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添把火
木棉正想和余氏較量較量嘴上本事,那邊顧月娘卻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她:“棉兒,你醒了!太好了,你沒事了,你可嚇死娘親了!”顧月娘涕淚橫流滿心歡喜溢于言表。
木棉心里雖然別扭但也沒有推開她。
她還拍了拍顧月娘的肩:“別哭了,我沒事兒了?!蹦锹暋铩?,卻是怎么也叫不出口的。
余氏朝木棉啐了一口:“呸!蔥頭不開花,裝什么大頭蒜!”她木棉哪次不是呼來喝去把她娘當丫鬟一樣使喚的?如今顧月娘為她花大價錢沖喜,她倒是有個好臉色了!
想到五兩銀,余氏又是一陣肉痛,她又打起鳳大山:“我生你養(yǎng)你這么多年,也不見你孝敬我一個銅板,為了個破鞋的便宜閨女,你倒是舍得花錢了!早知今日,你生下來那日我就該把你扔進糞缸里活活悶死!”
為人子對父母有天然的儒慕之情,哪怕余氏一點兒不疼惜鳳大山,鳳大山卻仍是敬愛余氏,在他心里,父母打一下孩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他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娘,是兒子做得不好,您別生氣了!”
余氏生了三個兒子,最不喜的便是這個二兒子,只因他個性長相都隨了去世的老頭子,一點兒沒她的聰明勁兒,她晃著鳳大山嚎哭:“你現(xiàn)在就上山去,今兒個不把錢給我拿回來,我就不認你這個不孝子!”
鳳大山連連應下,便去取弓。
眼看著外頭天也已經(jīng)暗下來了鳳大山還要上山,木棉瞧瞧用乞求眼神看著余氏的顧月娘,氣得直想罵娘。
她趕緊拉住鳳大山道:“天都黑了,您別去了。錢隨時能賺,命可只有一條。”這可是她的肺腑之言,畢竟她就是疲勞駕駛開錯了道才出了車禍的。
鳳大山見木棉拉著自己一臉真誠,眼眶里瞬時就升起水汽來。
猛男落淚啊,木棉嚇懵了。
余氏大嗓門叭叭的催:““呸!只知道懶吃懶喝的死丫頭,現(xiàn)在裝好人了!你這不孝子還不快去,誠心要氣死我啊!”
鳳大山連連應著“就去就去”。
他和藹地望向第一次關(guān)心自己的繼女,安撫道:“你頭上有傷,快去屋里躺著,我去去就回?!闭f完就大步出了院子,往山上去了。
鳳大山走后,余氏抓起掃帚就打顧月娘:“小賤人!在這兒杵著干嘛?還不快去做飯!”
又來打木棉,木棉剛想躲,顧月娘已經(jīng)抱住了她,自己挨了那一記掃帚。
顧月娘大喊一聲:“娘——棉兒還有傷在身,你別打她,你打我吧——”
木棉:“........”
這是打誰的問題嗎?木棉當下就怒了,這老虔婆就是被慣出來的毛病,她一把奪過余氏的掃帚,猛地就朝余氏打去。
木棉在現(xiàn)代可是學過防身格斗的,所以,她這一掃帚打過去,怎么著也能給余氏抽出個有點痛癢的教訓來。
可她想不到的是,掃帚并沒有落到余氏身上,因為顧月娘再一次護住了余氏!
木棉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顧月娘和鳳大山兩口子,真是一個賽一個得愚孝?。?p> 余氏見木棉要打她,那可不是反了天了?
她憤怒地上前來撕扯木棉:“今天老娘不給你點顏色瞧瞧是不行了!”
這次顧月娘還沒來得及擋,木棉已經(jīng)一腳踢了過去。
余氏矮小,約莫只有一米五的樣子,木棉已經(jīng)柳枝抽條兒般長到了一米六的個兒,那一雙腿更是纖長還有力。
“啪——”一腳,余氏頓時摔了個大馬趴。
余氏不信邪地還要來打木棉,木棉反手一折,把她過肩摔摔到了地上。
“嘭——”一聲。
這一摔可是把余氏摔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哎喲——我的個親娘喲——”
“小娘匹、喪門星、天殺的賤玩意兒——老娘殺了你——”
無數(shù)臟話從余氏口中飆出,直到她對上木棉那雙冷洌淡漠的眸子。
余氏剎時只覺寒意爬滿了全身,那丫頭森然幽沉的眼神實在不像原來那個欺軟怕硬、被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喪門星。
“鬼附身了........一定是鬼附身了.......鬼啊?。?!”余氏在木棉幽深的瞪視下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屋。
顧月娘見余氏走了,才漸漸停止了顫抖,她跑來木棉身邊上下打量:“棉兒,你沒事吧?”
木棉安慰她:“我沒事。老虔婆打你那樣重,您怎么就不反抗呢?有些人她就是欺軟怕硬的,您以后不要現(xiàn)再慣著她了?!?p> 想到顧月娘也慣著木棉,她又補充道:“您也不要再慣著我,我長大了,您別再把我當小孩子?!?p> 顧月娘聽木棉一番話,又是震驚又是欣慰,她眼中含淚:“好好好,娘聽你的,娘的棉兒長大了,懂事了,娘真的太高興了?!?p> 木棉知道顧月娘這樣沒有父族依靠的古代女人要在這世間生存是很不容易的,同為女性,木棉也很想幫一幫她。
于是,木棉試探著問:“您有沒有想過分家?”
顧月娘驚訝地睜大眼睛:“分家?”
一瞬間,木棉在她眼中看到了跳動的火苗。
她知道,顧月娘也有過分家的念頭,她稍稍安心,堅定地點頭:“老鳳家的人是怎樣對待我們的不用我多說了吧,您比我更清楚,分家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顧月娘聽木棉這樣說,沉默了半晌,接著她囁嚅著嘴唇小聲道:“不成的不成的,棉兒這事你千萬別在你大山叔面前提起。婆母雖對我們不好,可你大山叔就一個娘,他是不會同意分家的?!?p> 越想越覺得不能這樣做的顧月娘連連搖頭,淚水如開閘的洪水一般不停地落下:“棉兒,這個世道對我們女人太不公平了,這事是不行的,不行的........”
木棉贊同顧月娘的想法,世道確實從來沒有公平可言,可世道不公,我們就要縱容不公嗎?
木棉知道顧月娘只是個普通的古代婦人,她試著勸:“可您想,順從也是挨打,不順從也是挨打,那您為什么要順從!不如先舒服了自個兒,是不是這個理?”
“這、這.........”顧月娘覺得這番話確實有理,可她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顧月娘認真思索起來,可門口的哭鬧聲打斷了顧月娘的思考,下一秒她箭一般飛奔了出去。
木棉大腦快速運轉(zhuǎn),哪怕她才來這個家一會兒,但她有原主的記憶,她知道,這個家一秒也不能多呆,她必須迅速的離開這個狼虎窩。
這樣的話,那就必須速戰(zhàn)速決,讓顧月娘盡快下定決心分家。
想到這兒,木棉便跟了上去,她要趁著顧月娘動搖的時候再去添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