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歷了上次的事件后,薛小雪便每天都會來骨董和薛勇一起看店了。只是從那以后,戴上眼罩的薛小雪變得不那么愛笑了。
這天我們?nèi)苏诠嵌虚e坐著,又是客人稀少的一天。頂上的吊扇不停地轉(zhuǎn)著,卻絲毫不能減弱熱浪的侵襲。蚊子在耳邊嗡嗡地叫著,薛勇抄起蒼蠅拍就在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打出十七八個紅色小方格,蚊子只是嚇了一跳,立刻躲了起來。
“它奶奶的,這都沒打著,你敢信?”薛勇說,“怎么會有蚊子這種生物?”
我笑道:“下次它落你另一邊臉上,你就能打中了?!?p> “被人打了左臉,還要送上右臉是吧?”薛勇說,“你當(dāng)我傻???給你,你行你上?!?p> 我接過蒼蠅拍,但蚊子沒有來找我。而是又去找薛勇了,他咒罵著讓我把蒼蠅拍還給他,想必那蚊子特別喜歡咬他吧。我就從來沒被蚊子咬過,大概又是妖力搞的鬼。
“有客人來了,”薛小雪小聲說,“蚊子等會再打。”
一個戴著寬邊帽,肥碩的光頭上架著一副墨色蛤蟆鏡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在這樣的天氣下,他卻穿著合乎他肥胖身材的西服,額頭上卻不流一絲汗。手里拎著一個提包,脖子里掛著一串念珠,仔細(xì)一看竟全是用木頭雕刻成骷髏的形狀。他像巨人一樣的魁梧體格一踏進(jìn)骨董的門,屋里的光線便暗了下來。
“要點(diǎn)什么?”薛小雪說,“隨便看看吧,有什么看中的東西跟我說?!?p> 男人沒有說話,把手上的提包放到了柜臺上。他操著外地口音,聲音沙啞如同老舊的抽風(fēng)機(jī):
“俺不四來買東西的,是有個古董想粗理,”他說,“你要四覺得能收,就賤賣給你吧,它對俺來說已經(jīng)沒用了?!?p> 薛勇從藤椅上站起來,賠著笑臉。
“好,客人你先坐,我看一看。”
男人坐到了薛勇的藤椅上,脫下帽子。掏出香煙和打火機(jī)自顧自地吞云吐霧,也不管薛小雪厭惡的眼神和故意放大的咳嗽聲。
薛勇把提包轉(zhuǎn)向自己,掏出褲兜里的放大鏡仔細(xì)觀察起提包里的東西。我也起身走到柜臺旁。
一個邊框雕琢十分精細(xì)的銅鏡端端正正擺在提包中央,鏡面是手工拋光,可以清晰地照出人臉。薛勇戴上手套拿起銅鏡,仔仔細(xì)細(xì)觀察了好一會。又把銅鏡放回提包中,他掏出手機(jī),用拇指點(diǎn)了幾下,調(diào)出一個二維碼。
薛勇讓客人看了看手機(jī),他瞥了一眼,用自己的手機(jī)掃了碼。
“那俺走了,”男人重新戴上了帽子,“提包就留著吧?!?p> “慢走,”薛勇說,“下次再來啊?!?p> 男人出了門,用手扶著帽子,扭頭示意了一下。
“歡迎再來?!毖π⊙┱f。
男人走了后不久。炎熱感重新占據(jù)了我們仨的大腦,手上的折扇不停地扇著,還是熱得直冒汗。薛勇找了個木頭架子把銅鏡端端正正擺在骨董正對面的櫥窗里。锃亮的銅鏡將門外的景色收入其中,就像櫥窗里多了一幅古銅色的素描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