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放火,斬斷天機!
姜逸飛第一次做這樣的行當(dāng),便是無比熟練,由此可見未來一角。
帝威肆虐的余波縱橫,將整個圣城攪得一片混亂。
古老的建筑坍塌,行人修士多有傷者。
好在他尚有一念之仁,控制恒宇爐也算得當(dāng),有人傷,卻無人死。
當(dāng)然,這得不算搖光石坊所處的地帶。
在那里,仿制禁器與帝兵隔空碰撞,真正的寸草不生,盡數(shù)化作了劫土。
甚至于,大地都被擊穿,圣城下的龍脈之地暴起驚天之光,絢爛而又凄涼。
就在這一片破滅慘烈的景象之下,恒宇爐的神威退去了。
姜逸飛切斷了神力的輸送,一點神念安撫著先祖的帝兵,讓神祇重新陷入了安寧的沉眠中。
唯有爐中那一片被連地三丈拔起的搖光圣地天字號石園,才能證明剛剛做下了怎樣的大事!
“咳!”
姜逸飛輕咳,激情的轟殺目標(biāo)后,是深入骨髓的空虛。
渾身上下似乎都被榨干了,真的一點都沒有了。
不過縱然如此,也不會有人敢輕視于他——畢竟,他持恒宇爐進擊的威勢,真的是太耀眼了!
在場的大能恭敬俯首,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殺人放火的事情做了,接下來就該跑路了?!?p> 姜逸飛蒼白的臉色上,眼神卻明亮的嚇人,“做戲,要做全套……開啟域門,速速歸去!”
“是!”
當(dāng)即便有精通陣紋的大能上前,擺布玄玉臺,定下坐標(biāo),直指姜家腹地。
“懷仁兄弟,你我今日相見恨晚……奈何,大風(fēng)暴將至,不得安寧,我們只能等待下次再見了?!?p> 臨走前,他如是對姜懷仁說道。
“沒事沒事?!苯獞讶视腥值木兄?jǐn),聲音沙啞,這一日他先是被頭腦洗禮,再近距離的見證一番大破滅,世界觀都幻滅了,十幾年的人生都仿佛是一場夢。
醒來之后,心中思緒萬千,復(fù)雜程度難以言表……震撼、羨慕、敬仰……畢竟體內(nèi)都流著相同的血脈。
“還是太子師傅身上的正事要緊,我如何能妨礙于你?”
姜懷仁連聲道,“況且我也要馬上離開,圣城已成是非之地?!?p> 他雖然年輕,可也很精明。
恒宇爐這么一鬧,打臉了搖光,這家圣地還能安穩(wěn)?
必定要提著自家的帝兵來走一遭!
作為一個大寇的子孫,他深深覺得需要慫上一波……否則被搖光拿帝兵轟死了,也是白死。
“那日后再見,我等再把酒言歡!”
姜逸飛微笑示意,便有大能修士擺弄天勢,將之禮送出了這片小小的秘境天地。
姜懷仁一出此地,拔腿就跑。
那跑路的姿勢,一看就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
“殿下,那個小子知道的太多了。”
有一個老人輕語諫言,“合適嗎?”
“有什么不合適的?”姜逸飛擺擺手,當(dāng)先一步走入了域門中,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便已轉(zhuǎn)過數(shù)十上百萬里山河。
上一刻還在圣城,一眨眼,就回到了姜家。
守護他的大能追隨而來,聆聽著未來姜家圣主的評價,“縱使他不懂事,可他爺爺也會明白的。”
“再說了,他嘴巴不嚴(yán)實,泄露出去又如何?”
“我們此行,本就是報復(fù)!報復(fù)搖光,竟然把手伸到了我姜家之中!”
“我們怕?lián)u光圣地知道真兇嗎?!”
“不怕!”
“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挑破某些內(nèi)幕而已。”
姜逸飛淡漠說著,對局勢看的很通透。
哪怕一切曝光,搖光圣地敢把手伸到姜家,被剁了,被反擊報復(fù),這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
何況踏上了修行路,有了實力強弱的分別,很多時候道理也就模糊了。
正如黑暗動亂的時代!
誰能跟禁區(qū)中走出的至尊講道理?!
看他們聽嗎?
那個時候,能講話的只有實力!
況且,搖光自己的底子就不干凈,被狠人一脈借殼上市……心虛的從來就不是姜家,而是搖光!
“我讓那結(jié)拜兄弟回去,也正是想讓他做個傳聲筒。”
姜逸飛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他走到姜家的祖廟中,此地陣紋繁復(fù),交織有極道的奧秘……這是帝陣!
