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有些無聊的時間度過得很慢,唐緣緣只能不停的轉(zhuǎn)移注意力發(fā)散思維打發(fā)時間。
大概是在第三節(jié)課左右的時候,她四處張望時看見易淮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他一路走到唐緣緣面前時,唐緣緣沖他做了個鬼臉。
易淮看著她無奈地嘆口氣,靠在她旁邊的墻上停下來,似乎是要陪她罰站。
“你還站著啊?!?p> 他記得她是從早讀開始站著的了,今早她起太晚了,早餐都只悶了幾口,馬不停蹄的向外跑結果還是遲到了。
他向教室里張望了一眼:“就你一個人遲到?”
“顧源也遲到了,但他沒被罰……老師說是罰我翹課?!?p> 唐緣緣沖教室里正站在講臺上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班主任努了努嘴。
事實上這是早就有的老傳統(tǒng)了,唐緣緣所在的班級永遠不可能只有一個人遲到,因為顧源永遠會等會她,和她一同遲到。最開始老師還會兩人一起罰,但是次數(shù)多了知道顧源就是因為等唐緣緣才遲到后,干脆連顧源都懶得罰了,于是每次都只剩唐緣緣一個人領罰,說是要讓她長長記性。
平日里抄寫加題什么的顧源還能偷偷幫她做點,像這種罰站是真的沒轍,她也不希望連累顧源,覺得只罰自己更好,所以每次接受懲罰都格外自然。
“啊,你那晚在畫星星……”易淮聽到她的話笑起來,“你當時看起來可像完全沒有想起晚自習啊?!?p> “我又不后悔……”她撅起嘴,“話說你真的是沒有別的事做嗎?怎么老看你在學校里晃蕩又還有空過來嘲諷我?”
“我沒嘲諷你……”他嘆氣,不清楚唐緣緣怎么老猜測他不懷好意,“我本來確實也是沒什么事做的,畢竟現(xiàn)在我已不是還愿人,沒什么需要我自己完成的職責和契約?!?p> “而且像你這種人,我不守著你我不放心,自然我也就縮小了自己活動范圍?,F(xiàn)在我的活動區(qū)域也就和你差不多,白天在學校里晚上在你家附近的城區(qū),我哪來那么多事做?”
“不用上班不用上學的家伙可真好...”唐緣緣看著易淮嘀嘀咕咕,開玩笑道,“或許你也可以試著融入人類社會找點樂子?!?p> “還找樂子...人類社會麻煩著呢,我才不想多去牽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隨時隨地看到我的,我雖然并非鬼怪或妖魔,但平日里我常會以幽靈的形態(tài)來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只有通過特殊方法或有陰陽眼的人在能見…當然,還有將死之人……”
“那……這和你的實體態(tài)有什么區(qū)別呢?”唐緣緣打量他,沒看出什么區(qū)別。
他推開手無奈道:“我們現(xiàn)在是魂契關系了,你只會隨時都觸摸到我的實體…不過我可以給你模擬一下……”
他說著伸出手,身后的幽藍火苗迅速分割出一團更小的火苗來飛到他手里,化成一只圓滑的果凍狀的小妖,唐緣緣看他一眼,易淮點頭,示意她可以摸。
唐緣緣伸手,卻什么也沒摸到,只有透進了小妖身體的部分傳來冰涼的觸感。
“啊…這種感覺……”唐緣緣突然想起和易淮第一次見面那天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剎。
“常人觸摸我的感覺就這樣的啊。為了避免麻煩我很少會在其他人面前顯出實體的…還需要一大堆說法來解釋證明自己是誰……”
“那倒是?!彼c頭,有時候人類確實很麻煩。
“對了,我還要教你件事…”他指指她的手,“試著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這只手上,然后感受體內(nèi)的靈力一口氣運出來吧?!?p> “哈?”唐緣緣黑著臉:“你敢不敢形容得再抽象一點?”
