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要好好保重
未重生前的納蘭無愧沒有上帝視角的,但今時的他是重生之人,有些事情自然知道的比較多一些。
胥濟子當年辭去太醫(yī)身份,是否為自愿,除了他自己外,沒有人會清楚。
“在問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是不確定的,可現(xiàn)在我知道了。”納蘭無愧望著窗外漫天飛雪,神色自若。
當年發(fā)生了許多事,也正是因為那些事,才會有如今上京城的局勢。
他不想卷入這些無休止的爭斗之中,可因著這梁王的身份,實難全身而退,但只要他想,那便有可能。
聽了納蘭無愧的話,胥濟子隱約猜出了些什么,但沒敢再多嘴。
只因他深知,面對納蘭無愧這人,有些話,他問得,有些話,他問不得。
“我愿意?!瘪銤訄远ǖ拈_口。
他是想離開上京城的,徹徹底底的離開。
“好?!奔{蘭無愧點頭道。
這場大雪是在三天后停的。
平與歡仍沒有清醒的意思,胥濟子當著所有人的面為她把完最后一次脈,看著房間眾人搖了搖頭。
意思很明顯。
眾人知道納蘭無愧今日要回京,所以才讓胥濟子當著眾人面替平與歡把脈,交代她如今的狀況。
“你不走,還待在這里作甚?”見納蘭無愧沒有離開房間的意思,陽春雙臂環(huán)抱起望著那站在床前的人。
走出房門的眾人聽到這話,不由得又止步回頭看著,走在最后面的授衣走回來將人拉出了門,“走?!?p> 陽春不樂意,甩開授衣,又要質(zhì)問納蘭無愧,卻聽得授衣說,“莊主回山莊了,叫你回去一趟?!?p> 聽到這話,陽春自是顧不得其他,趕忙抓著授衣問個不停,授衣關(guān)好門,帶著陽春回了自己房中。
“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授衣拿出剛剛收到的信,遞給陽春看,“剛剛莊主傳信于我,這里的情況他已全部知曉。信上說,莊內(nèi)近日接了樁生意,只有你能做。”
“定州溫家的生意跟溫家的人一樣,真是大的很吶?!弊x完信的陽春勾起笑意。
雖然這生意大,可是他喜歡。
不就是殺個世子么,有何難的。
……
隔壁房中,只剩納蘭無愧跟昏迷不醒的平與歡兩人。
“日后,你我怕是再無相見的可能?!?p> 床邊,納蘭無愧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說著道別的話,“此番事了,我也該離開了。本來這次來尋你,是想當面跟你道聲謝的……”
床上的人依舊平平靜靜的躺著。
納蘭無愧繼續(xù)說著:“那日在棺中你對我說的話,我想通了。你說的對,沒有人生來就是要做壞人的,錯過一次的事,絕不能再錯第二次。
在一切還來得及之前,我想重新做一回選擇。不求結(jié)果如何,只求無愧于心?!?p> 門外無念敲門催促,“主子,馬車備好了,該動身了。”
納蘭無愧應(yīng)了一聲,彎腰替平與歡掖了掖被角,說了最后的話:“要好好保重?!?p> 溫家請護閑山莊除掉寧王世子的消息,是跟納蘭無愧回京的消息一并傳到任歲宜耳中的。
不久前溫家老爺中毒身死,溫家六子查明是寧王世子下的手,當然事實卻是太子嫁禍給寧王府的。
“太子這么做,目的何在?”坐在任歲宜對面的任公瞇起了雙眸。
任歲宜笑著扯開話題,“父親今日來,套了我這么多話,又有什么目的呢?”
她這位父親平時想見都見不著人影,不是在監(jiān)察司處理公務(wù),就是陪皇帝不知在宮里搗鼓什么。
經(jīng)上次私闖納蘭府被舉發(fā)濫用職權(quán),后停職查辦那事,她這位父親做事非但沒有有所收斂,反而越是有些肆無忌憚。
前些時日,東宮跟戚家聯(lián)合朝中幾位重臣向皇帝提議,要求重整皇八司,其目的無非就是想安插自己的人手進去,最后愣是被她這位父親駁回。
任公也笑著又將話題轉(zhuǎn)回了寧王世子一事上,“你說,寧王府這回還能獨善其身嗎?”
“爹,我發(fā)覺你近來怎么老喜歡明知故問,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任歲宜蹙眉不解,她就不信她知道的這些事情,她這位父親會不知。
任公又是一笑,不再逗她,嚴肅道,“我為何這般操心,別人不知,你還不知么?現(xiàn)如今,朝中局勢不明,兩位皇子明爭暗斗不說,各大世家也都坐不住了。
再加上,你跟梁王殿下的身份一經(jīng)傳出,別說上京城了,現(xiàn)在整個大公國的各方勢力都開始蠢蠢欲動了?!?p> “爹,有些事我一直沒問你,也一直沒個合適的時機?!比螝q宜思量再三,終是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我父母之死,那人當真不知情嗎?”
任公沒有給她肯定的答案,只是換了種思路讓她自己去思考,“在你眼里,皇上是怎樣的一個人?!?p> “我不知道,說實在的,我只有去長樂宮見皇后時,才能碰上他。但我總覺得,在皇后面前的他跟平時的他應(yīng)該是不一樣的?!?p> “怎么說?”
任歲宜想起那日皇后在院中踢毽子踢到皇上時的情景,不由得一笑:“在皇后面前,他像個……孩子,很幼稚的那種。我從沒見過他對皇后發(fā)過火,但我聽說,他其實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
皇上脾氣不好這一點,其實經(jīng)常伺候皇上的人都知道,朝臣們也知道。
“他脾氣確實不是很好,可坐在那個位置上,再好脾氣的人也要被逼成壞脾氣?!比喂粲兴?。
任歲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起身叫人去廚房拿來了些吃食。
“爹,不聊那些傷腦筋的事了,嘗嘗這桃花酥味道如何?”
任公接過任歲宜遞來的桃花酥,淺嘗一口,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比上回好多了,起碼毒不死人。你這是又給靳家那小子做的吧?”
近些時日,他可是發(fā)覺,他這丫頭跟靳問是越走越近了。
當然他也知道,男女之事,他不便多問,靳問那孩子他也知道,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被任公這么一說,任歲宜臉頰微紅起來,別過頭去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