他自恒宇爐中取出了刨地三丈的搖光石坊石園,被姜家祖廟里的陣紋壓制、束縛,一汪清泉自虛空中涌動而出,將一番辛苦所得的戰(zhàn)利品凝滯于半空。
早已等待在此的姜家圣主,對他點了點頭,便接過了恒宇爐。
姜逸飛的行動結(jié)束了,但姜家的表演才剛剛開始。
作為東荒北域的半個地主,看到同樣分屬北域的圣城中有“陌生”的帝兵肆虐,于情于理都要提著帝兵去震懾一番宵小……這很合理的吧!
“轟!”
刺目的仙光中,姜家的圣主帶著一隊長老大能,殺氣騰騰的就出動了。
與此同時,姜家地下的帝陣全開,成為了不破的堡壘,抵御行將到來的風(fēng)暴。
“北域的這些大寇,好壞不論?!?p> “當(dāng)他們有了帝兵,卻也有了上臺說話的資格?!?p> 姜逸飛安穩(wěn)的待在姜家里,不管外界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
“我要走狠人大帝的路子,那半件吞天魔罐,怎么說也是需要見識一番的?!?p> “留下姜懷仁,給姜義傳達一下善意,日后慢慢圖謀,得償所愿的難度并不大?!?p> 姜逸飛解釋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同時雙手搓動著,看向那諸多戰(zhàn)利品,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可惜,姜義當(dāng)年反出家族,與主脈隔閡太深……真的能讓他們遵從殿下的意志嗎?”
有老人感嘆。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p> 姜逸飛聽著,忽然間故作深沉的皺起了眉頭,沉吟片刻,才幽幽說道,“我之前與恒宇爐深層次共鳴,血脈復(fù)蘇到極致,借由帝兵的力量,隱隱間似乎感應(yīng)到了些什么大有淵源的人?或物?”
“???”老人一臉懵逼,“竟有此事?”
“是的?!苯蒿w睜著眼說瞎話。
“以前從來不曾有……”幾個老人面面相覷。
“可能是因為血脈的原因吧……”姜逸飛胡編亂造,“我血脈最貼近先祖,或許便是因此發(fā)生了什么微妙的變故?!?p> “事后,我要去順著那些感應(yīng),走上一遭。”
他如此道。
“殿下,您剛剛在外面捅破了天……”
有一個活化石老人小聲提醒。
“但我感覺,那些感應(yīng)很重要?!苯蒿w表情鄭重,“血脈是不會騙人的。”
“……好吧!”老人肅穆起來,“那我等必誓死保護殿下!”
“有勞了。”姜逸飛滿意的頷首。
一邊敢說。
一邊敢信。
別問。
問,就是血脈返祖,我姜逸飛就是整個姜家最靚的仔!
你們感應(yīng)不到,就是因為你們血脈不純,不能領(lǐng)會先祖神兵的意志!
‘計劃通!’
姜逸飛心中無限歡喜。
‘離火神爐……’
‘姜太虛……’
‘唔,離火神爐好說……姜太虛就有些難辦了?!?p> ‘只是,再難辦也得辦……’
‘姜太虛回來了,姜義在他祖宗面前,還不是得跑腿?’
‘可惜,紫山……’
他有些頭疼。
不過,頭疼來得快,去得也快。
姜逸飛摸出一柄小刀,從那被凝滯于祖廟中的石園里取出一塊塊石料,開起了盲盒。
當(dāng)然,這是對于那些老人來說。
姜逸飛卻是清楚的知曉,這其中究竟有多少重量級的至寶!
第一個目標(biāo),便是魔胎!
此石很特別,呈球形,渾圓天成,直徑能有一米五,觸之可感受到一絲溫潤。
幾個守護祖廟的活化石老人就在一旁看著,議論紛紛。
“唔,這塊石頭當(dāng)年就擺在搖光的天字號石園里,標(biāo)價五十萬斤源,可惜被一位源術(shù)宗師給否決了,沒想到至今都不曾賣出去……”
“唉,我當(dāng)年其實就心動過,想要買下來……可惜我家里那口子管的嚴(yán),終究是沒有買成……想不到在今天得以滿足心愿,見識里面有什么東西了……”
“……”
縱然是兩三千年的活化石,也有過逝去的青春。
姜逸飛無視他們的碎碎念,瞅了兩眼后,手起刀落,將這塊吞吸了無數(shù)日精月華的奇石切開。
“咔嚓!”
一道紫芒閃耀,一塊碗口大的神源被切出……它本應(yīng)是金色的,卻因內(nèi)蘊的奇珍,被染成了紫色,一片璀璨。
絲絲縷縷的紫霧蔓延,靈氣氤氳,有一股神圣的氣息,像是可以凈化人的身心,洗滌人的靈魂與肉身。
“這是……”
在場的老人都被驚住了,他們感覺到蓬勃的生機,神源中的奇物,擁有無與倫比的生命波動,僅是存在,近距離的接觸,便讓他們老朽的肉身都在這一刻有回返青春的感覺。
這令他們知道,這是一樁無上重寶!
