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楚夫人驚
事情通過楚夫人身邊的尚錦傳進了南薰殿。
皇上不在的日子,楚夫人基本上不出漪瀾宮的大門,除了每月朔日去向皇后例行問安,便只在自己宮內(nèi)與意兒作伴,就連以往日暮之時御花園內(nèi)漫步的習慣也改成了自家花園賞景。
當她聽完尚錦所敘,不禁莞爾一笑,“那繡娘不過一低賤之人,哪里見過如此珍寶,剛剛?cè)氲脙?nèi)廷封了名號,想來連那玉葫蘆長成什么樣子都尚未可知,卻又如何能夠仿造出一模一樣的來,哼......”
坐于榻中的楚夫人手捻茶杯陰陰地一笑,“那老妖婆的伎倆拙劣的很?!?p> “可是夫人,”尚錦道:“聽廖順講,影疏閣的吳御人去到那位繡娘處時,她身邊貼身的小太監(jiān)說那玉葫蘆乃是皇后娘娘處不喜之物,討去放置云逸殿內(nèi)充數(shù)之用?!?p> 楚夫人聽說此言立時停了手中的動作,略一思索慢慢抬起頭來,“他果真如此說......”
“夫人莫不要傳那吳御人問話?”尚錦試探地問道.
“既然有此言傳出便是六分真了,動靜大了是會壞事的?!背蛉讼肓讼氲溃骸蹦闼较吕镎乙挥娜速I通那繡娘殿中靠得住的,讓他將此言傳出.....”
楚夫人看一眼尚錦:“你可明白?”
“婢女懂得?!鄙绣\應(yīng)諾了,轉(zhuǎn)身出了暖閣。
就在南薰殿談話的第二日,祁姬身邊的紅瑜突然天降橫財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得一大筆錢財,小丫頭哪里見過這許多財寶,而且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此是何人所為,藏匿財寶之處更是神仙難找,若不是有個像風一樣的影子指引著她,她是根本沒有頭緒的。
看著這大堆一輩子都難得一見的天降之財,雖然激動不已,但是紅瑜明白,如此財物豈有白得之理,按照風影的指示她必須要做一件事情......
紅瑜雖說年紀不大,庚年不過十七有余,但此女心思比一般女孩要縝密的多,明里她乃是云逸殿內(nèi)一名毫不起眼的小婢女,但實則她與椒房殿的姑姑女椒交往甚密。
她心里明白的很,在這云逸殿內(nèi)除去采芑與馬凳,所有的宮娥太監(jiān)哪個不是帶著使命而來,雖然各個看去俱是一臉的無知天真對主子順從無比,實則卻是各自打著各自的小算盤,內(nèi)心不知有多么的瑟瑣。
紅瑜知道這些財寶怎可輕易獲得,即便她按照指示去做,到最后得到的還不一定會是什么。
是福......幾乎不太可能;是禍......也未嘗可知。
紅瑜打定了主意,找了一個極其不會被人注意的時間,悄悄將消息傳給了女椒。
時機終于到了,椒房殿內(nèi)高皇后神秘地笑著,一個黑衣蒙面人將一個如妝篦大小,滿盛著金銀首飾的素色木箱籠打開,待娘娘同女椒驗過了,他又啪的將箱蓋關(guān)上未言一語,施禮后轉(zhuǎn)身迅捷的閃了出去。
第二日,天還未有亮透,高后便親自帶領(lǐng)一眾宮娥太監(jiān)來到了漪瀾宮。
聽到自家宮內(nèi)喧囂聲響起,倉促穿戴好的楚夫人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忙命尚錦與蕪芷隨了往南薰殿外走,還未出院廊就看到大長秋高桓帶著幾個太監(jiān)迎面走了過來。
高桓似笑非笑的臉上堆著令人難以琢磨的表情。
走至跟前,高桓一打禮到,恭敬中還略帶了些嘲諷之態(tài)。
楚夫人何等眼毒,這與平時有著稍許細微變化的神情讓她內(nèi)心一動,預料到將會有什么不愿發(fā)生的事情或許就要發(fā)生......
“夫人,多有得罪了。”高桓陰笑道:“皇后娘娘在前面候著您吶,請您移步過去吧。”
“這大清早的,皇后娘娘親自駕到本宮的弊舍,不知有何貴干?”楚夫人心中波瀾,臉上卻是鎮(zhèn)定自若。
“夫人見了娘娘就知曉了。”高桓說著轉(zhuǎn)臉對身邊的幾個太監(jiān)吩咐道:“護著夫人些”。
“諾?!睅讉€太監(jiān)答應(yīng)了快步來至楚夫人身邊,錦尚與蕪芷被客氣地擠到一旁。
“你們這些下人好大的膽子,”尚錦高聲道:“怎可對夫人如此無禮?!?p> 高恒也不理睬她,臉上堆起微笑:“夫人就請吧......”
楚夫人被護持著來到自家的前廳。
當楚夫人在前廳看到那箱放置在明顯位置的金銀的瞬間,立時完全明白過來。
高后陰騭的目光射向楚夫人,“楚夫人可是真夠大方的,這財物是出自你這漪瀾宮吧?!?p> 夫人冷冷一笑,心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她們早已謀劃妥當,可即便如此本宮也需與她碰上一碰。
“娘娘為何如此說?”楚夫人面露一副極其無辜的樣子道:“前些日,臣妾令人于宮外定制了一批銀器,”說著她往箱籠跟前移了幾步,仔細地瞅了瞅,“下人們往外送銀子的時候似乎用的便是此類的箱籠,但是不是這一個就不好說了?!彼痤^看著皇后娘娘說道:“那些個銀器可也是皇上喜歡的樣子,圖樣也是陛下親自鑒品過的,當時皇上還說,這宮外的銀器是不是有些寒酸了......怎么?娘娘不會以為臣妾用幾個宮外的銀器便是奢侈嗎?!?p> 高后很不屑的冷笑一聲,不以為意地說道:“即便是你把皇上搬出來,也洗不清了,哈哈......”臣妾不懂娘娘的意思?!背蛉说梢曋荒槼爸S的高后說道。
“一會兒你就懂了?!备吆笪⒁粋?cè)頭,“女椒,讓那個丫頭上來吧。
“諾?!迸反饝?yīng)一聲,隨后沖著一個青年太監(jiān)擺了擺手。那太監(jiān)退下,不一會的功夫身后跟著一個面容憔悴衣衫有些不整的小宮女走了進來。
走至跟前,青年太監(jiān)施禮閃過一邊,宮女見到高后跪倒在地,嚶嚶地哭了起來,邊哭邊道:“皇后娘娘,婢女一時糊涂做下錯事,但婢女也是有苦衷的,還望娘娘開恩,饒了婢女吧?!?p> “饒了你?你膽敢將那偽造的御賜之物堂而皇之的送給主子,竟還編造謊言構(gòu)陷本宮,如何能輕饒了你?”高后厲聲斥道。
“是漪瀾宮的公公威脅婢女......婢女哪敢不從......”紅瑜驚恐萬分努力的哀求著:“他說......他說如若婢女不聽他的就是同...同楚夫人作對,”紅瑜悄悄斜睨一眼楚夫人,又接著膽戰(zhàn)心驚的說道:“如是聽了夫人的話,這些財寶便是......便是全部歸了婢女,不僅不會死的很慘還會富貴加身......娘娘您知道,楚夫人她......她可是皇上......”
未等紅瑜說完,楚夫人壓抑著的情緒再也無法忍耐,忽地爆發(fā)了出來,“你給本宮閉嘴,休要在這里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你的小命果真是不想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