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師叔您老人家果然是、呃,是英明神武聰明睿智,不過您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
“怎么了,我說錯了嗎?”白胡子老頭吹胡子瞪眼,聲音反高了幾分。
“不是不是,”那幾個年輕弟子連忙圍住了他,陪著笑臉之后低聲道:“師叔,水月大師就坐在里面。”
壓低了聲音,那老頭道,“哼,要不是看在同門面上,我早就……”
眾弟子一齊稱是,齊聲稱頌老先生修為高深心胸寬廣不與小人后輩計較,唯有姜雨夜站在外圍暗自冷笑。
一個玉清境九層巔峰的長老也敢在這里大放其詞,真不知道以水月大師那高傲的性子是如何忍得了的。
臺底下的吵鬧并沒有影響到‘七脈會武’的進(jìn)程,此時此刻只見站在擂臺旁的長老沖著水月大師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時,原本滿場喧鬧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在眾人注目之下,陸雪琪走上一步,向坐在椅子上的水月大師行了一禮,水月大師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去吧?!?p> 陸雪琪應(yīng)了一聲,一整身上衣襟,右手輕輕握住法訣,一雙亮盈盈的美目往那臺上一望。此刻原本在她腳下白玉石板處的淡淡云氣,忽然從四面八方向她急速旋轉(zhuǎn)聚集了過來,很快的,一個白色云團(tuán)在陸雪琪腳下形成,緊接著,只見陸雪琪如仙子一般,整個人在這白云渺渺之中,緩緩上升,飄到半空,移到了臺上。
山風(fēng)吹來,那潔白的云氣如最柔軟美麗的絲綢一般飄動婉轉(zhuǎn),陸雪琪衣衫飄飄,膚色如雪,清艷不可方物,宛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塵,令人心中愛憐之時,竟還有幾分敬畏。
片刻之后,臺下掌聲雷動,山呼海嘯,聲浪之大,旁人猝不及防,耳朵必定會嗡嗡作響。
陸雪琪果然不愧是‘誅仙’世界的第一美女,這有了拉拉隊(duì)跟沒有拉拉隊(duì)效果明顯不一樣啊。
難道……
這就是女孩子附有的權(quán)利嗎?
望著周遭沸騰起來的眾弟子,姜雨夜在心里面不由得暗自感慨了一聲。
臺下坐著的水月大師一直冷漠的臉上,此刻也多了一份笑容。
過了片刻,不知從哪里走上擂臺的一個年輕弟子,方臉濃眉,模樣倒也端正,只是看著樣子頗有些激動。一到臺上,便向陸雪琪道:“陸師妹,我是龍首峰門下弟子方超,今日有幸與師妹切磋,真是三生有幸!”
“噓!”臺下噓聲四起。
陸雪琪面無表情,在半空中冷冷道:“方師兄有禮,小竹峰八代弟子陸雪琪,今日向方師兄討教?!?p> 此刻臺上的方超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看他的樣子如果能夠這么一直說下去不要比試直到地老天荒也無所謂,不過幸好這世上他的反對者是占了多數(shù),還不等他說了兩句,臺下便有無數(shù)的‘青云門’弟子齊齊聲討起了他。
“色鬼!”
“唧唧喳喳的,和女人一樣!咦,這位小竹峰的師姐,啊,你做什么,不要,我可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當(dāng)!”
