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公主威風(fēng)
比起死物,他更喜歡活物。
只見那馬兒通體棕紅沒有一根雜毛,光澤透亮,褶褶生光。四根碗口粗的麻繩套在四肢馬腿上,四個人死死攥著繩子另一頭。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拉著馬頭上的韁繩,生怕它會直接飛走了一樣。
“呼呼!”馬兒目光瞪如銅陵,鼻孔里喘著粗氣,死死咬著韁繩,口齒之間已是磨出了血。
司蕤言冷望著那馬兒,上前幾步,一雙如劍般明亮的眸子是看進(jìn)了那馬兒眼睛的兇光里。
一人一馬就這么對視著,空氣間的氣息仿佛都已凝滯。
那左右兩邊的人都是冷汗涔涔,抓緊了韁繩。這馬兒性子暴烈,那一對馬蹄早已不知將多少人踢死踢暈。
這年輕公子竟這般不知好歹的站在它面前。
忽而,那馬兒眼眸顫動,退后幾步,粗喘也沒那么大了。
司蕤言嘴角輕勾,眉宇之間瀟灑從容。
眾人大驚,宋阿丁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用眼神就將一匹剛猛的烈馬給馴服了。
“放開它吧。”司蕤言沉聲低語,眉目冷峻,“它是我的了?!?p> 其余人聽了還在猶豫,但見那馬兒對抗他們的力氣卻是變小了,慢慢地松開了手中的繩子。
“吁!”那馬兒輕喚了一聲,上前幾步,低下了腦袋,將自己的腦門就這么往司蕤言面前走。
司蕤言抬手輕撫,順著它那因?yàn)閽暝行┝鑱y的毛。
“你們大小姐的禮,我收下了。圍獵之日,定不給她丟臉?!彼麪恐R兒往馬廄走去,面色平淡,仿佛馴服烈馬只是尋常事。
宋阿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但也是回到酒樓匯報(bào)。
“身為皇子,自小便是騎馬射箭,馴服烈馬對他們來說定不陌生。”蕭寧心中毫無波瀾,她沒見過人降服烈馬,自然也不知道這其中的難處。
既然不知道難處,那她自然也不會驚訝。
司蕤言雖是戰(zhàn)敗國的皇子,但也不代表他沒有一戰(zhàn)之力。
或許大周皇帝點(diǎn)名他做質(zhì)子,也是忌憚他身上的本事。
“大小姐,老奴給你也準(zhǔn)備了一些禮物?!彼伟⒍⒁粋€厚厚的包袱取出,將桌子都是壓矮了幾分。
解開包袱一看,只見是一扎厚厚的書。
“詩詞鑒賞大全?”蕭寧看到放在上面的一本,她抬眸有些不悅,“老宋,你這是什么意思?”
宋阿丁略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是硬著頭皮說道:“四皇子說了,他絕對不會給你丟臉。夫妻同體,你也不能給他丟臉不是?”
蕭寧心中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抄起筆就是洋洋灑灑寫了起來。
蕭寧這大筆一揮就是寫了上百個菜名,那名字里的精巧都是令人拍手稱贊。
“公主說了那廚子可以借給我們?nèi)?,在這三日之內(nèi)你必須讓他寫下上百個菜色,不然你這掌柜的算盤就給別人吧?!彼龑⒛菍懥税俜N菜名的宣紙留在桌面上,甩袖瀟灑而去。
宋阿丁已是目瞪口呆,大小姐寫下這菜名的時間,比他看完還要快。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想出這么多,這可不比吟詩作對容易。
恍然間,他下巴胡須顫抖,驚覺自己小看了自家大小姐了。
被人看不起最是讓人心頭窩火,蕭寧乘著馬車出門就是要找地方散散心。
“去一個山清水秀,沒有人的地方。”她只這么跟車夫說,這京中的地方她也不熟。
自古以來的都城都是依山傍水,總該有山水游玩之地。
車夫也不多想,揚(yáng)鞭策馬就是啟程。
蕭寧一路望著車簾外,雙眼發(fā)直,讓自己腦袋暫時放空。
莫名其妙來到這里,成了一個尚書庶女,本以為這做官的女兒可以高枕無憂。誰知她居然招了上門夫婿,還是別國的質(zhì)子,沒有錦衣玉食不說,還得受人白眼。
回想起來,她的腦子也有點(diǎn)亂,是需要整理整理了。
馬車來到一處溪流蜿蜒,草長鶯飛之地。一片草色青青,伴隨著清風(fēng)淺水,確實(shí)令人身心舒暢。
蕭寧走到那溪水邊,手指輕輕撩撥水面,感受著那一絲清涼。
“玉容難見春風(fēng)顧,愿化寒梅落簪頭?!?p> 一聲悠然惆悵的聲音傳來。
蕭寧渾然一怔,抬頭望去只見不遠(yuǎn)處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溪水對岸。
他生得鼻梁高挺猶如一座山峰,面容黝黑,這是常年在烈日之下才會有的膚色。濃眉大眼,臉龐俊朗,這是一張令人看著便覺得很親近的容顏。
但是那一雙眼睛里卻染了濃重的哀戚。
蕭寧聽得他的詩,似是犯了相思病了,不然一個大男人怎會做出這樣的詩詞。
“橫劍揚(yáng)眉策馬揚(yáng),紅纓在手送紅妝?!?p> 她忍不住跟他對做了一首詩。
那男人忽而一怔,這才發(fā)現(xiàn)溪流的對岸有人。
二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姑娘真是好才情,在下定是讓你見笑了?!绷季?,還是那男人先開了口,說話間還微微做了個揖。
蕭寧見他甚是有風(fēng)度,看來也是個名門出身的公子。
“相逢即是緣分,不如過來一起賞春景吧?!彼粋€在這也怪無聊的。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沒有動作。
“光天化日之下,我那馬車夫還在邊上,公子不會是擔(dān)心我污了你的名聲吧?”蕭寧輕聲一笑,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
男人忍不住也是笑了,明眸皓齒甚是好看。他騰身而起,如一只輕靈的飛鳥躍過了溪流。
“姑娘無懼世俗眼光,甚是有胸襟氣魄,在下佩服!”男人抱拳作揖,深深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是真正表示敬意的禮。
“公子謬贊了?!笔拰幱X得此人豪邁大氣,說氣話來也不讓人覺得有壓力。真是沒想到,這出來散心還能結(jié)交到一個好朋友。
“姑娘是蕭尚書家二千金吧?”男人輕聲道。
蕭寧一愣,她在京都中居然有名氣嗎?
“姑娘別誤會,在下曾在胤王府宴會上見過你。當(dāng)時你與蕭大小姐相爭,在下不小心也湊了個熱鬧?!蹦凶尤蓊亷Γ行┎缓靡馑嫉?fù)狭藫项^。
“讓公子見笑了?!笔拰幪袅颂裘?,那天的事情確實(shí)鬧得有些大,但也是蕭綰瑛在邊上煽風(fēng)點(diǎn)火,不然她還可以高抬貴手。
“在下乃是忠南將軍府三子,耿少南。”男人抱拳頷首,介紹自己名字時語氣鄭重。
忽而,蕭寧心中一顫。
昨日她出宮回來之后便讓宋阿丁去查佳和公主的心上人。
為了見愛慕之人,佳和公主定往那人常在之處去。
據(jù)說佳和公主有好幾次出宮都是到城西的馬場去,說是要給王兄跟父皇挑選好馬,但每次都是空手而歸。
那馬場交由某位將軍打理,皇上忌憚武將擁兵自重,把諸多將軍調(diào)遣到外地駐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