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迂回之法
羅瓖麗立時不干了，一把抱起羅瓖婉，：“你們想屁吃吶，我告訴你，這恒山書院的買賣，我們不僅要做，而且會永遠做下去，你他媽看不慣，就有多遠滾多遠，小爺我也不是吃素的！”
羅瓖婉見她又拱火，急得連忙搶話兒：“幫主說笑了，我這位兄弟火氣旺，身手大伙也看到了，還是不要惹怒他為好。
您看，都道和氣生財，想必您也是受人所托，并非賣書冊的商賈。不如這樣，對方奉了多少銀錢孝敬您，我們也一樣付，而且額外再給您加一成盈利分紅，只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從今往后咱們一同發(fā)財，如何？”
“哼，沒想到你一個小娃娃，知道的倒挺多?！蹦侨似ばθ獠恍Φ牡?。
“嘿嘿......”羅瓖婉俏皮的一笑，作出推心置腹的樣子：“幫主您見多識廣，定比小女看得明白，與我們合作，是個長遠的收益，日后手頭寬裕了，好漢們也能存些銀兩，娶妻生子，奉養(yǎng)爹娘，壯大隊伍，若是再請些高人傳授武藝，讓咱們青龍幫的戰(zhàn)力更上一層樓......”
她神秘地挑了挑眉，壞笑著湊近了些：“嘖嘖...想必吞并那些小幫派，便信手拈來了。到時候，幫主您......還不是跺一跺腳，大地都要顫一顫??？啊，您說是不是？”
為了順利做下這筆買賣，羅瓖婉也不介意狗腿一回了。
對于她的軟蛋行徑，羅瓖麗是掐眼兒看不上，冷哼一聲，就要提溜她到一旁去。手剛沾到羅瓖婉衣襟，對面就說話了，引得她手腕一轉(zhuǎn)，立時換了方向。
“一成？哼，這也沒多少??！”一旁的漢子滿臉不屑。
為首之人撇著嘴點頭：“嗯，的確提不起興趣！”
“你個癟三兒想的倒美!”羅瓖麗氣得跳腳。
察覺到對面那位要黑臉，羅瓖婉連忙抱住大姐手臂，悄聲勸解：“嗐嗐，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別沖動！”回頭對那為首之人慧黠一笑：“呵呵，我說的一成，應(yīng)該與您理解的略有不同……”
“歐，怎么個不一樣？”為首的那人頓時來了興趣。
羅瓖婉溫婉一笑：“小女想說的是，除了孝敬幫里的銀子外，無論將來買賣做的多大，每月都有您一成純利，這是專門留給您的，您看如何？”
為此，她特意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做神秘狀。
“小丫頭，你們就這幾個人，顯然買賣做的也不大，一個月盈利統(tǒng)共能有多少，呵呵，還一成，就算五成，本幫主也不稀罕!”
瞧著他那趾高氣昂的樣子，羅瓖麗就來氣，忍不住想要插言，卻被羅瓖婉接了過去。
“嗐，幫主大人，您得往長遠了想啊。之前的掌柜用了多久，才將書冊賣進各大書院的，可有我們幾個進展神速？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您呢嗎？
咱們幫的名頭雖然不算人盡皆知，但也離那一日不遠了不是？所以啊，您若能給我們撐腰，即便什么都不做，我們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好。
到那時，您所得的分成可就不是啥小數(shù)目了，不說一夜暴富，那也是不得白不得的偏財不是？再說了，誰會跟錢有仇呢？”
首領(lǐng)隨著她的講述，漸漸舒展開雙眉，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那倒是。”
“大哥！”一旁的壯漢有些不耐煩，忍不住出言提醒：“她一個小丫頭的話，怎么做數(shù)?”