決戰(zhàn)的最后鐘鼎聲終于響過,陸雪琪面色一寒,直直向方超看去。方超被她冰冷眼睛一看,頓覺渾身發(fā)涼,雖然從這里看去,就算陸雪琪寒著臉也依然冷艷無雙,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再行說笑,連忙收起了笑容,端正心思,右手法訣一引,一柄銀白色的仙劍祭了起來。
華而不實(shí)。
看到這柄仙劍被祭起,姜雨夜不屑的撇了撇嘴。
誠然,這柄銀白色的仙劍雖說質(zhì)地還可以,不過較之齊昊的那柄寒冰劍可就有點(diǎn)天差地遠(yuǎn)了。
臺上只見方超已然祭起仙劍,臺面上頓時寒氣襲人,但在姜雨夜的眼中,卻能夠一眼辨別出暗含的強(qiáng)弱、破綻。
而反觀陸雪琪,她依然面無表情地停在漂浮不止的云端之上,看著方超在她身下前方運(yùn)氣凝冰,似乎一點(diǎn)沒有進(jìn)攻的意思。在她背后,背著一把天藍(lán)色劍鞘的仙劍,雖然這柄仙劍沒有像大多數(shù)人修煉的仙劍一樣可以與主人合體為一,但從臺上的方超到臺下所有的青云門人,無一人膽敢輕視于它。
修真道上,通靈法寶往往可以在主人長期修煉之后,與主人合體為一,在使用時方才祭起,十分方便。但有些奇異法寶,因?yàn)樽陨盱`性太強(qiáng),人體不能負(fù)擔(dān),便無法做到這一點(diǎn),只能由主人隨身攜帶。但此類法寶往往都是仙家至寶,威力極大,主人修為越深,所發(fā)揮出來的威勢越是驚人,青云門鎮(zhèn)門至寶——古劍“誅仙”,便是屬于此類。
此刻擂臺之上,方超周圍三丈之地,臺面上都已結(jié)起了薄薄的冰,稍微靠的比較近的弟子都感覺到了寒冷,但看依然停在半空中的陸雪琪卻似乎對此無動于衷,只是冷冷地看著方超。
方超在眾目睽睽之下唱著獨(dú)角戲,仙劍飛舞,眼角余光中臺下幾百道目光看著倒也罷了,但在陸雪琪的目光卻仿佛比自己仙劍散發(fā)出的寒氣還要冰冷些,直寒到了心里,幾乎有手足無地可放的感覺。
方超心中微微有些急噪,當(dāng)下右手劍訣一指,銀白仙劍從下往上向陸雪琪射去,口中喊道:“陸師妹,小心了!”
臺下人群中一陣哄笑,看方超的樣子,倒是生怕會傷了陸雪琪似的,坐在臺下的蒼松道人臉色頗為難看,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哼’聲中帶著不屑,落到了他旁邊一人耳中,登時起了反應(yīng):“怎么,蒼松師兄似乎有些不滿啊?”
蒼松道人也不轉(zhuǎn)頭,淡淡道:“水月師妹,你門下弟子果然個個姿色過人??!”
水月大師臉色一變,在這個斗法比試的時候,蒼松道人不去夸獎她門下弟子修行反而稱贊眾女子美貌,顯然便有譏諷之意,水月大師何等樣人,雙眉一豎,立刻道:“我也不知道青云門修真門下,竟還有如此之多的登徒浪子,**之徒。”
蒼松道人大怒,正要反駁,坐在他們中間的道玄真人抬手微笑道:“好了,好了,都幾百歲的人了,在這么多弟子面前吵架也不怕丟臉??幢仍?,看比試?!?p> 二位首座都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
方超的銀白仙劍此刻已經(jīng)疾射到陸雪琪腳下那團(tuán)云氣處,陸雪琪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不見她怎么動作,腳下云團(tuán)載著她的身子向后退去,但方超的仙劍速度卻是更快,眨眼間便已追上,臺下頓時尖叫嘆息聲四起。
眼看在這間不容發(fā)之際,陸雪琪反手一翻,身后那柄寶劍被她拿到手上,只見她玉臉如霜,竟也不拔劍出鞘,只用著這天藍(lán)寶劍在身前一擋。
“錚!”
