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鳴往下走時看到那三支箭,嚇得腿都軟了,還好手抓的結(jié)實沒掉下去。齊瑯儀嘲諷的說:“看見三支箭了吧,手拉軟梯機(jī)關(guān)的感覺怎么樣?”韓鳴表情尷尬的不說話,太自信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齊瑯儀拉著他走到第一條軟梯正下方,指著底下的坑說:“聽剛才的動靜,腳滑了吧,這一排排的尖竹扎眼不?這可是兇案現(xiàn)場,小心無大錯?!贝藭r的韓鳴失去了往日的灑脫,低著頭行禮依舊是一句話不說。
齊瑯儀也不難為他,說到:“我找你來是破解機(jī)關(guān)的,所以你要好好聽我說話,就算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頭?!表n鳴深深一拜說:“在下以后定會以先生馬首是瞻。”
齊瑯儀輕笑說:“下次再背著我做什么東西,做完了你可要好好想措辭,別像剛才似的差點被我問住?!表n鳴賠笑說:“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齊瑯儀繼續(xù)嘲諷:“我感覺接觸這么久,還沒有你不敢的事?!睂易硬鹕⒑笕拥剿媲?,拼好騰蛇在他面前立起向下砸,然后轉(zhuǎn)到后背向里面走去。
韓鳴目光中閃著遲疑,深行一禮說:“還請先生念在兩桿騰蛇槍上,相信墨家是先生的朋友?!饼R瑯儀明白了,以前的猜想是對的,騰蛇的材料不簡單,而且七日便打造好,估計打造之前就有胚型。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意義,但還是面向他回禮說:“墨家,自然是在下的朋友,還請韓老板放心,若是有難言之隱,在下不問便是?!表n鳴這才松了一口氣跟上去。
二人跟上方才一下來就沖進(jìn)去的捕快,卻發(fā)現(xiàn)二人直愣愣的看著里面,齊瑯儀推了兩下二人依舊沒回神,于是也向里看去同樣驚了。
白花花的銀子堆成小山,古玩字畫擺滿一架,眼睛來回看了好幾圈。直到韓鳴出現(xiàn)在視野里才緩過神來,只見他無動于衷的走過去開始數(shù)銀子。
齊瑯儀感覺自己很丟人,竟然被銀子迷了眼,看見旁邊的捕快心里才好受些,這倆貨現(xiàn)在還沒回過神呢,還好自己不是最丟人的。
走到銀子堆邊上,隨便拿起一個顛了顛,看著銀子大小一致,問:“韓老板,這一個有多少?”韓鳴頭也不抬的說:“三十兩,目測總額十萬左右。”
齊瑯儀也不打擾他繼續(xù)統(tǒng)計,又拿起一個一同扔向兩個捕快,二人依靠習(xí)武的反應(yīng)接住,這才回過神來,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又把銀子扔回去。
齊瑯儀又扔給二人問:“錢這東西誰都喜歡,理解,二位月俸多少?”其中一人尷尬的比了個八的手勢,又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
齊瑯儀說:“八兩銀子,算下來還不錯啊?!蹦敲犊旄鼘擂蔚恼f:“八,八錢銀子?!饼R瑯儀瞬間瞪大眼睛,比著八的手勢大喊:“八錢銀子!”
這個錢字念的特別重,見他二人點頭繼續(xù)說:“就這么點錢玩兒什么命??!你倆武功并不高吧,剛才第一個下來的還差點死了吧,你們圖啥啊。”
捕快笑著說:“我們父母都不只有一個孩子,衙役的撫恤金是很高的,我們沒有后顧之憂的拼命,如果能破案子當(dāng)上捕頭,月俸二兩銀子呢?!?p> 齊瑯儀無奈的說:“這銀子收著吧,為了景家差點把命丟了,給上面的兄弟也一人一個,算我頭上。”衙役大喜,沖到銀子旁數(shù)好收起。
齊瑯儀原本想阻止怕打擾到韓鳴,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在意,走過去問:“你不是在數(shù)銀子?那你在干嘛?”韓鳴搖搖頭說:“我只是覺得這銀子散的不對?!?p> 齊瑯儀掃視一圈也看出了不對,古董擺的端正,用的架子也是頂好,書畫要么擺好要么掛好,可見景郁元還是挺文雅的,只有這堆銀子是隨便堆的。
齊瑯儀只能給出結(jié)論說:“要么裝銀子的箱子沒了,要么不是一個人做的,我偏向前者。”韓鳴點點頭說:“我也這樣認(rèn)為,雖然前面甬道有五年以上,但這間密室開鑿時間不會超過兩年,所以這里不是路的終點?!?p> 齊瑯儀無語的說:“所以景郁元并沒有改造多少,有錢人都玩兒的這么花嗎?”韓鳴認(rèn)真的說:“方才你砸弩時,我隨口問了捕快情況,得知下人說沒東西搬出去?!?p> 齊瑯儀單手扶額哭笑不得說:“也就是說還有暗道?我是不是被應(yīng)紅鸞傳染了,這么簡單的問題我竟然沒反應(yīng)過來,如果這里沒有暗道,動工的渣土是怎么出去的?!?p> 韓鳴四處找了一圈說:“一時間我也找不到出路,這里不是墨家的手筆,我需要研究門道?!饼R瑯儀無語的說:“不會又是公輸家的人吧?!?p> 韓鳴驚訝的問:“先生和公輸家也接觸過?”齊瑯儀立馬否定說:“那倒沒有,只是上次辦案子出現(xiàn)了他們的工具,犯案者擅長盜竊,工具是偷來的,案件和他們沒關(guān)系。”
韓鳴不屑的說:“先生莫要小看了他們,那些人很喜歡搞事情,一個個表現(xiàn)的為國為民,實際上利欲熏心?!饼R瑯儀說:“這方面不必?fù)?dān)心,我自是有所耳聞,也知典籍中墨子與公輸班的較量,也是你兩家結(jié)仇的開始?!?p> 走到捕快身邊說:“你們保護(hù)好韓老板,我上去后會安排人輪替,一定要保證韓老板安全,打開密道后也不要急著沖進(jìn)去,先來通知我?!倍诵τ呐男馗WC。
齊瑯儀離開景府后,直奔縣衙與眾人匯合,說明了情況。眾人聽完后除了縣令和凌音以外,全都齊刷刷的看向景洛,眼睛里都快冒綠光了,應(yīng)紅鸞突然大喊:“十萬兩!”