羅瓖婉連忙道：“無妨，咱們可以簽下合約，立好字據(jù)，小女可不敢誆騙幫主大人！”
羅瓖麗一聽簽合同，立時如受驚的燕雀，一把拉過她，急聲道：“你又要胡咧咧什么？之前亂簽合約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這次要是再讓人套路了，你看我不揭了你皮的！”
“嘖，你別鬧，我自有盤算?！绷_瓖婉甩開她，再次跑了過去，滿臉賠笑：“幫主大人，您商量好了沒有？”
“大哥，公子那兒，咱不能......”一旁的漢子沒好氣的瞪著羅瓖婉，那眼神似乎要吃了她一般。
“嘶......去去去，你懂什么......”首領(lǐng)低聲斥了一句，轉(zhuǎn)頭對姐妹倆道：“成，那咱就換個地方，到福安街找家茶館，好好把合約簽了，然后再提生意的事?！?p> 羅瓖麗氣的想轉(zhuǎn)身就走，心里暗罵這死丫頭逞能，執(zhí)迷不悟，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shù)錢呢。誰知羅瓖婉卻偷偷扯了下她衣擺，低聲叮囑了一番話，引得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噓，別那么驚訝，演得像點兒，反正他們也打不過你，我就不跟著去了，咱們分頭去辦這事?！?p> 羅瓖麗有心拒絕，可也知暫時別無他法，只得點了頭，之后隨機應(yīng)變了。于是，那幾個兇神惡煞般的人物，就被她這個玉面公子領(lǐng)著去了臨街。
羅詔還以為自己逃過了，沒想到那幾個人走到半路又回來了，非要叫上他才罷休。馬車吱扭扭走遠，羅瓖婉暗自慶幸，剛剛自己已將剩下的幾摞書全部換成了快遞紙箱。
反正有油布包著，她只要摸到里面的書籍一角，就可以輕松帶進空間。此時，那馬車上已經(jīng)一本書都沒有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輕輕搜了下嗓子，小跑著來到書院門前。
“文掌書，文掌書，小女過來送書了！”她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文雅些，所以并不算嘹亮。
“咦，羅姑娘？”溫潤的聲音里滿是驚訝，緊跟著一股藥香襲來。
羅瓖婉詫異扭頭，入目皆是霜色衣衫，近在咫尺的白玉鞶帶上，紋路清晰可見。
她不禁喃喃道：“白...白神醫(yī)？”
“呵呵，沒想到羅姑娘還記得我?！表n白玉和煦笑道，眉宇間的舒朗帶得她也輕笑起來，心頭那股郁氣隨之消散，人也放松不少。
“嗯嗯，當然記得，您的醫(yī)術(shù)了得，我一輩子也不會忘的！”羅瓖婉言笑晏晏，對于救死扶傷的醫(yī)術(shù)高手，打心底里敬佩。即便對方是個少年，她還是會用尊稱。
韓白玉聞言，摸了摸她的頭：“身體怎么樣了，手臂還疼嗎？”
羅瓖婉抬起胳膊，活動著給他看：“喏，早就好利索了，一點兒都不疼了?！?p> 韓白玉連忙阻止：“不疼并不代表好了，我勸你還是注意著些，莫要用這只手臂拿東西，按時服藥，等過了一百日才行?！?p> 虎子提著藥箱跑去敲門，等門開了，門房迎出來接人，才發(fā)現(xiàn)自家主子并沒有跟過來，忙返回去叫人。
“主子，門開了?！币驗樽叩眉保⒆硬]有注意到旁邊個子小小的羅瓖婉。
“虎子......哥？”
“嗯？”虎子聽到聲音還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人，納悶的撓撓頭：“誰在說話？”
以前，羅瓖婉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身高而煩惱，遂噘著嘴仰頭道：“我在這兒吶，虎子哥怎么也不看腳下，幸好沒踩到我！”
虎子一愣，慌忙低頭，瞧見她圓嘟嘟粉嫩嫩的小臉，忍不住想伸手去捏。
“啪”行至半途卻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搪開了：“趕緊走吧，人家羅二姑娘也有事呢！”
“哦。”虎子悻悻的收回手，跟在了白郎中身后。
韓白玉回眸，示意羅瓖婉跟上。
有人帶隊，羅瓖婉一路順遂的進了書院。
山長宿舍門口，文掌書正焦急地踱著步子。
“文掌書？”羅瓖婉歡喜的小跑過去。
