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的這番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擊打在了我的心頭,這滋味難以形容,是我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感覺,那么的讓人心碎,那么的讓人絕望。
沉默良久之后,見我耷拉著個腦袋也不說話,李麗便擦了擦眼淚,繼續(xù)對我說道:“王金龍,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去鉆牛角尖,我們還是朋友,還是伙伴,你是,老趙也是,你們都是我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影響到我們的友誼?!?p>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麗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什么朋友、親人,說到底就是從未把我當成過戀人,那一刻我心臟如墜冰窟,就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被弄丟了一樣。
“我知道了?!?p> 話說到這兒,我那顆暴躁的內(nèi)心反倒靜了下來,語氣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急轉(zhuǎn),從強烈到平靜,不是因為我釋懷,而是因為我心已死,如李麗所講,我們這段感情也該有個結(jié)束了,或許,其實就連這段感情,一直以來都是我單方面臆想出來的罷了,人家李麗,根本就沒拿它當回事。
聽著我毫無生氣的答話,李麗也陷入了沉默,兩人就這么在原地待了良久,還是李麗先開的口。
“回去吧?!?p>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從激烈的爭吵到雙方都冷靜下來,一切似乎都沒變,可一切也都變了,回去的路上,我就像一個丟了魂的行尸走肉,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到的營地。
營地駐扎在一個連招牌都沒有的破舊旅店里,環(huán)境不能說很糟糕,只能說比難民營好不了多少,住的是漏雨房,睡的是大通鋪,里面散發(fā)著陣陣惡臭,直接讓人懷疑人生。
不過此時,這一切似乎都影響不到我了,我的意識還停留在跟李麗分開的那一刻里,其他事物根本無法讓我分神。
“哥,你是人是鬼,四當家說你昨晚上已經(jīng)死在格斗場里了?怎么今天你又回來了,是有什么心愿沒了嗎?”
一進門,拉力就差點跟我撞了個滿懷,看清來人是我后,他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驚恐,但沒有持續(xù)多久,就被好奇心給占據(jù)了,竟直接上手戳了戳我的胳膊。
能在迷宮里活下來的人,別的不說,膽量,一定是各項數(shù)值中增長最快的。
瞥了一眼拉力,我也沒有說話,略過他,徑直找了個空位便坐了下來。
“嗚嗚嗚”
一旁的給黑子抓虱子的老賴,聽到黑子忽然響起的叫聲后,立馬抬起了腦袋,一看來人是我,神色明顯一滯,但反應(yīng)過來的他也沒太過驚奇,也就兩三秒鐘,視線一轉(zhuǎn),便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xù)用他那如老松樹皮一樣粗糙的手,給黑子扒拉起了毛發(fā)。
“哥,你是怎么活下來的,說說,跟我說說唄!”
屁股還沒坐熱乎,拉力這小子就一個跳步便竄到了我的跟前,一邊問著,一邊還戳了戳我被風(fēng)快打出淤青的手臂。
“嘶!別動,我活下來還得有個什么理由嗎?”
實在是對拉力這話嘮的性子煩不勝煩,便隨便回了一句,這時候拉力估計也看出我心情不好來了,便沒有再追著問這一個問題,而是關(guān)切的問了句:“哥,你心情不好,是遇到什么事兒了嗎?你身上這傷,是參加比賽的時候弄得嗎?”
“不是,沒有?!蔽依^續(x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這個拉力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明明都很煩氣他了,可他還是不停的在問東問西,一句話能蹦出好幾個問題來,真是膈應(yīng)人。
聽到我的回答后,這邊還沒等到拉力開口,門外反倒響起了喊聲。
“小王!小王??!你回來了嗎?小王吧!”
…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老趙這老東西怎么也來了,來就來了,嘴上還不干不凈的。
“叫誰王八呢,你才王八呢,你個老王八?!?p> “嘿!還不樂意了,叫你一聲小王八怎么了,這野王八能活多少年你知不知道,真要是能活成王八,那你就偷著樂吧?!?p> 嘻嘻哈哈的老趙一進門,我就瞅見了他那張深耕過度的老臉,這老小子也不知道客氣,上來就一屁股坐在了我跟老賴的中間,結(jié)果就是直鉤的跟黑子對上了眼。
可能怕黑子看到他那張猥瑣的老臉,會誤以為他不是好人,暴起啃了他,這欺軟怕硬的老家伙,也是當即就反應(yīng)了過來,咽了一口唾沫后,便立即起身又挪了挪位置,直接硬擠在了我跟拉力的中間。
“你個老家伙不是被那個三當家的派人看著嗎?怎么有工夫跑我這兒來了。”
也許是熟人的到來讓我心情好了許多,話匣子也隨之打開了。
“嗨!咱是誰呀!那兒的人咱早就混熟了,都是哥們兒,現(xiàn)在去哪兒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便我走動?!?p> 老趙牛皮這么一吹,我心情立刻又不好了,聽到他日子過得如意,簡直比我虧錢了還難受,憑啥這啥好事不干的老壁燈,活的就比我這個五好青年要滋潤,剛剛我還被自家老大給胖揍了一頓呢,這么一比,我TM簡直比池塘里的王八活的還憋屈。
“你就是來炫耀一下的嗎?那你可以回去了?!?p> 我實在是不太想理這老小子了。
“哪有!”
老趙擺擺手繼續(xù)道:“這不是今早上聽別人說你小子死了嗎,我不信,就過來看看,這不,真相大白了,都是謠言,我早先就看過你的面相,絕對大富大貴的命,哪能這么容易就沒了。”
大富大貴,你個糟老頭子你糊弄鬼呢,老子這輩子都在跟“窮”作斗爭了,如今又窮到了這個鬼世界里,以后還有個毛的機會大富大貴,不會算命就別瞎算,還跟我整開玄學(xué)了。
“看面相?什么是看面相?看面相怎么能看出大富大貴來的?”
一聽有新詞冒出來了,一旁的拉力不知道啥時候已經(jīng)掏出了紙和筆,直接靠在老趙身旁,一臉殷勤的詢問了起來。
“小屁孩的問這些干什么,你想學(xué)??!想學(xué)也行,就是這一行有個規(guī)矩,得先把自己弄殘了再說,來來來,斷手、斷腿、挖眼珠子,想廢什么位置跟我說說,我來給你弄?!?p> 騙小孩子的話,老趙這家伙張嘴就來,拉力聞言也是當了真,立馬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雙手把紙筆往身后一藏,跟躲瘟神似的躲開了老趙,一旁的老賴聽聞這唬孩子的話,則直接投了一個鄙夷的眼神給老趙,連在享受梳理毛發(fā)服務(wù)的黑子,也朝這欺負自己朋友的老貨吼了一聲,要不是老賴將其安撫了下來,估計今天就能看見六十歲老漢大戰(zhàn)惡狗的現(xiàn)場直播了。
嗯?等等!老漢?大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