管不顧了，只要李荀一死，沒有所謂的“正統(tǒng)”一說下，二長老隨波逐流，三長老依附自己，話語權(quán)全然在自己手上，縱使天涯山莊勢力再大，難不成還敢不要名聲的做那地主行為？
屆時，莊主之位自然到手！
至于李荀怎么死的，自然是外面的時候招惹了一些仇家唄，反正自己因為“修煉道法”導(dǎo)致魂魄受損，連本命誓言都發(fā)不出來，就不信那些天涯山莊的守禮君子能拿自己怎么辦！
女子沉默片刻，旋即說道：“一百五十枚靈石，我們一位玄階刺客正好在此地執(zhí)行任務(wù)，地品中期，煉體流，但只能出手一次。”
“一百五十枚？！”
張興旺忍不住重復(fù)了一遍，“這都夠買一件人階極品的法寶了！我就只是要一個煉氣九階的人的命而已吧！”
“同行的那位天涯山莊弟子觀其修為或許只有地品中期，但修煉的《純陽劍訣》殺力極強，只有同為地品中期的玄階刺客才有把握先一步刺殺李荀，而后躲過那劍仙的絕殺一劍逃竄?！?p> “......”
張興旺深吸了口氣，想到這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頓時咬牙答應(yīng)：“好！我再多付三十枚靈石，可否再邀請一位凡品的玄階刺客出手呢？”
黃衣女子搖頭說道：“不行，目前我蓮閣也就一位玄階刺客能在此刻出手，而且天涯山莊的《純陽劍訣》攻守兼?zhèn)洌覀兇虻木褪且粨舯貧?，不然一旦被其反?yīng)過來，除非數(shù)量碾壓，否則很難得手?！?p> “好，那就拜托您了?！?p> 張興旺揉了揉眉心，旋即遞過去一個袋子。
女子接過靈石，清點一番后點頭道：“張長老客氣了，半炷香時間后我們的玄階刺客就會趕到，倒是您也可以多做一些能牽動那位劍客心神的事情，爭取更大的把握。”
張興旺冷然點頭。
緊接著，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張興旺連忙喝到。
“大長老，是我齊翔，李荀小師叔回來了，還帶著一位天涯山莊的貴客過來，說各位長老務(wù)必到場?！?p> 張興旺眼眸冷然，果然是來清算的，如若真等那天涯山莊的弟子坐鎮(zhèn)，讓李荀發(fā)號施令，自己估計得到有個天涯山莊執(zhí)事看守的其他縣城，來個明升暗降的待上個四五年，甚至是二三十年！
他對外說道：“我現(xiàn)在正在沐浴焚香，還得要盞茶功夫，跟你李師叔說一下情況?！?p> 齊翔只得應(yīng)一聲知道了。
——
“......”
三清殿中，安靜、莊嚴(yán)、堂皇，偌大的殿堂此刻只有五人站著。
秦玄和李荀占據(jù)其二。
而另外三人。
站在左側(cè)的男子道冠高戴，道袍干凈整潔，慈眉善目，一副頗為親和的模樣，正是二長老陳賀。
右側(cè)的男子則是三長老劉豐，面容清癯，約莫五十來歲，華發(fā)早生，身高約莫一米七左右，此刻縱使故作鎮(zhèn)定，但額頭還是止不住地誕生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這讓秦玄先前都忍不住偷笑一下，這還是個道士，道心未免有些太差了點兒啊~
最后一個是名女子，秀發(fā)柔順，身材高挑，眉毛狹長，姣好的容貌透著一抹高冷之感，此刻闔眼養(yǎng)神，靜靜站在李荀身邊，正是四長老陳玉。
而殿堂之上，屹立著三尊雕像，形象氣質(zhì)皆是極為傳神。
右手邊的老者著寬大道袍，手執(zhí)浮塵，和藹慈祥的眉眼卻有一種仿佛洞悉萬道之感，乃是道德天尊。
而左邊中年一對眉目凌厲，精氣十足，與道德天尊似剛好相反，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真實之感，身后四柄仙劍更是充滿終焉肅殺之氣，此為靈寶天尊。
二者中間的雕像，面容似乎沒有其他二位天尊那般的特點，初看之下，只覺應(yīng)是鶴發(fā)童顏，但精神氣足，如初生嬰兒般，可細看一會兒，卻又驚覺，仿佛歷經(jīng)滄海桑田，一股浩瀚悠遠撲面而來。
三清之首——元始天尊！
“咕嚕。”
三長老劉豐忍不住滾動了下喉嚨，只覺得嗓子眼有些發(fā)干。
平日里雖然也覺得三清殿威嚴(yán)莊重，可卻沒有像今日這般仿佛真有一種天尊駕臨的緊張感！
若是秦玄能聽見，心里肯定會嘿嘿一聲，能不一樣么，自己玉清觀想法的氣息在這里流露許久，充滿在殿堂之中，你們這些“后來者”自然會以為是大殿自然而然的氣勢所發(fā)。
秦玄身軀筆直，一手負在身后，此刻眸子微動，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門外，旋即看向李荀，磁性清澈的聲音緩緩響起：
“李小觀主，不知秦某可否給三清祖師們敬香呢？”
在這空曠幽靜的殿堂之中，秦玄的聲音在場之人無不聽得清清楚楚，這話里意思似乎已經(jīng)表明了李荀就是代理觀主！
但此刻氣勢下，卻無人發(fā)聲質(zhì)問。