文掌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猛然抬頭，發(fā)現(xiàn)她竟然進來了，瞬時驚訝的合不攏嘴，慌忙瞧了眼門房方向，拉著她就往后院跑。
“哎呦，你們可急死我了！”他低聲抱怨著，拐過垂花門，到了一個僻靜之處。“我這幾天一大早就在書院門外等著，就怕你們進不來，直到今兒早上那幾個匪人過來，我這才不得不避開?！?p> 提起這個，羅瓖婉連忙打聽：“文掌書，那幾個人是干什么的，誰的手下？”
“嗐，一群地痞流氓罷了，以后你遇見他們，躲著點兒?！蔽恼茣鴷r不時探頭瞧一眼山長那屋，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哦，謝謝您提醒，那書冊放哪兒？我好吩咐人搬進來。”羅瓖麗那邊還不知怎么樣了，她也沒心思細打聽，得抓緊時間將銀錢拿到手，盡快趕過去。
文掌書一拍腦門兒，指了指不遠處的庫房：“哦，鑰匙在我這兒，放這屋就成，我去拿銀票?！迸R走還不忘解釋一句：“總揣在懷里我怕丟了，今兒早上剛放宿舍?！?p> 羅瓖婉心道：正好，否則我還得想轍表演搬運。留下她一個人，直接從空間拿出來就成，還省得受累。
不一會兒，文掌書回來了，也不知是天氣熱的原因，還是急的，淌了滿臉的汗。
“這是......搬完了？”
瞧著整齊堆放在屋里的書冊，文掌書有些不敢置信，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兒，自己一路上連個搬運的人影都沒碰上，速度也忒快了。
“嗯，他們搬完還有別的事，就先回去了，只留了我在這兒等您?！绷_瓖婉笑著解釋，盡量讓自己表情自然。
文掌書半信半疑的望了眼前院，從懷里掏出一沓子銀票，也沒數(shù)，直接遞給了羅瓖婉：“你認得吧？先數(shù)著。我也瞧瞧書冊，驗一下貨，畢竟是給書院辦事，責任重大。”
他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只是個孩子，忙用力拍了拍臉，活動了一下眼珠兒，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包，挨個書摞檢查起來。
羅瓖婉兩世為人，干的都是同一件事，自然檢查的仔細，幾乎每一本書的每一頁她都翻閱過了，即便只是草草幾眼，有沒有質(zhì)量問題也能一目了然。
許久，文掌書捶著腰背直起身子，滿意道：“嗯，難得遇到質(zhì)量如此好的書冊，共一千五百一十三本?！?p> 說完，他下意識看了眼羅瓖婉手里的錢，窘迫的紅了臉：“呃，多了呀，那...那山長批的銀錢......”
文掌書有些不好意思，當初是怕有殘次品，故意多報了二十份，誰知人家不光質(zhì)量優(yōu)異，還特意多帶了一套。
“呃......你瞧瞧是多少，咱們多退少補?！痹捳f的挺硬氣，其實他心里慌得一批。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書可是金貴東西，他可不敢白占便宜，但在羅瓖婉這個擁有空間的現(xiàn)代人眼里，就不一定了。
多贈一套根本不算事兒，還能拉個主顧，留個好印象，何樂而不為呢？
只不過，不能給的太順當罷了。
羅瓖婉捋齊銀票，抬頭認真道：“嗯......銀票一共是四千五百兩?！?p> “嗯，那，要不我再回去尋山長支一百兩去?！眲e看他說的輕松，其實書院里為了定這套最新版的十三經(jīng)，可以算是傾盡所有了，別說再要一百兩，估計五十兩也湊不出來。
非要兌現(xiàn)銀子，只能由山長從自己家里拿錢頂上，等秋季束脩收上來才能平賬?？扇缃裆介L病著，根本無法溝通此事，這些銀錢要不是他要得早，估計連兌現(xiàn)都難。
羅瓖婉也瞧出了他的為難之色，遂笑了笑，溫聲道：“不過，文掌書是與我們合作的人，恒山書院自然待遇不同。
這次我就做主了，把零頭抹掉，不用再補了。那一套多出來的書冊，就留作書院里的先生授課用吧。若思遙城能因此多出幾個秀才舉人，榜眼狀元來，我這書還就贈值了呢?！?p> 她俏皮地笑笑，將銀錢收進袖袋，借機放入了空間。
“嗯？”文掌書聞言一愣，接著便喜上眉梢：“呵呵，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