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僅僅是冰山一角。
民國27年1938年2月伊始,參加過1904年日俄戰(zhàn)爭和發(fā)動過1932年上海侵略戰(zhàn)的鹽澤幸一,任日軍華南方面海軍最高指揮官。他統(tǒng)轄日軍新編第五艦隊南支部隊主力軍“妙高”部隊及第一、二、三航空部隊,部署對汕尾灣實行全面的戰(zhàn)略封鎖(“七七”事變后,日第二艦隊封鎖了LYG以北至山海關(guān)沿海;日第三艦隊控制了福建沿海)。
明崇禎時,汕尾捷勝城、坎下城、平海城及龜山港為明代海豐的重要通商口岸和軍事重隘,明廷派兵300以守???,并在對面海的大華山筑烽火臺;乾隆年間,坎下城的碣石衛(wèi)右營,沿港內(nèi)海灘建立海防線,設置十三座炮臺鎮(zhèn)守,主炮臺設在五雷陣,統(tǒng)一指揮各個炮臺的行動,當時民眾謂之“十三城堡”,軍營同時布防設置汕尾水汛、品清湖汛、南山炮臺、汕尾塘兵等兵營。清末鴉片戰(zhàn)爭以后,清政府被迫讓英美等國軍艦、商艦自由出入靠泊,汕尾的軍事位置已失去實際意義。民國初期,粵軍總司令陳炯明派鐘景棠率一師粵軍部隊進駐汕尾港,并于坎下城創(chuàng)建全國第一家現(xiàn)代化武器兵工廠,部下梁翰昭為坎下城子彈廠廠長,加強軍建;陳濟棠8年治粵時期,廣東經(jīng)濟上升,他于1936年發(fā)動“兩廣事變”,將部隊改稱抗日救國西南聯(lián)軍,要求中央抗日,失敗后被免職,逃往香港和歐洲。廣東軍政大權(quán)歸民國政府后,國內(nèi)忙于國共內(nèi)戰(zhàn),汕尾港專注經(jīng)濟發(fā)展。
如今,日本帝國主義的虎視眈眈下,漫長的海岸線上,交錯的湖泊、島嶼、港灣,綿延的沙灘,多姿的礁巖,頓時變得模糊起來。
2月27日,日機俯沖長沙村(汕尾馬公港長沙灣出??谔帲断?枚炸彈,炸毀3座民房、傷3人。
6月20日,4架日機和20多艘軍艦對南澳進行炮擊和轟炸(南澳是粵、閩、臺三省交界的海面,素有“潮汕屏障,閩粵咽喉”之稱,“九一八”事變前后,日本就派多名特務入島勘查,地形測量、海灣水深、某天的風向、風力都有記錄,他們早早就為日軍艦進入南澳作了準備)。日海軍陸戰(zhàn)隊三百多人在飛機和大炮掩護下,登陸并占據(jù)錢澳灣,將其作為侵犯潮汕和廣東的跳板。
6月29日,日軍轟炸新港漁村(品清湖出???、瀕臨南海,新港漁村有一條長約兩千米的沙灘,稱“外沙舌”,是村所在的大華半島鳳飛山麓自南向北延伸的一條沙舌,它是汕尾港一道天然的屏障),炸死漁民4人。30日,12架日機繼續(xù)轟炸新港,投彈20多枚。
7月16日,3架日機在小漠港(鲘門港旁)上空投彈10多枚,炸死平民9人。
7月29日,7架日機首次轟炸汕尾港,緊接著又轟炸新港,炸死平民10余人。
8月18日,七架日機輪番轟炸甲子港,擊中民房兩處,炸死6人。
10月始,41架日機再次入侵,8輪連續(xù)轟炸汕尾(含海城、陸豐等地),投下的幾十顆炸彈,炸毀民房30間,炸死平民320人、傷者無數(shù)。