清脆的回音在這廣場之上遠(yuǎn)遠(yuǎn)地回蕩開去,十分悅耳。
方超的銀白仙劍如受重?fù)?,向后反彈了回去,臺上方超臺下蒼松道人,臉色都是大變。
在眾人驚訝眼光之中,只見陸雪琪絲毫沒有猶豫,雪白臉上一道微微粉紅掠過之后,右手一拋,竟是把這柄天藍(lán)色寶劍連著鞘都拋了出去,同時右手五指曲伸,法訣緊握,那天藍(lán)仙劍頓時在半空中大放光芒,藍(lán)光覆蓋了整個巨大擂臺,仙氣騰騰,顯然決非凡品。
方超不敢怠慢,眼看那曜曜藍(lán)光鋪天蓋地而來,心下吃驚,同時對陸雪琪竟然連仙劍也不出鞘,對他這般輕視更是氣憤。但他手中依然催動仙劍,轉(zhuǎn)眼間在身前凝成了三道冰墻,散發(fā)出絲絲寒氣。
半空之中,陸雪琪一雙明眸亮若星辰,黑發(fā)衣襟在大風(fēng)之中飛舞飄蕩,風(fēng)姿絕世,動人心魄。她口中似在低低念誦咒文,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隨著她的注視,眾人只看見此刻飛在半空中的那柄散發(fā)萬丈藍(lán)光的仙劍上突地一聲大響,猶如猛獸狂吼,聲震四野,剎那間藍(lán)光大盛,那仙劍如破天而出,狂龍出淵,方圓十?dāng)?shù)丈內(nèi)的所有云氣竟在片刻間全部被逼得消散開去,無影無蹤。
只見在萬道藍(lán)光之中,在那最深處藍(lán)得如天際藍(lán)天一般的地方,仙劍如從天邊飛來,疾射而至,沖向方超,聲勢之猛,一時無兩。
方超面色凝重,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顯然是震驚于陸雪琪這柄藍(lán)色仙劍的莫大威勢。只見在一個瞬間,那仙劍已沖到面前。
“咔,咔,咔!”
在幾百位青云弟子目瞪口呆之中,方超凝成的三道冰墻竟如豆腐一般,被那柄藍(lán)色仙劍視若無物地沖了進(jìn)來,撞得粉碎。
方超大驚,以他的實(shí)力,并非不能凝結(jié)更多冰墻作為防御,但以他本意三道冰墻就已足夠,不料這陸雪琪道行竟是如此高深,那柄藍(lán)色仙劍更是出乎意外的厲害,轉(zhuǎn)眼間就到了跟前。
在這生死之際,方超勉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銀白仙劍泛起光芒,守住身前,祭起白色光盾。片刻之后,陸雪琪的藍(lán)色仙劍已然與這白色光盾硬生生撞在一起。
“轟!”
巨響聲如天際狂雷,隆隆而至,巨大而無形的沖擊波以這兩柄仙劍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kuò)散開去,臺下站著的所有青云弟子頓時只覺得大風(fēng)撲面,整個身子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而整個圍觀的人群圈子,竟也是同時向后擴(kuò)大了一圈。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震驚于這前所未見的仙家法寶大威力。
在那片刻驚嘆過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擂臺之上,只見陸雪琪不知何時已經(jīng)落到了臺上,那柄仙劍連著鞘已飛回到她的手里,藍(lán)光與白光都漸漸散去,但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方超的臉色如死灰一般。
只見方超緩緩抬起頭來,指著陸雪琪,聲音不知為何變得嘶啞,嘶聲道:“你……”
眾人驚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忽然間異變發(fā)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停在方超身前的那柄銀白仙劍忽然在劍身上起了幾聲悶響,之后,在無數(shù)道目光注視之下,劍身上突然起了一到裂縫,然后迅速擴(kuò)大,片刻之后,這柄仙劍發(fā)出了痛苦的一聲,“咚”地一下斷為兩截,掉到了臺上。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修煉許久的仙劍對一個修真之人意味著什么,在這個云海之上的人,沒有一個不清楚的。
“哇”,臺上,方超噴出了一口鮮血,手撫胸口,臉露痛苦之色,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