“一只……麒麟?”
有活化石驚呼。
“不……應(yīng)該是一種傳說中的神藥,古之大帝都渴望得到的仙藥!”
另一個老人糾正,顯然他讀書更多。
“不死神藥?。 ?p> 祖廟中的老人,圓睜雙眼,一個個都瘋狂了。
“沒想到……搖光石坊中竟然有這樣的至寶!”
活化石們目光火熱,又有些惋惜,看著神源中的紫色小麒麟,“可惜了,這不是成體,只是一枚種子。”
“是啊……太可惜了!”有人附和,驟然話鋒一轉(zhuǎn),“不……不可惜!”
“要是成體的神藥,哪輪得到我們見到?它們能飛天遁地,會生長在造化凈土中……而不是今朝,被我們從石中切出!”
這番話得到了很多贊同。
“這一株神藥,會化作種子……看來當(dāng)年它遭到了可怕的劫數(shù)啊?!?p> 有老人感慨。
神藥,自古以來都極其稀少,遍尋宇宙也尋不出幾株。
其可讓壽元干涸的蓋世高手獲得新生的機會,連古之大帝亦如此,就更不要說對其他等階的修士的療效了,因此被尊為天地間最珍貴的圣物。
幾乎每一株神藥都是獨一無二的,很難尋到相同的第二株,由此也能看出它的珍貴與神圣。
每一株神藥都幾乎不可繁殖,是唯一的,若是被毀,那么也意味著永遠的從天地間除名,固而被稱為無上神品。
當(dāng)然,不死神藥無雙,皆可通靈,當(dāng)遭到毀滅時,它們可以逃走,能飛天遁地。
而更為神奇的是,它們有時也會涅槃重生,自身會濃縮,化成一粒種子,破空而去,選擇更為適合生長的仙土。
“這枚種子生命波動旺盛,只要尋找合適的仙土栽下,必然可以成活!”
有老人判斷,漸漸呼吸急促,“不死神藥,正常而言數(shù)千年便可成熟,采摘一次……這可以為我姜家走上帝路的天驕續(xù)命、延長壽元,一代代下去,說不得可以等來一位大帝崛起!”
老人們議論紛紛,暢想美好的未來。
“這么看來,我們這次砸了搖光圣地的石坊,還是很值得的?!?p> 姜逸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插話的機會。
“值!太值了!”
活化石們吶喊,“英明不過殿下!”
“搖光圣地,就該殺千刀!”一些本來生性平和的老人,這一刻都成了最堅定的鐵血派,圍繞在姜逸飛的身邊,簇擁他的意志。
他們堅定維護姜逸飛的地位,奉其為姜家真正的主人。
至于說,姜家圣主?
這算什么東西???
他有貢獻嗎!
能比得上我們血脈返祖的殿下嗎!
“恨不能殿下早生五千年!”
有老人唾沫星子橫飛,“那我們早就對搖光開戰(zhàn)了,現(xiàn)在都養(yǎng)出一顆神藥果實了!”
姜逸飛滿意的看著這一幕。
‘很好,人心可用?!?p> 他第一個切出麒麟神藥,圖的是啥?就是人心!
要知道在先前,哪怕他因為血脈返祖而有尊貴地位,可是他一力將姜家拽上與搖光圣地對抗的戰(zhàn)車,很難說沒有人心中對此腹誹,有著怨言。
畢竟,那是要死人的!
但現(xiàn)在?
一切都不同了。
麒麟不死神藥的種子出世,讓祖廟里的老一輩高手,徹底團結(jié)在姜逸飛的身邊。
從此之后,說一不二。
整個姜家,將只有一個派系,一個聲音!
“這枚不死神藥的種子,我們是絕對不會讓出去的,更談不上歸還給搖光圣地……所以,我們的路只剩下一條了!”
姜逸飛嘴角一勾,“執(zhí)行計劃,戰(zhàn)斗到底!”
“戰(zhàn)斗到底!”
整個姜家,因此而動!
……
“絕不妥協(xié),強硬到底?”
姜家的圣主踏著漫天流光,接到了家族的急訊,了解了最新、最重要的大事,嘴角就是一抽。
他抬頭,看了眼對面……那是殺氣沖霄的搖光圣主,頭頂著一口黑色的大鼎,神威蓋世,眼中的寒意像是能凍結(jié)整個圣城。
“捅破了天啊……還把退路都給斷了?!苯沂ブ魅嗔巳嗝夹?,“那……就這么一條路走到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