景洛被嚇一跳,急忙說:“這銀子雖是利潤所得卻尚未繳稅,繳稅后也就剩六萬了?!眲y水激動的說:“也就?剩?那可是白銀六萬兩!怎么到你嘴里跟六百兩銀子一樣?”
凌音解釋說:“這十萬兩是從利潤抽出來的,景公子經(jīng)手的數(shù)額,還有扣除的成本,出貨進(jìn)貨,經(jīng)手?jǐn)?shù)額都是幾十萬兩上百萬兩,自然對十萬兩毫不在意?!?p> 景洛好奇的問:“姑娘對賬簿的事情為何如此清楚?”凌音毫不在意的說:“做假賬那點事,奴家也是懂一些的,若是本金與利潤逐步蠶食,景公子來此的目的性就不會這么明確了,所以大致數(shù)額還能猜到一二?!?p> 在場吵著要看看十萬兩的人,也只有應(yīng)紅鸞而已,哪怕是尋求庇護(hù)的劉銀水,每天過手也有幾萬,雖然最后她能拿到的少之又少,可能只有兩位數(shù)。
齊瑯儀并不拒絕,應(yīng)紅鸞過去印雪自然跟著,二人應(yīng)該能幫上忙,畢竟十萬兩不是小數(shù)目??h令也非常上心,這可是天降的業(yè)績,案子一日不結(jié),這四萬兩稅銀就是證物,他一兩也拿不走。
齊瑯儀說:“裝銀子的箱子可能不見了,那十萬兩全是銀元寶,需要的箱子或是不小,或是許多個,還請縣令大人派人四處詢問,是否有箱子的活動痕跡。”
縣令見眾人又要動身,急忙攔住說:“諸位忙了一上午,這午時已過,還請諸位先用膳,案情在諸位手中已有了極大的進(jìn)展,莫要累壞了?!?p> 眾人一直在忙碌沒注意,才發(fā)現(xiàn)已到未時連飯都沒吃呢,有幾人的肚子也叫出了聲。這時華元傾搖著那招搖的扇子走進(jìn)來,后面跟著簡問謠。
華元傾見狀說:“見午時將過諸位未歸,想必是忘了吃飯,故而帶著瑤瑤給各位送飯來了?!敝{謠點了一下頭,有些不敢說話。
應(yīng)紅鸞小跑過去,牽著謠謠的手說:“還是你們想的周到,這段時間口味都養(yǎng)叼了,快要吃不慣外面的飯菜了?!闭f完拉著謠謠去拿吃的。
齊瑯儀無語的說:“外面?我記得最開始她是為了給我賠罪的吧,她真是越來越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了,我當(dāng)初給的下馬威,還有一些教訓(xùn),她全忘了是吧。”
凌音呵呵一笑說:“晗青都不說什么,你還拿這事兒當(dāng)回事兒,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這么記仇。”齊瑯儀反問:“欺負(fù)我跟欺負(fù)我孩子那能一樣嗎?”
凌音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縣令聽的云里霧繞,想知道是怎么個事,環(huán)視一圈后發(fā)現(xiàn),唯一能耍官威還知道情況的,只有印雪一人。
悄悄走到她身邊問:“印雪姑娘,不知這是個什么情況?”印雪知道情況,但這件事關(guān)乎應(yīng)郡守的面子,只能說:“大人,此事不可言明,還請大人莫要為難草民?!?p> 怎么著也是個當(dāng)了幾年縣令的人,也知道應(yīng)紅鸞的性子,應(yīng)該是她惹了什么禍,才會事事聽齊瑯儀的,又問:“若是如此,本官對此事便不再多問,只是那晗青是何人,可否告知?”
印雪想想這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說到:“齊晗青是齊瑯儀和凌音收養(yǎng)的孩子,這名字還是紅鸞起的呢?!笨h令雖不知事情始末,但也能端詳一二,心中有個大概便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