李荀坦然點頭：“北冥前輩請?！?p> 秦玄頷首，修長有力的雙手緩緩拿出三炷香，點燃之后，左右擺動地熄滅了明火，腰桿挺直，隨著裊裊升起的縹緲云煙，對著三尊神像依次敬香。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簡單樸素，明明在場四人都已經(jīng)見慣了，可此刻竟有一種特別感生出。
似乎每一次敬香，天地都是陡地拔高一層，再看去，眼前秦玄竟有一種深不可測之感，好似與周遭香火、光暗、木柱、雕像等融為一體，天地似以他為一個起點，莊重、威嚴(yán)、縹緲、浩瀚之感油然而生。
“呵呵，諸位不好意思，我?！?p> 張興旺“姍姍來遲”，此刻正呵呵笑著，不過話音戛然而止。
不單單是因為眼前有人敬香而閉起了嘴，更是因為眼前這幅場景，仿佛有一股悠遠磅礴的氣息如瀑布般沖擊在全身各處。
其實不是仿佛，而是秦玄就這么干了，氣機牽動，玉清觀想法下營造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朝著門口釋放。
待得三尊神像依次敬完，秦玄這才緩緩轉(zhuǎn)身。
一席白衣如雪，發(fā)冠豎起的馬尾與身子如劍鋒般筆直，此刻一對劍眉微微上挑，深邃若海的星眸緩緩抬起，連帶著天地氣勢拔高，無形劍芒迸射虛空之間，與身后那尊“元始天尊像”仿佛連成一體。
威嚴(yán)高邈，堂皇大氣，諸界唯一，如是真正仙神一般！
幾人竟一時間都忘記了呼吸，心神被秦玄所牽引，那藏不住心事的三長老更是已經(jīng)汗如雨下！
這就是秦玄的“借勢”！
雖然秦玄目前還摸不清“道之真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自從那日吞了唐立的那滴血，對那鼴鼠大妖斬出的那一劍后，秦玄卻是隱約間明白了“勢”的重要！
大多時候，氣勢、劍勢他們本身就是一種意境，一種道妙無窮的意境。
《玉清觀想法》本就是源自于元始天尊，浩瀚悠遠、諸天唯一、一切之始，原汁原味，一模一樣，在那日聽李飄云說到那一句“三清殿的雕像極為傳神”之后，秦玄就已經(jīng)打定這個主意了！
只不過當(dāng)時想的是人前顯圣的惡趣味，卻沒想到如今得用于這種雷霆手段。
“大長老、張興旺？”
磁性清澈的聲音在此刻帶著一些低沉從殿堂之中響起，寬廣安靜之間不免帶著一點兒回聲，但更顯高深。
張興旺喉嚨滾動一下，心中瘋狂對著自己說著眼前這人不過是一個及冠之年的小孩罷了！
他強做鎮(zhèn)定，打了個稽首地道：“張興旺見過北冥道友?！?p> “一個人來的？”
“？！”
張興旺心神一緊，但面色不變，反問道：“北冥道友可是還叫了其他人？”
“沒有？如此便好?！?p> 秦玄頷首，負手走來，邁步之間，蔚藍劍芒隨之游移，虛空仿佛有星辰更迭，明暗晦朔，虛實難辨。
天品！
除卻李荀之外，在場四人無不是在心中響起了這兩個字！
早就傳聞能天品筑基者，道意外放之間無不是有異像橫現(xiàn)虛空，如那玄海軍龍晨的“蒼龍騰九霄”，神農(nóng)門“道蓮仙子”的“虛海生青蓮”，“心寂劍仙”的“四方衍四季”！
沒想到天涯山莊居然拍了一位領(lǐng)悟道之真意的天才過來！
幾人還沉浸在此番景象，難以自拔地時候，秦玄，已是走到張興旺肩旁。
玉清觀想法運轉(zhuǎn)，五感靈識都變得極為敏銳，殿堂乃至外圍庭院一道道氣機皆被他所感應(yīng)。
緊接著——一道暴喝突起：
“道門莊嚴(yán)之地，豈容宵小放肆！”
恍若平地驚雷，炸響在虛空，帶著錚錚劍鳴之音，震懾住在場所有人的心神。
“始”字——追本溯源！
秦玄身形化云，聚散離合，如縮地成寸，瞬息已是出現(xiàn)在外面庭院的半空中，巍峨古木間一道劍光陡然亮起，驅(qū)散陰霾，照亮那一處陰影！
人影顯現(xiàn)，玄色衣袍，銀色面具，儼然是蓮閣玄階刺客。
作為刺客，他心神自然也是全部關(guān)注在殿堂之中，因此而不自覺地被秦玄營造的那浩瀚悠遠氣勢所牽引，竟是一個愣神，直到劍光亮至眼前才驚醒過來！
此人所修未必只有純陽劍訣，觀其氣勢，或許還同時修煉《山河劍經(jīng)》，必定是天才弟子，或許就是凡榜在位的“青云劍仙”李飄云!
不可力敵——逃！
最后一個字幾乎是重重地想刺客心中。
在“元始天尊像”那等莊嚴(yán)堂皇氣勢壓迫之下，秦玄身形在刺客眼中仿佛拔高數(shù)十倍，抗?fàn)幹脑缫咽?，心氣全無下刺客只有逃竄的想法，身形化作一團陰影，似收進底下影子，欲要縮地成寸。
“始”字——料敵先機！
秦玄眸光一閃，劍鋒不偏不倚，筆直落下，蔚藍劍芒璀璨，劍勢裹挾天地，靈韻天成，煙云匯聚，天光內(nèi)斂，幾有乾坤同墜之感！
劍光煌煌，明亮之間秦玄身心陡地拔高，只覺立于九天之上，其勢若天傾，堂皇霸道，劍未至，已有一種“落之必斬之”的感覺。
一股感悟從秦玄心中油然而生生起——
天崩之下，誰人能逃？
萬千道法皆難鐺！
道妙三千，殺力最強是劍仙！
一劍破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