接著,日本海軍陸戰(zhàn)隊上百人在汕尾新港登陸,他們實行瘋狂的“燒光、搶光、殺光”政策,對漁民奸淫燒殺,炸毀和焚毀漁船370多艘,漁村船屋火光沖天,桐油味十里可聞(新港漁村有十來家桐油灰作坊,桐油灰是專供漁船修造填漏補隙的)。
陸續(xù)登陸的日軍,在搶走漁船500多艘的同時,還抓走漁民1000多人,他們強押這些漁民駕駛漁船運載日本軍用物資至鲘門、平海、海城等處。將坎下城粵軍制彈廠遺留下來的機器材料等100多噸鋼鐵,搬運到海灘用軍艦運走(日軍掠奪的材料來自坎下城子彈廠)。
10月9日,汕尾灣出現(xiàn)一艘日軍巡洋艦,不久又增現(xiàn)4艘炮艦,接著越來越多的炮艦和密密麻麻的登陸艇聚集海面。
“加賀”、“蒼龍”航空母艦,“妙高”重巡洋艦,“千歲”號、“龍驤”號等30余艘艦船從馬宮港出發(fā),它們和60多架日機、先時從汕尾港登陸的陸兵,合約4萬多兵力,兵分三路向惠陽大亞灣集結(jié)。
另有一艘輕巡洋艦、3艘驅(qū)逐艦為迷惑國軍,行近汕頭方向,佯裝襲擊汕頭。
10月12日,大部隊日軍登陸大亞灣后,兵分兩路直逼惠州城,國軍誤判軍情,惠州守軍無設防,未及戒備即倉促應戰(zhàn),雖然沿路阻擊、激戰(zhàn),但不敵充分出戰(zhàn)的日軍,守軍傷亡慘重。
10月15日,惠州府、縣兩城淪陷。日軍留下部分軍隊駐防,其余直攻目標-廣州。
日軍封鎖了紅海灣沿海,他們似來自海上的蝗蟲,遮天蔽日地突現(xiàn)在汕尾沿港上,漁民、老幼、婦孺、壯丁,面之則魂滅、遇之即蹂躪。飛機的噴鳴和炮彈轟炸聲下,民居、漁船毀焚,它們像纏人的夢魘,使心還跳動著的汕尾人民睡不安、醒悸慌。
時坤那天在田寮后灘等立志,看到天邊幾架來勢洶洶的飛機,只感好奇,等到飛臨旁域,突突的機槍掃射聲和炸彈聲讓時坤驚恐了起來,他大喊父親回家。
陸豐金廂灘“九條龍”的事件發(fā)生后(1937年9月,100人漁民遭炮擊,浮尸大海),田寮后灘與金廂灘連域。立志還沒出海,聽到了炮轟聲,再入海時聽歸來的漁民細說過日軍來犯的事,事后幾日,還有漁民遇尸,打撈掩埋。
時坤平日看的“前進報”(1937年,中共廣東黨委
派鄭重回汕尾整頓黨組織,開展抗日救亡工作,鄭重與愛國青年一同創(chuàng)辦該報,宣傳抗日愛國。1938年初,指導的海豐縣青年抗敵同志大會成立,推動各地抗日工作)。
還有“廣東民眾抗日自衛(wèi)團海豐縣統(tǒng)率委員會”(1938年2月成立),“海陸豐旅港同胞同鄉(xiāng)服務團”,團長吳樂率領(lǐng)同胞回到家鄉(xiāng)抗日,程躍團長和陳一民指導員,率領(lǐng)東江流動歌劇團十多人,到汕尾各鄉(xiāng)各鎮(zhèn)開展抗日宣傳活動,號召群眾起開抵抗日本侵略。
立志開始以為日軍侵略外省,在田寮港一帶只是零星事件,還僥幸地每日出海,現(xiàn)在親眼見其近臨,也驚恐地收網(wǎng)搖擼。
回到村,村里的人民整日聽到刺耳的飛機大炮隨機襲擊,也不敢直面,紛紛離家,聽從村委及自衛(wèi)隊的指示,躲到后山里。
立志回到后廳,讓時坤抄好先祖名字,再把先祖靈牌用布包收裹好,之后帶著一家和細碎,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