“很簡單的,你試試看。”他沒理會她的抗議,唐緣緣只得照做,她望著手心,集中精神,突然就感受到了身體中清晰流動著的,一股溫暖的力量。
調(diào)動……聚集在一起…唐緣緣在心里默念著,右手心逐漸凝泛起金色的光芒來。
易淮看著她學習的成果滿意的點點頭,不過他的目光落向她手心的金色光芒那一剎那又忽而失神,一瞬間腦海里涌現(xiàn)出了很多東西,心里覺得那種力量實在是熟悉。
易淮清楚能感受到她身體中流動著的巨大靈力,他發(fā)覺這種靈力真的太與“她”相似了。易淮總覺得與唐緣緣相處越久,就越能從她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可兩人又不太一樣,他也說不上來哪不一樣,因為那個“她”在他的記憶中也已經(jīng)開始模糊不清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從那個“她”消失開始,他的記憶就在不對勁的快速流逝,就像在被刻意抹掉一樣。
易淮的記憶是很長久的,倒不如說神鬼也是如此,不同于壽命短暫的人類,他們往往記住了一件事,一個人便會很久很久都不忘記,因為他們的壽命很長,待在這個世上的時間太久太久,他們不需要如人類一般快速的遺忘傷痛遺忘過去繼續(xù)短暫的人生生活。
可他卻記不住那個“她”了。
忘了“她”的容貌,忘了“她”的聲音,甚至都記不清當時自己為了找“她”給“她”留下了什么東西了。
他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其實是害怕自己會忘記“她”的,因為那時候的他覺得好像忘了“她”以后,自己的世界就什么也不剩了一樣。后來他才發(fā)覺自己并不是真正害怕忘記“她”的存在本身,而是害怕忘記了那個唯一知曉他的過去,能給他帶來一點點希望的和意義的存在。
現(xiàn)在對于“她”的記憶仍在不斷消逝,可不知為何他卻沒有那么慌張了。
也許是因為有了唐緣緣就有了什么找到“她”的希望,又也許…僅僅只是有唐緣緣在身邊他就能夠安心。
“喂?喂?”不知道易淮腦中復雜思緒的唐緣緣見他發(fā)愣半天,不由狐疑的開口低聲叫喚他,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突然就愣住了,她還等著對方教自己下一步行動呢。
“易淮??你靈魂出竅了?”她出于習慣的伸手想去拍打他的肩頭或者臉頰讓他清醒一點,可她才伸出手靠近他,手腕就猛被易淮抓住了,然后還未等她有機會和氣力反抗就迅速被反扣了回來,死按在了她身后的墻壁之上。
唐緣緣本就比他矮一大截,此刻更是被他完全禁錮在他所圍定的范圍里,她在仰頭看著易淮那下意識流露出來的有些冰冷的神色略有驚余,甚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總覺得這種姿勢似曾相識,回憶起卻是像極了各大言情漫畫小說電視劇中的壁咚,只是很不浪漫力道也很重。
唐緣緣在這樣特殊的視角下看見了易淮剎那充滿寒意的目光,在心里略微打了一個寒顫,但他那充滿寒意的目光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你……”她開口欲言又止,易淮則突然一下回過了神來,紅色的眸光里閃過復雜別樣的情緒,隨后他迅速收回手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輕咳了一聲:“抱歉。”
那句抱歉里帶著歉意和莫名的悔意,似乎他在刻意壓抑著什么情緒,這些細節(jié)沒有逃過唐緣緣的眼睛,但是她很知趣的沒有多問。
“這只是一些條件反射。”他說著小心翼翼的轉(zhuǎn)回目光落到她手上,低聲開口問:“沒弄疼你吧?”
說一點不痛是假的,唐緣緣卻只是搖了搖頭說沒事,沖他笑了笑吐吐舌頭:“不過再激烈一點的條件反射我可受不住?!?p> 她這話一出易淮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神色,本來看到易淮吃癟她該高興的,但是現(xiàn)在她卻在心里高興不起來。
她雖因為剛剛的一切只是意外舒了一口氣,但是心底卻已經(jīng)冒出了更多的疑問和猜測。
易淮口中的“條件反射”和他那套確實是出于本能的動作,以及那也是流露于本能的冰冷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和思考。
易淮曾告訴她說自己是“還愿人”,說自己是收取代價為別人實現(xiàn)愿望的存在,但是“還愿人”這個身份其實對他而言也只是短時間內(nèi)的工作而已,至于更早之前他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他所言及卻很少。
比起實現(xiàn)愿望,易淮其實更善于打斗,這是他給她留下的印象,他似乎身體里有一種鉆刻的本能,而這樣的就是有關于打斗的。
而且雖然認識他不久,但有時她望向他的眸子時,恍惚間會從那雙紅色的眸底看見倒映的血色和被藏匿掩蓋的漠然殺意,易淮也許自己都沒有察覺這些事情,但是這一切都被唐緣緣盡收眼底。
不過她也并沒有因為那些暫時的未知就去懼怕躲避他,反倒是每每他們對上雙眸她都會沖他笑,最后每次都是易淮先帶著幾分特別的情緒移開目光。
唐緣緣很敏銳,她沒放過身邊的人身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過,她隱約察覺到了易淮身上還有很多的秘密。這么一想來自己對易淮的了解太少太少,不過她也并不心急,因為在她看來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還長,有些事情現(xiàn)在不愿說,之后會有了解的機會,又或者總會讓其永遠成為過去。
易淮似乎還在因為自己剛剛突然的條件反射而感到心煩意亂,他的目光不時就落在唐緣緣那只被自己攥紅了的手腕上,唐緣緣實在是看不下去,于是決定主動轉(zhuǎn)移注意,又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他面前,示意他告訴自己下一步怎么做。
“繼續(xù)剛剛你要教我的東西吧?”
笙筱北筱
把前面改完了?!,F(xiàn)在后接,之后恢復正常連載。。但不定期更新